即墨渠凝着她手心的玉,清冷的神色染上一抹复杂。她此刻是躺着,未有刻意抬眸,手一滞,收回也不适。
见他脱下鞋,她收回手,往里挪了挪,忽的被他捞入怀中,四目相对,心莫的跳快,忙垂下眼睑不去看他,鼻息是她熟悉的清淡冷冽香味。她面色微红,许久未敢抬头,也不敢乱动,身子僵硬。她才试探的抬了眸,见他阖眸,她放了心,缓缓抬眸凝着他。她已三年有余未如此仔细看他了,他仍是俊美他,已是二十又四的他,还是,她心仪的他,手不知何时微微抬起,还未移动一分,缓缓垂下,觉着已凝了他好一会,便收回视线。在她转身之际,腰间的力又将她拉回。
她无意瞥见领口微微敞开,心一动,里面可甚么也未穿,还好贴着他胸膛是头,轻轻将它拉好。
“母后送的。”
她吓了一跳,随即道,“哦。”赎回它,白花花的银两,一年铺子收入加之她的好几件宝贝,便如此。
“你比它重要。”
放在那时的情景,或是现在皆不是情话。他不过是告知原因。沐棉儿的确比它还是她重要。重要是价值。
“换言之,即墨渠变好了。”她本就不笨,愿与她说关于太后的事,表现如此明显,不是在说明沐棉儿与外人不同么。
他握着她手,未语。
她心里一丝甜蜜。
再次醒来时,已是巳时。床榻旁空空如也。手心仍握着那块玉,清晨梦游。
坐在床榻旁,赤足踏在地上。温暖的双脚,冰冷的地板。温差感知传入大脑,却被莫名的心绪排挤。
即墨渠,甚么时候走的。
即墨渠,还会来么。
即墨渠,还是不来好了。
脚缓缓移至鞋旁,触及时,她微蹲身穿鞋,下了床榻,行至柜旁,从她府里带来衣服,置于另一新柜里。原衣柜的衣服,仍是放在原处,原柜。除了那次意外,她再未打开过。
她立于柜前,如往常在柜前思量,俨然忘了方才之事。
穿完衣服,梳了发髻。吃了早膳加午膳。有点心虚,客人怎可起如此迟。王府的人,问她,倒没有,委婉些的也没说,心愈发虚。她考虑晚膳要不要吃,想了许久方案可行。不吃。是这样的,她生病了,别人猜测她迟起原因便迎刃而解,很有说服力有没有,而且,她仍是识礼的客人。
所以,明日早起,咳咳,咳咳,风寒咳嗽不是她可控制的,咳咳,便如此罢。
转念一想还需完善,比如,他们找来大夫。
不必了,未生病。如此解释好么。
无碍,过几日便好了。可接下来了,客人生病了,他们自然好生照料,之后,大夫请来,开方子,药便不可避免。
她在另寻法子,想破脑袋。渐渐走了神,被强行排除的思绪又统统回来,令她生出无力感。
她与他,已是不同。她渐行渐远,他,有关他,两月的时间与辰时的短暂,她自作多情了。即墨渠,多年前,她一心想去接近,多年后,是两种心理。接近还是远离,她的想法慢慢明了。
王府,原是她的家,是因即墨渠是她的丈夫,丈夫包含在亲人范畴里。可她却处处小心,她不可越规矩,不知所在国家生活法则,与这里的女子般遵循。她安分待在应待的地方,清风阁,如此她便能待在他身边。但会累,她只有他,需要与他共同维系,可看不见希望,她选择不归路。走错了一步,毁了后来,她刚得到不久的幸福。
晚膳前,她与啼桬说了不必用膳。她生病了。啼桬为她找了大夫,看了病。她懂些医术,稍想法子,大夫是不易察觉。再者大夫就算知,也不会道破。大夫开了方子,啼桬毫不怠慢吩咐下去熬了药,药呈上,她饮下。
“有糖么。”碗见底,缓缓放下问道。
只是药很苦,只是如此而已。
啼桬楞了一会,“奴婢去准备。”
她叫住啼桬,“未有,便不必如此麻烦。”
抬手示意手中的杯子,“喝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