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
可。她听不见他说的。听觉不敏锐,不想成为劣势,不过是为了与别人相同。可她毕竟不懂唇语。再难的,听不懂。以后,她会不会错过他说甚么。
嘴张了又合,未语。
谢谢。
不合时宜,前言不搭后语。如此如何开口说出最想对他说的。
书房仍是他长待的地方,即墨渠很守时,用膳时,他会与她一起。
即墨渠,守岁那夜,他有事脱不开身。她是这般理解的。可以后,他也不会与她,守岁。他有一个大家庭,母亲,妾室,兄弟,叔伯,妯娌,表亲,帝怎可缺席。她也未曾与他一起守岁,从何而来习惯。
由不得己的心,期盼更甚。
那年,下雪,她等他,他未出现。自那天,他与她不再同床而眠,他也鲜少出现。知她,不想见他。守岁,她未进宫,因她不喜雪昭国皇宫。甚么也不懂的辕珂,又怎会知年要与亲人一起,即墨渠未与她说。宫门到那里的一段距离,他是否想起了王府的她,是否也孤独落寞。他会不会失落。灯火通明的夜,睡下却一宿无眠,是否入了某人的眼眸。
对不起。
她想对他说的。
那年,于他们而言,他并没有那么重要,于她很重要,她是他的妻,可不可以只是她一人的夫,担惊受怕他娶了别的女子。若真是如此,即墨渠于她也不是那般重要。内心挣扎,一种可怕的观念替代。辕珂是现代人,一夫一妻,平等观念熏陶十几年。
不见,不提,试着淡了心里的重要。
王府的人,称她为夫人。对她,由客气变为敬畏。一贯冷静沉稳的即墨渠,怎会在此事上计较呢。
她至多是金屋藏娇的女子,王府的人清楚不过,看不明白只有他。
他忽然出现,凝着她,在她脸上停滞几秒,一抹复杂感情,最终他走向她,仍是甚么也未说,拥她入怀。
她不委屈,没关系的。她变得胆怯,只是依偎在他怀里,也甚么未说。
在他未拥她入怀之前,她不在意。那瞬,想哭,眼泪在眼圈打转,不让落下。她甚么时候都可以哭,现在不行。
她不再喜欢雪,讨厌美丽而哀伤并存的景或物,因她会不由想起,再无可能的他。
即墨渠,强大而美好,她却妄图守护。她不够强大,因他呵护,而软弱。反而更加确信,受伤宁愿是她。待她极好的男子,又怎忍心伤。
案几上,是送她的糖。即墨渠甚么都记得,她将甚么弄丢了。
他回了皇宫,未当面与她说。管家告知她的。
年,休沐五日,他留在这三日。
“不睡。”
“恩。不想睡。”她在后面多加三字。不想让他知。看他,不会腻。他走了,何时才可再见。
他的手轻轻遮住她美丽的眼眸。
“带你赏树,明日。”
“好。”
明日,即墨渠,不走,好。
赏了树,花三月开,现二月十六,他们未有机会。
她靠在樱花树下,赏花。
随手捻起地上的一朵樱花把玩。落花归土,她也不算破坏。一片片落在土地,加快分解岂不更好。为了做好事,坐在树下便是好几时辰。
花,她替他赏。
樱花开时,告诉他,很美。
颜欢宫外,看了一眼清冷凤眸的主人,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彼此无感,移开。
隔了一年,她十一的年纪,又过三年。四年后,再次见时,以为是第一次见。
其实,两次见面没甚么关联。仔细想来,他们总会见面,似乎又有着莫大关系。
“你会多久来看我。”
她的勇气,是他所给予的。
即墨渠为她做饺子,夜里拥她入眠,还与她赏树。樱花树下,在他握着她的手,转身之际,她开了口。
“很久。”他回。
“四月后可好。”
一百二十天,分,秒。很久。短时间,口算不过来,一二开始需数很长段时间,指不定错了,又重来。生活虽是无聊,她没那心性数。一天又不止一件事要做。她又不是傻子,只会数数。
若即墨渠说,她数完,他便来看她。好啊。一天够不够,只喝水,不吃不睡。好像不行,四十万二千整,到数完。数太快了,不合规定,时间是一分一秒过,不是她口中五六秒为一单位。可就算是八万六千四百秒,不吃不喝不睡,甚么也不做,也得二十四天。
“再过一月。”
五月后,七月,好么。
明是清冷的声音,不变的神色。怎会那样的认真,多了三十一天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