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你脚要抬起来20cm。”
“二十厘米知道是多高吗?”
“你都要把脚抬到天上去了。”
……
这样的声音一直持续着。
虽然语句中带着嘲讽的意味,但是陈侃却很开心。
因为每一个动作做下去之后,他都感到身体之中有一股暖流涌了出来。这股暖流在动作的所在部位如细流一般缓缓流动。即使在在下一个动作做出之后,暖流也并没有消失。
在所谓的修行对自己有明显的效果下,自小在无神论的舆论中长大的陈侃当然会很开心。所以即使自己的师傅话语里似乎有那些“不友好”,也自动被忽略了。
只不过啊,那些动作,真的是太难了。
有些动作,让自己的身体扭曲到了极限,每一秒钟都会给自己一种再坚持一秒就会撕碎自己的韧带一般。
当然,不还嘴的原因还有一点,每次他都想反驳一下的时候。
那位背对着他,认真的做着动作的师傅,仿佛背后长了一只眼睛,直接喝断了他。
“修炼的时候切忌胡思乱想,正所谓卓定深沉莫测量;心猿意马罢颠狂。你要把握好身体的强大与元气壮大的节奏,沉下心去吞吐天地灵气。”.
王临渊的语气比之前说的话加一起都要严肃,陈侃作为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当然不会对这种话进行检验。
所以陈侃闭住了自己的嘴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前面做什么,我做什么。
其他的一心一意都放在自己的一吐一吸,感受着与地球上完全不同的空气的味道。
当然,你如果要问吐息是什么感觉,陈侃只能说,就是那种人轻松了许多的感觉。配合着王临渊所传授的特殊的吐息久了,似乎肚子那边有点点的热气。
当然,他也很怀疑是不是心理作用,因为王临渊传授的吐息方法,实在是太复杂了。虽然与身体同步进行的动作相比简单多了,但是组合起来就让人头痛。
为什么在前几个手抬起的动作中,吐息的深度和强度是要如此,而在这个同样的动作中,吐息的深度和强度完全相反。
而有时候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动作,要求的吐息动作完全一样。
至少做了一轮下来,对自己的记忆力蛮有自信的陈侃,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弱智。
只能如同小时候做广播体操一般,前面做什么,自己做什么。最大的差别是当初不想做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在人群中依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偷懒划水,现在的话……虽然感觉麻烦到爆炸,但是还是觉得要用尽全力也要做下去。
远远的望去。
大海之东。
有人娇如游龙,身如青松。或用手,或起腿,做出一个个看着都赏心悦目的动作。身材修长,犹如大鹏展翅,风扶南岗。
也有人……姿势古怪,时慢时快。看得让人难受,不过从动作上来看,似乎和前一个人做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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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中,二相之一的元相府内。
在天京人的议论中,二相的府邸总是离不开神秘二字。
而相比另一位大人,掌管着天京城乃至整个神国军政情报搜集组织——拱卫司的元相的府邸在好说的天京嘴中更是带有戏剧色彩。
无论是那号称每夜必有三波刺客冲进去的后门,还是总是有人指天画地赌咒发誓会说看到有人正面冲入元相府邸,都暗示了这位大人似乎在整个神国都结仇无数。
放眼大陆,也只有胆子大到天边的天京人敢这么编排自己国家的情报组织头子的故事,也只有这位元相能这么容忍天京人这么说他。当然,在天京人嘴中,这位元相之所以不敢抓天京人的原因也有好几个段子。
只不过那些段子,只要是由脑子的天京人都不会信,也就是图个乐罢了。元相可是敢对准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拍桌子的人,会像那一个个故事里一样欺软怕硬?
越过那扇被称为被血染红的大门。
在平常元相办公进行的房间最深处,宽大会议桌后,一层黑色暗幕阻挡所有人的视线。有数人低着头,跪在这暗幕之下。幕帘特殊的材质下,跪倒的人看不到面前之人的相貌,但幕后之人可以清晰可见他们的样子。而这材质可是齐国最优秀的裁缝师傅亲手织成,不仅仅可以防火防水,在拍卖行展出之际,更是让六境之人抬着巨弩劲射,而丝毫不动。
但是这时这黑色的幕帘却无风自动,声音让它上面出现了一个个波纹,迅速扩张,又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元相发怒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那位被打断双手,并废去修为的宗人府二号人物是元相的人。这位年纪轻轻被元相寄予厚望的人竟然被人废了修为,所以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元相如此生气在跪倒的人面前看上去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元相之所以生气并不是手中的七境强者被废了,而是气自己识人不明。这个蠢货竟然不加思考,冲过去帮雍亲王这个白痴去找场子。
他不思考一下,敢在天京之中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会是他屈屈一个刚刚踏入七境的人能招惹的吗?
对,就是屈屈。
修行之路就如同攀登一座不知道多高的山脊,七境在山脚下的人而言,已经是高不可攀。
但是刚刚登到七境的人可不能把自己的心态放在如同山底之下人那般。
如果说初知修行到七境是这段山高的三分之一的话,那么七境之路会占据剩下的三分之一。
两个七境者之间的差距可能差的让人绝望。
想到自己花了大力气培养出这么一个蠢蛋。养气功夫如他,也忍不住骂人。
他看了看左手边的桌子。桌是石桌,厚重古拙,与幕前的宽大会议桌相比起来,这个桌子就显得简单与狭小了,左角有油灯,与石桌一体,造型美观,与石桌反差很大。
桌子的左边还有一个凳子,如果幕前跪倒的众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
竟然有人能坐在元相左边的位置。
那人到底是谁。
当然,此刻的凳子上是空空的。
这对元相来说,是一种态度的展示。
对于这种态度,也是两人多年来默契的结果。这个结果让高傲如元相,都会产生一点点愉悦的情绪。
只不过这点情绪不会展现出来,跪倒的人还是跪在地上,即使是他们的修为已经寒暑不侵,背上也汗流不止。
虽然面前的元相不是那种迁怒于人的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事情,足够被调到那些边境地区死战谢罪了。他们这些习惯了在天京这个节奏的人,可完全不想与那些诸国前线的修行者来个死斗。
当然,元相手中有的是比那些事情还可怕的任务。
所以才让这些堪称一方大佬的人胆战心惊。
“我现在不关心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元相的声音不好听,很尖锐,尖锐中带着一丝虚幻的味道。
这句话让跪着的一个人放松了一下,差点瘫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有人看他的眼神中没有不屑,倒是好几个有羡慕之情。
他是天京九门局副司首,而九门局则是掌管着天京九门进出的直接管理者。当然,天京的九门局与其他城市的那些城门吏完全不同,手中还拥有着庞大的军队调动。
九门局中高手也众多,这位副司首就是一位六境强者,作为拱卫司派遣到九门局中的最高级别的人物。此时,他被派来迎接元相的怒火也很正常。
“因为就九门局的那些废物也发现不了他们。”话语很平淡,但是阐述的就是事实。
虽然九门局高手众多,但是假如让九门局的高手们团在一起,他会毫无疑问的压摘星楼的那几个人胜。
元相为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面前的这位副司首,虽然让这么危险的人进了城,可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在他这个位置,也不可能让那些人进不了城。
要知道,天京作为东胜神州第一大都,每天进出城人数近亿人。要在这么大的人口流动中找出这么几个高手,也是太难了。
元相也不在点评其他人了,或许在他眼中,其他人连让他评论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下达起了命令,扔出了一根又一根的令签。
每一个人接到令签就飞奔了出去。
不一会,就二十多根令签被扔了出去。
这些令签有个外号,叫相令。
代表着这神国一人之下的两人的命令。
当然,在法理基础上,这根令签不具有任何效果,因为就算是高高在上如两相,他们都有自己的职责划分。
对他们之外的人没有指挥调动的权力。
只不过这种话天京可没有人敢这么说,至少在当今那位神王如此信任两相的基础上。他们用相令做出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一件被人认为是他们一个人的决定。
相令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情,这是两相与神王的共同决定。因为如果没有其中另一个人的同意,两相不可能,也不会下达相令。
这样的举动,是多年的默契与平衡的结果,也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所以当这令签调动的人有些甚至一直与元相不和,调令的人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当这个令签的出现,意味着整个神国的意志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