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这声叫的十分亲密,让傅离攸的心窒了窒。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叫:
“姐夫。”
【断了曾经的执念与贪妄,从此不再相干,你是我的姐夫,我是你的妹妹。】
苏叶澜听到,挺拔的身子顿了顿,面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
似嘲讽,又似自豪。
傅离攸没有看见,可白悦浅和段紞尧不仅看见了,而且还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段九爷:【渣男!贱(不和谐)男!】
白悦浅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欲吐不吐。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我们去里间吧!听说锦绣楼新出了一批嫁衣。样式很是新颖呢!我想,离攸你一定会喜欢的。”
傅离攸温顺笑着应好。其余两个男人自然也是同意。
甫一走进去,女人们彻底被那些嫁衣给惊艳了。
精致绝美的凤冠,镶嵌着一颗又一颗斗大却不失艳色的琅珠,还有那微微摇摆的金色流苏,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再接下来,就是……嫁衣。
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应该会簌簌有声。
“这……这应该是镇店之宝吧?”傅离攸喃喃出声,“好美!”
“是啊!如果能买下来就更好了!”白悦浅附和道。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苏:“掌柜,把这件霞帔拿下来!”
段:“来人,买下这件嫁衣。”
同时开的口,语气却完全不同。
一个彬彬有礼。
一个霸气外露。
傅离攸和白悦浅齐齐愕然。她们对望一眼,突然就笑了。
“行了,不要闹了。”她们俩一齐说道。
苏叶澜看着傅离攸那毫无芥蒂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大舒服,所以就想膈应膈应她。
“离攸,你又不大婚,怎的要买霞帔?”
这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
傅离攸的脸色白了白,她婉婉的说:“是我胡闹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离攸就不陪姐姐姐夫了……阿九,走吧,陪我回去。”
阿九:“……是,攸儿。”
两人很快就从门口消失了。
“你怎的如此小肚鸡肠,离攸已经很苦了,你还要雪上加霜!”白悦浅非常生气,说完这段话就直接拉着丫鬟走了。
苏叶澜抿唇,想去追,不过还是忍住了,对着掌柜说:“这件霞衣,我要了。”
掌柜摇摇头,拒绝了,“苏公子,这件霞衣,我们主家说不卖。”
京城里的某物品,只要是说不卖,还真的就是不卖。
苏叶澜也没有办法,只好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掌柜:【……这人不会是有病吧?走的时候还哼一下干嘛?】
而这边,上了马车的傅离攸,就直接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理段阿九。
因为听心上人(应该是的)叫了许多年没人叫的小名,段九爷沉默了。
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叫他,阿九或是小九。
这样亲密的名字,是如今陛下也没有享到的殊荣。
很是怀念呢!
傅离攸静静地靠着车壁,回想曾经的岁月。
可惜啊,那青梅竹马的故事早就已经被风化。
江南烟雨诗化他的无暇,到最后,流年斑驳了眉心朱砂,一切都只是繁华褪尽薄了红纱,故事分了岔罢。
傅离攸想着现在苏叶澜的样子,与曾经的根本不同,究竟是她记错了?还是他变化得太快了?
如今他的模样……已经不是她心中最美的风景了……
可是,总会有些再无可替代,清醒未必不是最深的执迷。
这个道理,当年还小的傅离攸并不懂,后来,经过了那么些年,执迷也已经换了其他人了。
“攸儿,你知道吗?你很像我的母亲,一样的像团火烧云,燃烧别人,也殆尽了自己……你不要像她那样,好吗?好好活着,才能看这世间的千万风景……”
傅离攸:【……话说得还行,不过不要那句像你母亲,我觉得就更好了……】
“嗯,我知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聊天,敞开心扉。
回到宫里的段九爷十分高兴,连晚饭都多吃了一碗。旁边的段忧就忧桑了。
“你看你和傅家小姐,进展神速,哎,我和我的符陵还是老样子。”
“三哥,你可以把八姐召回来,她可是民间称‘御用红娘’啊!对了,你在朝堂上给苏家找点绊子。”
段忧拍掌一笑:“好点子!孤即刻就把阿宁召回来。你的要求孤会实现的。”
众人:【……奸诈小人啊!小人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