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洁,月光却不及那张法旨明亮,每一个字符都如同跳动的火焰一般,太过于璀璨炽盛了,照亮一方天地。
平宁城在今夜都不能宁静了,一片喧嚣。楼阁、亭台,最高处都挤满了人群,极目远眺着。
“叶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今日两家长子对决,而今又有一群修道者前来,进行抹杀,真是厄运连连啊。”
“那群人只是用一张古卷,就镇住了叶家,可以随意格杀叶家成员,实在可怕啊。”
“叶家该不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吧?被称呼为罪人,一群修士洞悉,追查至此。”
全城人众说纷纭,都在猜测。他们不敢靠近,怕被殃及,离得很远,所以都听不到那些修士的谈话。
“哈哈!叶家绝对是做了说什么灭绝人性之事,才惹怒了那么多修道者!”
林家起哄,这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然而,此刻林宏早已不再族中了,跟随那名老者离去,回了山门。
只见叶家上空,冲起一道血色身影,战衣残破,有很多窟窿,透过窟窿可以看见那具浑身都是伤痕的躯体,小到一指长,大到有巴掌宽。
那个人身躯伤痕累累,如同一条条大蜈蚣覆盖在他的体表,即便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也是老伤口愈合后,生长出来的。
他站在虚空中,让一众修士都动了,守住各方,怕他做出惊人举动。
他生硬的开口说道:“我族无罪,你们才是伪君子。”
族老祭祀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是历代祭祀传承下来的最大密幸,只有祭祀才知晓。
“哦?老家伙,你还知道一些往事啊。不过都是只是片面,再怎么传,无非是在美化他们。”少女微微仰起头,高傲道:“不管你们这一脉怎么传,始终都是罪人,对我族做出过巨大的损害。”
“即便用了古尸傀,依旧不能改变你罪人一族的命运,今日,我来收债。镇!”
少女一声轻叱,不在解释什么。直接催动法旨,完成此行族中交代的任务。
法旨神力浩荡,承载着某一大人物的意志,每一个字符都异常可怕,宛若一把把锋利的神剑,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此时,那些字符被激活,闪烁着通天神芒,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座牢笼,剑气纵横,向着祭祀血祭的傀儡身镇压去。
这具躯体死去多时了,元神溃灭,被炼做尸傀,新入主的魂魄进入,被封在了里面,取带了原来的人。
虽然不能发挥原有的力量,但依旧可怖,一拳砸出,神威盖世,天空中都泛起了裂纹,撞在那字符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得不说,那具体魄太强硬了,挡住了无穷的剑气,任它劈砍,也是在体表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无伤大雅。
随后,他大掌抡起,在牢笼中拍击,将一个个金光璀璨的字符都拍的变形了,最后溃散在天穹中。
“好强的体魄,不过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少女说道。
他双眸湛湛,充满灵性,盯着那具尸傀。而后将别在头发上的发簪取下,掷了出去。
顿时,一股天威浩荡而出,星辰都在摇曳、抖动,宛若是天穹压了下来,声势浩大,发出隆隆的轰鸣。
“啊。”
当即,就有人惨叫,被那股巨大的威压震慑,喷出一口鲜血,更多的人第一时间跪匐了下去,承受不出那样的天威。
他们都是市井之人,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威压,这是一种源于灵魂上的颤栗,惊惧。如同弱小的生灵,见了滔天恶兽一般,心底不由得涌出寒意。
并且,那股至强的威压只是锁定了那具古尸,并不是针对称重之人,就压迫的他们不能自己。
全城人静若寒蝉,一切的议论声都消失了,就连虫鸣都在此刻销声匿迹,方圆数十里都寂静的可怕。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那只发簪。它呈碧绿色,闪耀着朦胧的青色光芒,此刻,正扎在一道虚影的发髻之上。
那是一道瘦小的虚影,一身麻衣,发丝斑白,是一位老妪,青色的光芒挡住了他的面庞,看不清容貌。
他看似风烛残年,垂垂老矣,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却接住了古尸傀的一拳又一拳。
叶晨难以置信,眼睛睁得很大,看的一清二楚,祭祀族老在那具尸傀中咆哮着,拳拳动天,如同是在敲打战鼓一般,巨大的声音响彻天地,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而那道虚影,探出一只如枯槁一般的手臂,十分消瘦,皮包骨,手指如同鸡爪一般,弯曲而尖锐,抓向尸傀挥来的大手。
砰!
那气盖山河、震动天地的拳头,却在这枯槁一般的手上泄了力,无法撼动。
青光包裹着那只手,反手一击,抽打在尸傀的胸膛上,当即就凹陷下去一部分,要不是肉身格外的坚固,说不定会被一手给拍散了。
要知道,这具尸傀拳拳生风,可将天穹都轰出窟窿来。然而,那名老妪更为恐怖,道法高的可怕,青光包裹他的手掌,就可以接下所有,并且给予尸傀重创。
即便是一道虚影,是发簪影射而出的,依然恐怖绝伦。
一击之下,尸傀砸进了地面,但又立即冲了出来,浑身鲜血淋漓,已经分不清是原有的,还是祭祀族老的,亦或是刚才受伤楼下的。
他再次冲天而上,轰击强敌,要闯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他还是败了,最后一击将他的头颅斩下,尸首分离,重重的落在了叶家大院中。
“最后的手段都失效了,我们该怎么办?”有妇女怯懦道,眼中优光忡忡。
众人都焦急,已经火烧眉毛了,此刻再没有对应之法,就成了待宰的小羔羊了。
好在,那法旨上的字符被尸傀轰散了,没有降下索命的链条规则,才使得他们在祖屋中相安无事。
可是,巨大的威胁依旧在眼前,时刻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还有什么办法?”叶浩然眉宇皱成了一个川字,急迫的问道。
“先祖留下了几条后路。”剩下的三围祭祀族老其中一人开口。
他指了指房屋中的几件器物,那就是最后的后手了。
一尊石像,一柄残剑,以及一张漆黑的兽皮。
这三件器物很古朴,形状怪异,是一种特制的法器。
三名祭祀族老走出,要如第一位那样,使用非常手段,以血祭祀,以魂御器。
噗!
鲜血喷溅,洒落在那尊石像和残剑上,而剩下的一名祭祀族老被阻,在最后一刻,他被叶浩然抓住了。
“族长,何意?”
“让我来,杀出一条血路。”叶浩然说道。
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那名族老,询问他怎样使用这最后的兽皮。
最终,族老一叹,告诉了使用之法。因为他感受到了叶浩然心中的怒火,身为族长,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去,是何其的悲痛与愤恨。
“父亲……”叶晨声音哽咽,想伸手去挽留,却看到的是叶浩然决绝的背影。
心中有太多不舍,太多的不甘,然而现实就是那么残忍,将他们逼到了绝路。
“心头血,祭兽皮。”祭祀族老低语。这是唤醒那张兽皮的古法
这时,另外两名祭祀已经与石像、残剑交融,血液和魂魄都被封印在其中,不能解脱。
叶浩然也不迟疑了,一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噗的一声,刺进了心口处。
噗!
條的,他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心窝处更是血流不止,如同一股泉眼般,喷涌而出。
那张兽皮当即就染红了,
石像和残剑,都是以血浇灌,魂魄陪镇封在里面,强行的融为一体,获得无匹的神能。
就在叶浩然奄奄一息之际,那张兽皮一下子席卷而起,带着一股蛮荒之力,如同一阵黑色的风一般,哗啦一声,将叶浩然的身躯包裹,并封住了胸前的伤口。
吼!
叶浩然失血过多,原本气息渐衰,面色苍白。被兽皮包裹后,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青筋暴起,发出一声低吼,万宛若一只凶兽的咆哮,气息猛地暴涨,如同一只复苏的绝世古兽。
他面容有些痛苦,扭曲着,但是坚持了下来,最后兽皮与血肉交融,生在了一起,好似叶浩然自己生长出的。
他们与之合一,主导者还是叶浩然,可以驾驭古兽皮的浩瀚神能!
这是叶家先辈们准备的最后手段,让后世不能修行的子孙,也有依仗,可以凭借这些祭器安全的逃离。
“族老,带上火种,我们分散逃离。要将希望带出去。”叶浩然僵硬的说道,极力的控制着身体。
他眸光闪烁,带着一股野性,但他很快适应了身体的变化。
此刻他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法力无穷,他大手一挥,一道黑光包裹住了一部分人,冲天而起,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这是叶浩然的本能,无需教导。当那古兽皮盖在他的肌肤之上时,就与那“兽皮”融合,一同驾驭这件躯体了。
与残剑,石像融合的两个祭祀也如此,身具法力,将剩下的族人带走,分别向一个方向冲去!
为了保留下家族火种,也唯有如此了。
“镇封十方,一个都不能放走!”少女冷冷的说道。
哗!
原本列阵各方的强大修士,祭出一杆阵旗,光芒璀璨夺目,组成一座大阵,封锁住了一方天地,要困住叶家逃离之人。
轰!
叶晨被叶浩然带着,朝着一个方向就飞了过去,如同一阵光剑一般,撞在了大阵之上,要洞穿一个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