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唐振、黄程二人扮作百姓模样进了豫章城中,一番打听后,找到王瑜的住处,却是一处残破的院落。
黄程道:“想不到堂堂一个功臣之后,当今越国元帅竟住在这种地方。”
唐振道:“兄弟难道忘了,这王瑜只是刚刚被起用,越国那三贼百般祸乱朝纲,忠义贤良之人哪有什么好的处境?”
当下二人也不多言,绕着王家走了一圈,却见院落前后均由三五个军士把守,院门紧闭,院中不见一点动静。
唐振道:“我们须想个办法进去探探情形,不知这院中除了王瑜的母亲还有何人。”
黄程道:“何必啰嗦?这几个军士只是我们三五招的事情,且直接上去结果了他们,直接将院中人带走既是!”
唐振道:“兄弟莫要胡说!我们结果这几个军士容易,若是惊动了这城中万千守军该如何处?我等若是用强,那王老夫人岂不是会受到惊吓?到时如何肯与我们走?”当下即与黄程商议一番,二人便分头行事。
唐振直至院落前门,守门军士喝令其止步,道:“哪来的闲人,快快离去!”
唐振道:“敢问军爷,这户人家可是姓王,家中有个二十出头的独子,唤作王瑜?”
军士疑问道:“正是,你是何人?”
唐振佯装大哭道:“军爷,小的是南海郡的人,与这家是远亲,当年家父曾随王老爷一齐自益州逃难而来,后来王老爷做了官,来到豫章,家父却带着家人在南海住下,前番家父百年,临终前让我定要来豫章寻到王老爷,侍奉在其身边。小的一路来,苦苦找寻,终于招到了!”
军士道:“原来是投亲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要找的那王老爷早就死了吗?”
唐振闻此,装作被惊得目瞪口呆,道:“如何这般?”
军士道:“你若是这家的远亲,便只管进去吧!小王将军挂帅出征去了,院中只有王老夫人在。”说罢军士将院门打开,由唐振入内。
唐振也不多言,直进入院中。王老夫人此时正在院中晾晒衣物,见唐振入内,问道:“你是何人?如何来我家?”
唐振佯装放声大哭,上前跪拜在王老夫人面前,道:“婶婶,难道不记得小侄了吗?”
王老夫人一时被惊得呆了,反复思索也不曾记起自己还有一个侄儿,乃道:“你是否认错了人?”
唐振道:“婶婶怎么如此说?小侄千里迢迢赶来,只为寻找叔叔婶婶,怎会认错?”
王老夫人全然不明白这时怎么回事,见唐振还跪在自己面前,忙将其扶起,道:“先起来说话。”
唐振趁机在王老夫人耳边低声道:“老夫人切莫做声,我是元帅随从亲信。”
王老夫人闻此,身子不由一震,随即道:“先进内堂说话吧!”于是将唐振引入内堂中。
才进内堂,唐振便低声道:“王老夫人切莫惊慌,我是元帅随从亲信,此番是元帅派我前来见老夫人的。”
王老夫人问道:“我儿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唐振道:“元帅特让我将老夫人接去身边。”
王老夫人道:“我儿在外带兵打仗,若是老身前去,只怕分了他的心神,且大王一直派人守住我们,不准我们外出,此番你谎称是我家人才得进来,老身若与你去,不是违了王命?”
唐振道:“元帅是担心老夫人方才如此,他身在军营,日日记挂老夫人,若老夫人不前去才真的是让元帅分了心神啊!元帅前番大败了吕军,立了大功,待老夫人去后,元帅再上报大王,那时大王便是念在元帅一番孝心,也不会怪罪了!”
王老夫人道:“既如此,为何此番不先报于大王知道?”
唐振道:“老夫人,朝中奸佞当道,时时思量着祸害忠良,若是此时去报,只怕非但老夫人走不了,元帅也会被奸佞算计,到时恐怕元帅离祸不远了!”
王老夫人道:“莫不是我儿有意要归降吕国?”
唐振一惊,问道:“老夫人何出此言?”
王老夫人也不搭话,摇头叹息,自言自语道:“老爷一生为了越国,不想这越国竟被奸佞祸害成这般模样,如今瑜儿已生反心,我这个为娘的又怎能在此乱起心神?”言罢乃对唐振道:“你有何计策能骗过守卫?”
唐振见王老夫人愿一起前往,心中大喜,当下将计策细细讲于王夫人。
翌日清晨,王老夫人行至院前,打开院门,守门军士问道:“老夫人是要出门吗?”
王老夫人应道:“我儿挂帅出征多日,老身心中一直记挂着要去城外城隍庙中为我儿祈福一番,望他早日得胜归来,只是一直每人做伴,如今老身远亲的侄儿来了,便由他陪着老身前往。”
守卫道:“老夫人,大王有命,您不得随便外出。”
唐振道:“这位军爷好不识事理,老夫人前去祈福,不但是为了我家哥哥,更是为了国家和大王,若是军爷这般阻拦,我只管去求见大王,说老夫人要去为国为大王祈福,却被守卫百般阻拦,到时大王怪罪下来,军爷莫要怨我。”
那守卫思量一番,也觉有理,乃道:“若是要去,也由我等一同陪伴才好!”
王老夫人道:“这个自然。”
唐振道:“婶婶先稍歇片刻,侄儿这边去寻个车夫,租辆马车来。”言罢便出院来,黄程早备好了车马,在不远处等候,见唐振招手,便将车马赶上前去。
唐振扶王老夫人上了马车,黄程牵着马与唐振并肩而行,那八九个守卫军士则紧跟其后。一行人出了豫章城,向城隍庙而去,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唐振回头看时,离豫章城已远,便与黄程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在贴身处摸出匕首。唐振瞅准时机,喝了一声:“老夫人莫要惊慌,我等便在此时行事了!”说罢返身一下,将身后的一个兵士咽喉捅了个窟窿,其余军士惊得一愣,黄程同时发难,捅死两个军士,这下那剩下的五六个军士才回过神来,纷纷亮出兵刃欲上前来斗,唐振、黄程二人却早夺下被杀死军士的兵刃,施展出本事,片刻间便将那几个军士杀个干净。
王老夫人见了这般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唐振、黄程拜于其面前,唐振道:“老夫人受惊了,此番我们便向元帅营中去。”
王老夫人无奈道:“尔等做出这般事情,老身非要随你们前去了!”
当下众人无话,唐振与黄程驾着车马一路向东岭关而去。三人绕过东岭关径投临水关下,奕歆亥带众兄弟亲自出关相迎,见到王老夫人,纷纷跪拜行礼。
王老夫人忙道:“诸位将军快快起来,切莫如此!”言罢又环顾一番,却不见王瑜,便问道:“我儿现在何处?为何不见身影?”
奕歆亥道:“老夫人莫怪,王将军现身在东岭关越军之中,此间是临水关,晚辈奕歆亥,这厢向老夫人行礼了。”当下又拜了几拜。
王老夫人闻言,道:“老身听说过你,你是吕国的将军。原来你们是要将老身赚到此处,乱了我儿心神,好让我儿无心与你们作战。”
奕歆亥道:“老夫人,我等并无此意!前番我等与王将军交手,深感其光明磊落、性情直爽,故而十分敬重。老夫人必然知道,如今越国大王昏聩,上下早被张李陈那三贼祸害得怨声载道,朝中忠义贤良者,哪个有好结果?王将军即便是立下战功,以其耿直的性格,必不被张李陈三贼所容,必会遭害啊!实不相瞒,我等一心想要召王将军来共事,只是我等知道王将军是至孝之人,老夫人还陷在豫章城中,王将军怎肯前来,故此番请老夫人前来,也是为解王将军后顾之忧。”
王老夫人道:“你们倒是想得周全,老身自然知道越国朝中的那些事情,也担心我儿日后的处境,但我儿所为的是越国百姓,不忍见百姓受难。”
奕歆亥道:“老夫人明察,我军军纪严明,扰民伤民者,无论官职身份,皆按军法处斩。我军自入越地以来,所过之处,对越国百姓绝无半毫叨扰。越国国主无道,奸佞弄权,这边疆百姓生活苦困,多有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者,我军对流离失所者,助其重建家园;对食不果腹者,赠其粮草吃食,又助其垦荒施种。如今这些百姓居有定所,不愁吃穿,若老夫人不信时,且入关中,看看关内各处村落便知。”
王老夫人闻此,道:“既如此,当真是百姓之福。老身早闻奕将军大名,今日一见,便知传言非虚,若我儿能与奕将军共事,也算是不负所学了。”奕歆亥大喜,当日即命为王老夫人安排饭食,又寻来婢女两名服侍。
且说王老夫人被人赚走,还被杀了多个守卫,这事传入李旻耳中,李旻急找陈泰前去面见张康商量此事。
张康闻知此事道:“这是何人做了此事?”
李旻道:“王爷,无论这是何人所为,此事定教王瑜不得好死!”
陈泰道:“那王瑜前番胜了一场,可见此人还是有些本事,若是现在害他,那何人能去抵抗吕军?”
李旻道:“陈大人莫要忧虑此事,本官自有计较。如今我等派人直接去吕军营中,找那奕歆亥商议休兵和谈,割让些边疆领土给他,如此吕军必不会再向前进,到时便可由董千、董万在军中配合,除了王瑜。我等就可向大王报知,王瑜通敌,使我之前所占吕国之地尽失,王瑜已被我等诛杀。此事需速速行事,若是拖得久了,让王瑜在大王面前得了恩宠,我等该如何处?”
陈泰道:“前番董千有书信回来,也说王瑜有通敌之嫌。”
李旻道:“既如此,何必再犹豫?”
张康道:“那便依李大人之计行事!”当日李旻便派出心腹官员前去行事。
且说奕歆亥在临水关中,得了李旻心腹官员来商议休兵之事,奕歆亥心中暗喜,知道这是奸佞之计,自然应承。那官员未料到此事竟这般顺遂,心中好不欢喜,当日即辞了奕歆亥火速返回豫章,向李旻报知。
李旻大喜,暗道:“如此甚好,此番必要让王瑜不得好死!”当下及与张康、陈泰一齐商议妥当,伪造了贾道手谕一份,只道王瑜通敌谋逆,其罪当诛,派出数个亲信官员,带了数十个军士,直奔东岭关去。陈泰又派出亲信快马通报董千、董万,约定一齐动手。
而临水关中,奕歆亥命全军整备,心中算计越国三贼必要对王瑜下手,所幸李威一众兄弟早守在王瑜身边,自然安危无虞,只需再等些时日,使他们做出些事来再行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