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墨隐村,聂天家。
聂天喝下了一碗比黄连还苦的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药的苦味却缠绵在舌尖,让聂天不得不回味。而床边,粗布褐衣的聂父却满是愁容。
“我儿这是何苦?乃父无能,却也能保你一世衣食无忧,为何要铁了心去追逐那梦幻空花呢?”
聂天默然,他知道父亲不是指他受伤的事,而是他的志向,从军,修行,寻仙。
仙神的传说一直在民间流传,却无人能证实。不过,有正史称传说中的仙人只是古代的练气士,并非如传说中能飞天遁地,长生不死。聂天一介村夫,确实不该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但不知何时起,他的心中便有了一颗种子。
他想去探寻这修行尽头有什么秘密,去验证古代的传说。所以,面对父亲的再次劝说,聂天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人生一世太过短暂,儿不愿庸碌平淡地度过一生。而且父亲可以放心,以后我断然不会轻易与人动手。”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说来安慰聂父的,在聂天看来,父亲只是因为他受伤了,过于担心才会这么说。然而,聂父却还是叹息了一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算是勉强被聂天说服了。
看着聂父端着药碗离去,聂天回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心中也颇为懊恼。他习武不是为了好勇斗狠,所以对陆风也是处处留手,想着两人虽有嫌隙,好歹也是同窗,谁料陆风竟下如此重手!不过,聂天也似乎该感谢他,因为和聂天一战,他虽然负伤,却莫名其妙地突破了家传心法的第一层,成为了一个练气士。
也因为如此,聂天更坚定了修行的心,因为体内真气如流,身体竟然恢复得快了一些,这样看来,若是修行到极致,长生不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眼下想这些未免太过遥远了。
次日,一辆奢华的马车离开了湘江城,途经墨隐村,往西南而去。
聂天的伤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在聂天看来,他已经可以骑马了,但柳月儿坚持让他坐在马车上,他也没有办法。只是,李雪映也在马车上,这让聂天颇有些拘束,坐的端正,不敢妄动分毫。
也许是因为聂天的关系,即便是有柳月儿在场,李雪映的表情不是那么冷漠了,只是,两人之间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所以两人互相之间没有交谈。但和聂天说话却是无碍的。
“傻天,呆会我们去了柳镇好好逛逛吧,这小镇肯定好玩极了。”
柳月儿提议道,聂天却是不解:“何以见得?”
“因为它叫柳镇啊!”
聂天:“……”
这个理由聂天无法回答。这时候李雪映却道:“阿天还是好好休息吧,据我所知,柳镇只是一个小镇子,没什么好玩的,如果我们快些赶路,天黑能到李家集,说不定能赶上难得的烟花之夜呢!”
聂天:“好啊,那我们和琉璃说一声吧!”
柳月儿气急,对李雪映道:“你怎么知道柳镇不好玩而李家集好玩,姓李的比姓柳的强,是吗?”
和柳月儿张牙舞爪的样子比起来,李雪映要优雅许多,淡淡道:“我读过些许记录了西行见闻的杂文,并非是对姓氏有偏见。当然,姓李自然比姓柳强上少许,毕竟当今天子也是李姓。”
“哟,你以为姓李便是皇亲国戚么?”
“那也说不准数百年前是不是一家。”
“……”
柳月儿词穷,她反正是不敢说柳氏比皇族尊贵的,但是见到这姓李的这么嚣张,柳月儿也是不能容忍。聂天眼皮直跳,感觉再不出手,这两人说不定就得大吵一架了。当即便拉过柳月儿坐在身边道:“好了好了,等下陪你去柳镇逛逛就是了。”
柳月儿却傲娇道:“谁要你陪了!”
一转头却看到李雪映的目光落在了她被聂天抓住的手上,脸上顷刻便泛起了红晕,挣脱开的同时对聂天斥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聂天看着转过头去的柳月儿,眼中满是不解,从小玩到大了,聂天早就习惯了这种接触,冷不丁被柳月儿斥责,心中只觉得奇怪,再一看李雪映那莫名的眼神,聂天的脑海中一片茫然,随后只是无奈地在心中叹息道:“女孩子真的好难懂啊!”
殊不知,李雪映却是因他之前的动作而思索,刚才她和柳月儿起了争吵,聂天作为和事佬,只是去劝说柳月儿,这看似对柳月儿不公,却在不经意间反应了聂天心中的亲疏远近。
显然,在聂天的眼中,是柳月儿更亲近一点。
李雪映心中也很是不悦,她虽然不喜欢争风吃醋,但更不喜欢这种被比下去的感觉。不过,她也知道,柳月儿和聂天有着多年的交情,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动摇的,但李雪映自信,她很快可以取而代之!
约莫是午时,四人便抵达了柳镇。由于有言在先,故而四人在用过中餐之后,便在柳镇逛了一会,确如李雪映所说,没有什么意思。既没有湘江城的繁华,也没有多少有特色的民俗文化,耽误了少许时间,几人便再次出发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大致路线是一路向西,而往西的下一个城镇便是李家集。
柳月儿有些闷闷不乐,因为柳镇确实不好玩,本来柳镇繁华与否跟她并无太大关联,可现在,这代表着她和李雪映之争,她先输了一筹。
聂天不知柳月儿因何如此,只当是坐了太久的马车乏了,便让柳月儿睡下,自己出了马车,给她腾出地方。
车夫叶琉璃见他出来,便调笑道:“你不在里面呆着,不怕她们打起来吗?”
“不会的,小月儿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叶琉璃:“……”
你就看不出这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这是叶琉璃的心声,不过想到聂天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指望他忽然就开窍了,应该怪他自己,闲着没事调侃聂天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