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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得得,我的好娘子,为夫知道了。”水浛便凑过来,又挨着黛玉坐下,忽又笑道:“我不过是想着那晚她跟你动手,心中有气,但作为她的师兄,我又不好对她怎样,所以今天才故意的气气她。不想她还当了真。”

“你还说,你不知道女孩子家,在这种事情上很敏感嘛。”黛玉嗔怪道。

却说薛蝌从大明寺来不及跟曲玉澜告别随家人一起上船走了,在路上薛蝌得知黛玉替曲玉澜随了回礼,并且送了一颗蛇珠,心中自是更是欢喜,欢的是得了曲玉澜,还有宝珠,喜得是黛玉这份情谊,自当记心里。

一路满山红叶映翠,北雁南归,说不尽的景色。半路上薛蝌跟老家人分手,老家人自带了丫鬟婆子回去,薛蝌去找文墨轩他们。

在洞庭湖畔转悠了三日,按照黛玉的安排,文墨轩他们应该快到了。不想寻得文墨轩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那时文墨轩和慕容辕哲及宫泽惠子带着南宫怀瑾在一家酒楼上吃饭,临窗的文墨轩听见街头有马蹄声,转眼望去,见那人正是薛蝌,不禁拍手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在这里遇到了薛公子。”

薛蝌闻得楼上的声音,便急忙勒住马儿的缰绳,四处寻看,“薛兄弟,请上来用茶。”文墨轩的头从窗口里探出来,一脸的笑意。薛蝌顺音看去竟是文墨轩在顺义酒楼二楼雅间推窗

张望呢,便急忙勒住马儿的缰绳,仰头长笑:“真是巧得很,想不到在这里遇到文大侠,别来无恙?”

薛蝌骑到顺义酒楼楼前,酒楼的伙计早就跑过来牵住了马缰,热情的等薛蝌下了马,拿好行李,然后嚷着请薛蝌入店,薛蝌果然将马儿丢给了小儿并吩咐了喂些精料给自己的坐骑,然后进了这家门面气派的酒楼。

“小二!再来一坛子好酒,加两个你们的招牌菜来!”文墨轩对着那边的跑堂的吆喝一声,但见薛蝌一步步拾级而上。

“文兄。”薛蝌上楼来,又对着文墨轩一抱拳,然后看了他身边的宫泽惠子一眼,这个姑娘白净的面色,一身粉红色的衣衫,江湖女儿家的打扮,薛蝌一眼便看出她是一个东洋女人,只是此时不方便多说,所以便点点头。

“恩,薛兄弟,请坐。”文墨轩也站起身来让座,又给他介绍了他的表兄慕容辕哲和南宫怀瑾。

慕容辕哲很客气的跟薛蝌打招呼,然后请薛蝌坐在自己身边。

南宫怀瑾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青布衣衫,因为被全真教废了这十来年的武功,所以他脸色不好,见了薛蝌也不说话,只看了一眼就罢了。

薛蝌自然不会同南宫怀瑾去计较什么,也不在乎宫泽惠子的东洋人身份,因为此时的他,不过是个商人而已,“文兄这是去那里?”

“去西湖。”

“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子湖畔自古以来便是人间天堂,文兄带着佳人,自然是去看那大好风景了。”

“呵呵,不错,来,想不到咱们兄弟能在这偏僻的小镇子相遇,为兄先干一杯。”文墨轩说着,将自己碗中的酒干了。

“好,文兄真是痛快。”薛蝌亦不落后,端起自己的那碗酒,也是一饮而尽。慕容辕哲很少说话,只是淡笑着,酒不大喝,只是偶尔吃一点桌上的菜。

“薛公子也是江湖中人?”宫泽惠子此时化名宫佳慧,一边给薛蝌倒酒,一边笑问。

“不敢,在下只是一个商人。”薛蝌欠身笑笑,回道。

“可是金陵薛家?”宫泽惠子一怔,莫不是自己太好运,不单遇到一个武林世家,而且还遇到了前朝的皇商世家之后?

“正是,宫姑娘真是好见识,连我们家的事情都知道?”薛蝌笑笑,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又有谁人不知呢?”宫泽惠子笑笑,对着文墨轩温柔的说道,“我可是小时候,常听我爷爷说起薛家呢。”

“嗯,你们东洋人,也知道薛兄弟家,可见薛家名声之盛。”文墨轩倒是对宫泽惠子的身份毫不隐瞒,并且好像故意的让薛蝌知道似的。

“原来姑娘是东洋人。”薛蝌笑笑,对这宫泽惠子点头,此时的宫泽惠子哪里知道,他们东洋人在扬州一带培养多年的暗香楼黑水堂密室,竟是毁在这位薛公子等人的手上,她只身跟着文墨轩南下,已经和京都使节馆驿失去了联系。

“初次相见,请多指教。”宫泽惠子只得对这薛蝌行东洋礼,然后又娇羞的看了一眼文墨轩。

“没事,薛兄弟自己人,还有南宫公子,不也是自己人吗?”文墨轩到底还是对宫泽惠子防了一手,奉朝廷之命押送南宫怀瑾去扬州的话,到底没让宫泽惠子知道。只是告诉她,受朋友之托,保护南宫公子去扬州。

毕竟宫泽惠子是个女人家,她再怎么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也不过是孤零零一个人而已,何况她已经对文墨轩倾心,自然是文墨轩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朋友相逢,自然是开怀畅饮。饭后众人便在小镇上的一个客栈借宿,薛蝌又说自己外出办事,也要去扬州,原是朋友,既然顺路自然要相约同行。

寂静的夜晚,月凉如水。宫泽惠子因跟着文墨轩等人走了一天的路,也疲倦了,便在房里歇息,而文墨轩则一副好情郎的样子,陪她在屋里坐着。

慕容辕哲出了房门,在月色下踱步,确定四周没有闲人之后,便点脚上房,徐徐的落在早已等候多时的薛蝌身边。

“可是上面有什么命令?”慕容辕哲轻声问道。

“上面找不到暗香楼的总舵,所以需要一条鱼线。”

“这个女人?”慕容辕哲眉毛一挑,淡然的说道。

“嗯。”薛蝌点头。

“好。”

“他不会是陷进去了吧?”薛蝌笑笑,看着天上的月牙儿,说罢仰头灌了手中酒囊里的一口。

“或许吧,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说。”慕容辕哲也看着天上的弯月,“何况二人全都背负着国债。”

“哎!抽空劝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薛蝌笑笑,想到了曲玉澜。没想到自己一心要娶一个黛玉一样的妻子,到头来却找了一个大相庭径的人,真是造化弄人。顺手把酒囊递给慕容辕哲。

“天涯何处无芳草不错,可真正能够携手终生的,似乎也只能是一个人。”慕容辕哲笑笑,喝了一口,把手中的酒囊递到薛蝌面前。

“刚才看你饮酒不多,我还以为你不好此物呢。”

“呵呵,怎么会呢,此时南宫怀瑾已经睡去了,且面对如此清凉的月色,怎么可以没有酒呢?”慕容辕哲一路上对南宫怀瑾看的很紧,慕容世家的名声,对他来说,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扬州城瘦西湖边的大明寺上空,也有一弯月牙儿,镰刀一般,但却非常的清亮,到显得房屋楼舍树木如剪影般清晰。

黛玉从孩子的屋子里走出来,看看窗外明亮的月光,心思涌动。

“主子,天色不早了,您是不是先睡下?”浅桃拿了一件披风过来给黛玉披上,又轻声劝道。

“等王爷回来再睡。”黛玉任凭浅桃把披风给自己批好,然后轻轻的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取了我的琴来。”黛玉抬头看看这一弯明月,轻声说道。

“是。”浅桃转身回屋,不多时果然把黛玉自小用的那一架古木短琴拿出来。

黛玉便净了手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点了静香,将短琴放在膝头,然后轻轻的拨动琴弦,舒缓轻扬的曲子便如月光般慢慢流淌。

转缺霜输上转迟,好风偏似送佳期。

帘斜树隔情无限,烛暗香残坐不辞。

最爱笙调闻北里,渐看星潆失南箕。

何人为校清凉力,欲减初圆及午时。

黛玉轻缓的曲子恰似一曲催眠曲,把这宁静的夜晚衬托的更加宁静,琴声清冽而甘醇,如风送浮冰,仿若冰川从绝顶融化,化成簌簌溪流注入荒漠一般。而同样睡不着的慕螓,亦缓步而出,站在月光里,静静的听着琴曲。

忽然一声尖啸,打破了这月夜的宁静,乍听时恰似乌鸦的惨叫,但却又不是。接下来却是一种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尖锐而犀利。

黛玉的琴声嘎然而止,慕螓亦是凌空跃起,站在屋脊上四处张望。就连缠绕在黛玉手腕的小金蛇也猛然间窜出温暖的衣袖,昂着头,一副戒备的样子。

黛玉的眉头紧蹙,却将短琴轻轻的交到浅桃手上,“把琴收好,这是我的娘亲留给我的东西,不能有损伤。”

“是,主子。”浅桃把短琴抱在胸前,正好转身,却又一枚金星从空中划过,掠过短琴之时,发出了一阵尖鸣,然后钉在墙上,一根琴弦铮的一声,已经断为两截。

“可恶!”

“主子……”浅桃惊慌的看着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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