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雨
“‘族洞’是什么地方?”孟宪明不解地问。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独目族吗?”
“你们的史书上记载是因为有一个眼睛,所以被称为独目族。”孟宪明回答。
“其实那是我们故意留下来的。”
“什么,故意的?”孟宪明惊讶道。
“是的。独目族一致认为天神之眼才是自己唯一的眼睛,而这天生的眼睛只是为了让人看到光明,而不是获得光明。”薄暮说。
“据记载推断独目族的历史应该有三千多年了。那么这个族洞一直就有吗?”孟宪明问。
薄暮停下脚步说:“那倒不是,我们现在所待的地方是后来发现的,三千年的历史也许是你们的记载吧,我们祖先们是来自西王母国,而现在这个地方是后面发现的,我们也是后面才来这里的。我们被称为独目族与这个洞穴有着莫大的关联,因为这个洞穴出产一种洞穴珠,也就是你们看到的天眼。”三人一听,甚是惊讶,原来这天眼的出产地就在族洞。
薄暮接着说:“那洞穴的石壁上天然地形成一种发出幽蓝之光的珠宝,当时我们的祖先为了躲避外敌的侵袭,偶然之间进入到这里发现了这个洞穴。那时候祖先们信仰的是天神,而这位天神也是三只眼睛,当时祖先们看到这个发着幽蓝色之光的洞穴后,自然地想到这是天神的旨意,是天神让他们在这里生活,从此以后这里就成了我们的故乡。”
“原来是这样。”孟宪明说,似乎又想到什么,但是那种感觉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启超在一旁感叹:“大自然就是这天神啊,真的是大手笔!”
孟宪明没理会启超的感慨继续向族长问:“原来是因为这个长满洞穴珠的地方,你们才到这里的啊?”
“族谱上只记载着是为了躲避仇敌,就只有这简单的一句,一笔带过。这族洞现在不只是我们寄托灵魂的地方,它也是历代族长的坟墓,每一任族长在死后族人就将他送到族洞内的一个墓穴之中。”
“曾经在我们发现的岩画中出现过的族长也埋在那里?”孟宪明问道。
薄暮缓缓地说:“在我们独目族进入这个洞穴以来,很少有族长离开。唯一的一位就是你们在岩画里看到的,他叫傲雨,是我们独目族非常英勇的一位族长。我从各代族长留下的书稿中读到过一些傲雨的故事,当年傲雨英勇无比,你们看到的祭台上那个鱼王的眼睛就是他搏杀带来的。在独目族人眼里,鱼王海酋是一种神兽,千百年来,独目族人不断地寻找和试着猎杀海酋,可是唯有族长傲雨成功了。那个鱼王的眼睛也成为我们独目族人心目中的月亮。”孟宪明把薄暮的话逐句翻译给启超和刘学军。
启超想到那个祭台上供奉的鱼王眼睛,心里就是一震。和自己获得那个相比,这个傲雨杀死的海酋应该是一个三倍于自己与刘建军杀死的,如此小的一个都让他们四人挂了彩,那大它三倍的该有何等的力量啊。况且古人没有这种水底呼吸设备,也没有鱼枪,看来这个傲雨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启超认为那在湖底岩石上出现的圆圈岩画应该就是当年傲雨画的,说不定那箭镞也是傲雨留下来的。只可惜这一切都无法考证了。
薄暮说:“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两个人由另外一条路进入我们独目国,非常神秘地和族长傲雨在一起商量了好长时间。后来这两人走后,傲雨族长也离开了,临走前他安排好了一切事务,并告诉族人他要出去干一件大事。”
“来人是怎么知道独目人的所在地的?”孟宪明问。
“那些人是来自南边的一个小国,那个国家很奇怪。王室成员都喜欢戴面具。傲雨族长在位的时候,和外面联系比较紧密。而当时这个小国的王子和族长关系很好。”
“这个国家难道就是精绝国?”
薄暮长叹一声说:“至于是不是精绝国我就不知道了,还需要你们去求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打破独目族千年的传统,使傲雨走出去。”
孟宪明心道:那也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或许这件大事就是去寻找昆仑国,和与昆仑国有关的宝藏。
“这一去就是一年,当所有族人都认为族长傲雨死了时,他又在一个夜晚回到了族里。这次出现并没有惊动族人,傲雨带回来一张白狼皮做的图,只是看来看去也不明白上面画的是什么。傲雨回到族里之后没多久就因为旧伤复发离开了族人。他在临死前留下遗言,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来取带回来的那幅图,那么就让他先去杀死一只鱼王海酋,并带回一只眼睛,如果他能做到,那么这幅图将交给他。接任的族长将傲雨带回的图也顺带地和他埋在了一起,因为在当时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独目国的存在,就算知道独目国,也并不知道其进出的方法,所以族长认为这幅图是永远不会有人来取走的,就让它陪着我们独目族的勇士长眠吧。”说到这里,薄暮身子微微一颤,泪水似乎要夺眶而出,周围听这个故事的其他族人也和薄暮一样,整个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令人伤感。
过了一会儿后,薄暮从悲戚中回过神来说:“从你们被巡逻的族人抓回来那刻起我就知道,那幅图背后的秘密要揭开了。经过几天的观察,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们也带来了傲雨族长遗言中的物品,我相信你们能完成傲雨没有完成的事业。”
说完这话,薄暮开始往回走,洞内的黑暗完全遮住了人的身影,唯有头顶那一丝幽蓝之光在闪烁着,一晃一晃。
“谢谢您的信任!”孟宪明说。
见族长已往前走了,孟宪明回过神来,快速跟上队伍,启超被刘学军一推也跟上去。孟宪明走到薄暮跟前问:“族长,我想问一下,当时傲雨族长走的时候带别的东西了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孟宪明解释道:“我们在尼丰县出土的古墓中发现岩画上明显地画着傲雨族长有两把白玉斧,不知道是不是族里的物品?”
“不是,独目族从来没有这样的物品。”
孟宪明把刚刚和族长的对话翻译给同伴。
启超听完,心中猛的一惊,难道这玉斧是另有来源,是在傲雨离开独目族后获得的?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玉斧肯定有别的用处,要不然这玉斧怎么能换来这一幅宝图呢?
“难道这东西不是族长的?”启超问孟宪明。
“看来应该是这样的,说不定是傲雨族长在哪里得到的也有可能。”孟宪明答应道。
突然,薄暮像是想到什么地说:“在傲雨族长留下的书稿中,曾经写过一段他去帕米尔国寻找钥匙的事情,写得很简单,说是在一个市场上无意之间发现两把钥匙,遂以高价买得,有妙用。后来说钥匙一把留给精绝国王,一把留给楼兰国王。但是这钥匙的外形和妙用都没有记载,其他都不知道了。”孟宪明向同伴翻译了族长刚才这段话。
“两把神秘的钥匙?”启超闻听惊讶不已。
“送给了两个不同的牛人,都是国王?”刘学军也连连感叹。
“这东西的重要程度看来不亚于那图啊,难道这又是另外一个秘密不成?”孟宪明悄声对两人说。
“孟夫子,你也算是考古界的老人了,你给我和小刘说这些没用。
还是赶紧想想这是什么东西吧。”
孟宪明疑惑地看着薄暮,启超却在不断地回想那岩画中的故事。如果说这玉斧是在外面获得的,如此贵重的物品,起码有个来源吧,不记载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是按照薄暮的说法,傲雨在文字中记载的是两把钥匙,分别留在精绝和楼兰,这和岩画上显示的是一样的,难道那玉斧是钥匙?这让启超想不明白,他也只好不去想。
顺着来路,三人跟着大部队慢悠悠地往回走。似乎独目人根本没有时间概念一般,生活很慢。
启超边走边说:“孟夫子,你到底研究出东西没?”
“时间太久了,这里保留下来的东西太少。”
“确实是为难你了!”启超说,然后看着前面的族长薄暮,低声问:“你觉得那老族长不会忽悠我们吧?”
“应该不会吧,这里的人看来很朴实,况且忽悠我们也没钱啊!我们又不是跑来害人的,相信他们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但愿吧,要不然我们出去就再没机会进来了。”
“你小子现在越来越奸诈狡猾了。” 孟宪明笑着说。
“没办法!这么不成功,咱们就没有机会了,不多一个心眼不行啊,你难道想空手而来空手回去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有法子可以解决。”孟宪明说。
一路昏昏暗暗,安安静静地只听见低沉的脚步声。路还是原先的路,只是充斥着一丝的悲伤。
回到住所,三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突发的事情,因为那神秘的钥匙。三个人吃了午饭,走到洞外,此刻阳光正好,这是洞穴光线最好的时候,上面的风不断地通过头顶的小洞,呜呜地叫着,不远处几个孩子在地上练写字,虽然说与世隔绝,但是独目族非常重视学习和教育。看来在千年以前来到这里,独目人也是带了许多书籍的。
没有笔就以木棍为笔,没有纸就以地为纸。启超想起自己小时候,用电池的碳棒在学校操场上一人划出长方形的方格子,在里面写字,一帮小家伙有说有笑很是快乐。正在遐想时,灵水出现在眼前。
启超此刻看着灵水,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可爱,真诚纯洁,而且从来不耍小脾气。
灵水走到三人跟前说:“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已经醒了,要见你们。”
族洞
这时灵水过来告诉启超等人杨可馨已经醒来的消息。
一听杨可馨醒了,三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孟宪明高兴地说:“来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听到关于她的好消息了!”
启超一看孟宪明这猴急的模样,开玩笑地说:“别急,人家不会感谢你的。就你这副色样我看着都讨厌,更何况你带着人家没逃出去,反而受了很大的伤。”
“我又不是故意的!”孟宪明狡辩。
“我们没说你是故意的啊!”
“好了,咱们还是快点去看杨姐姐吧,她好像有好多事要问你们,别让她等的太急了。”灵水催促。
灵水在前,启超在后,最后是孟宪明和刘学军。
三人跟着灵水,走过祭台,然后左拐来到一个洞穴,只见这个洞穴里有好几张床,有非常重的草药味。此时的杨可馨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明显地可以看出身体已经康复了。杨可馨见三人来到床前,忙坐了起来,尽管显得有些吃力。
杨可馨坐起来之后,说:“实在对不起你们,身体成这样,让你们受累了,很抱歉。”
孟宪明大度地说:“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错。”
然而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杨可馨看的人不是他,而是启超。孟宪明心中纳闷,杨可馨为什么如此重视启超呢?这两人关系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要找个时间问问启超。
启超看了一会儿说:“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等我们拿到东西后,我们就带你回去,回去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杨可馨心里一惊问:“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是的,族长已经答应今天下午带我们去拿。你就在这里安心地养养病,我们这一两天就可以回去了。”
“启超,谢谢你一路上扶着我!”
“哦!那个啊,是应该的,咱们是一个团队,帮你也是应该的嘛!
是不是,孟夫子?”启超试着将话题岔开。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很快就拿到图了,到时候咱们就回去。”孟宪明说。
听完这些后,杨可馨平静了许多。启超等人觉得应该让杨可馨好好休息,于是就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启超对灵水说:“你这会儿没事,就先陪陪你可馨姐姐,她一个人很无聊。等会儿走的时候我们再喊你。”启超觉得这么多男人在跟前也不合适,杨可馨肯定有不太方便的时候,还是交给灵水吧。
杨可馨此时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在她安静下来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的走向一个绝境,她不知道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她的心底里依旧没有放下当年大学的时候那一份感情,然而当揭开谜底的那一天,自己要如何去面对呢?启超会不会原谅自己,教授会不会?杨可馨内心在不断的做着斗争。
“我是一个叛徒,间谍,为了钱出卖了他们,出卖了教授……”杨可馨想着想着泪水也就出来了。
“杨姐姐你哭了?”灵水看着杨可馨说。
“是瞌睡了,打了个哈欠!”
然后俩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飓风走了进来,低声转告族长已经准备好了,让灵水去和启超三人会合去族洞。灵水告别杨可馨,说了一些好好养病的宽心话后离开了。
一路上灵水有些闷闷不乐,飓风却并不在意,这小姑娘的心思岂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能懂的。
薄暮在祭台前静静地站着,这个垂暮的老人闭眼冥思,神游四海。
听着脚步走近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说:“我们出发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而一直站在薄暮旁边的启超三人这时才明白过来。
“难道这族洞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孟宪明道。
“是的,启超哥,族洞在深处呢,要有很长一段距离。路上也不太好走。”灵水提醒。
原想这个族洞就在跟前的三人听灵水这么一讲,心中有些许失望。
薄暮走在前面,众人跟在后面,走到一个小洞穴后,薄暮低头进入,消失在洞穴里。众人鱼贯而入才发现原来这洞穴很窄,也就只能容一个人转身而已,两边巨石的那种压力让三人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