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首战告捷
李泰的手下，半年前就盯上了一伙人，就是集中在闹市、大街小巷和KTV等等场所的吸毒者，中阳人称之为“料子鬼”的人。
通过周密的侦查，发现这些“料子鬼”都是跟手头有一克、两克、三克等小包装毒品的小贩子手里拿的毒品。这些人交易一般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的形式很多，有时在公交的站台上，好像等车，但两个人一碰头，借个火，点支烟的功夫，交易就完成了。有的在饭店里，吃饭上厕所的功夫，交易就完成了。有的就在公共厕所，有的在电影院门口，火车站门口，大商场这些人流密集的地方，不知不觉就交易成了。总之，交易的地点和手法的变化多端，防不胜防，给侦查员带了了不少困扰。
几个月过后，侦查员才摸清了这些毒品小贩子的毒品，都来自于一个外号“大头”的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无业人员，但出手阔绰，生活奢靡，养着两个情妇。为了掩人耳目，开着一个窗帘店，由其中的一个情妇打理，其实那个窗帘店，冷冷清清，生意萧条，只赔不赚。那些毒品小贩子，其实都是他的手下，但他和每一个人都是单线联系，也从不见面，毒品都是定期放在一个隐蔽的只有双方知道的地方，小贩子们定期去取，取走新的毒品时，就把上次毒品贩得的钱留下。这些隐蔽的交易地点，要不就是大型超市的储物柜，要不就是豪华游泳馆更衣室的衣柜，有的是一些健身房更衣室的衣柜。每次，送毒品，都是“大头”的两个情妇，伪装成清洁工去做这些交易，“大头”从来不出面。
几个月下来，侦查员们已经把六个小毒贩子每天的生活轨迹，摸得一清二楚，每个隐蔽交易的地点，都有人暗中盯着，安装监控，收集证据。“大头”经常活动的场所，他的住所，她两个情妇的住所，都摸得清清楚楚，只等着收网了。
这些行动，是李泰和高峰，直接布置的，用的都是李泰和高峰平日里信得过的精干刑警，组成骨干侦查小组，一切行动，都是暗中进行，从来不声张，几个月下来，居然平平静静，一点风声也没露出。而李泰和高峰，在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却大张旗鼓，报纸上、电视上，经常宣传。比如说，清理非法营运网吧，街头反扒，神速破获入室盗窃案，千里追逃，将一个潜逃六年的罪犯抓回来等等这样的事情。
不久，李泰的手下发现，“大头”手下的六个小贩子，在隐蔽交易地点取毒品的数量比往常多了起来，就知道流入中阳的毒品多了，这也是收网的好机会。行动定在八月十五这一天晚上，统一行动，由几个骨干刑警带领九个小组，悄然潜入九个不同的地方，十点准时行动，收网。
这次行动，六个“大头”手下的小贩子无一逃脱，全部落网，从他们身上和家里共缴获毒品，一千多克。“大头”和两个情妇，也同时落网，从“大头”住所卧室墙壁上特制的夹层里，缴获毒品三公斤多。这无疑是中阳市最近几年缴获毒品最多的一次。
这次行动，受到了省公安厅的嘉奖，中阳市公安局荣立集体三等功，那是后话。
但李泰和高峰高兴不起来，抓了“大头”，本来以为可以牵涉出“大头”背后更大的毒枭。但“大头”供述，他的毒品，是一个人主动联系他的，这个人他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两年前，这个人就主动打电话联系他，以比市面上低两成的价格，买给他毒品，而且是先拿货，后付钱，这两年一直就是这样交易。一般都是他和自己联系，给自己毒品，每次交毒品的地点都变换，而且，交毒品时，对方指示自己在指定的地点开车等候，只把后备箱打开等待即可。每次，对方总是悄没声地放下毒品就走，从来不曾打照面，钱定期打入指定的账号就行。
“大头”还交待，两年来，对方的价格一直没变，一直比市场价低两成，所以，他不用像过去一样去南方去进货，那样有很大的风险，“大头”也是以毒养毒，他和两个情妇都吸毒。好几次在广西，都是把货舍了，人才跑掉。而在中阳，货是送上门来的，这样省事省心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大头”还以为自己的一套交易方法，可谓是严密而谨慎，滴水不漏的，没想到还是落了网。“大头”说到这里，沮丧地低了头，他知道，自己这次可彻底完了，命已休矣！
突然，“大头”抬起头来，眼里闪出了求生的渴望：“长官，我有一个重要情况，不知能不能减刑，饶了我这条命。”
高峰鄙夷地一笑：“大头，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你要老实交待，但愿下辈子快点托生，做个好人。你不要有什么指望了，赶紧有啥说啥，快说！”
“大头”舔了舔嘴唇，想了想：“这个也是我的一种感觉。这个给我毒品的人，说的是普通话，很标准，但是还是有中阳本地口音，有一些字上，啊！我在中阳生活了好几十年了，我能听出来。还有，一开始的时候，给我的毒品，好像不是很纯。所以，虽然比市场价低两成，我还是觉得有些亏呢，有一次，我就跟他说，这个东西不纯，再低点给我。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放心，我们更新了设备，马上就纯了。以后，真的就越来越纯了。长官，你听，是‘我们更新了设备’，所以，我猜啊！”“大头”停下了，卖了一个关子，得意地看着高峰，没有说下去。
“你是说，这个毒品是在中阳本地生产的？”
“长官，你太聪明了！”“大头”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
高峰瞪了“大头”一眼，“大头”没趣地坐了下来，两个手挠着头，叹了一口气，好像这时才想起了自己是阶下囚似地。
在审问“大头”的同时，李泰就命手下马上调查给大头毒品那个人的电话和账号，和他们预料的一样，结果当然是电话和账号用的身份证都是一个丢失的身份证办的，电话已打不通，那个账号里现在只有两块钱，而这个账号汇出的钱，辗转了几个账号，有的是通过异地取了现金，有的转来转去，一时也查不清楚最终到了哪里，干了什么，还需要时间查。
李泰马上把这个重要情况汇报给了省厅，请省厅指示。
李泰靠在办公室的转椅背上，高峰也靠在他办公桌前的转椅背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办公室里就听见两个转椅转动时“吱吱扭扭”的声音，不知过了好久。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转动，两个人都把胳膊肘托在桌子上。
“这一仗算是胜了，对吧！”李泰冲高峰挤了挤眼睛，“关键是……”
“关键是上下一条心，保密工作做得好，收网也彻底。”
“但是，有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就是‘大头’后面的那个大家伙藏得够深。”
“那是。我们今后的任务就是揪出他来。”。
“对！我们还必须按既定方针，好好做，揪出他来。”高峰用拳头敲了敲头，“泰哥，我想喝酒了。”
“好啊！喝！”李泰站起身来想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行，高峰，我今天得回家，要不……”
“理解，理解，泰哥，你先回家好好歇歇，看看嫂子和儿子，咱们也休整休整，好好再战。我也回去，今天还早，我回去还能送儿子上学去。”
两个人相视而笑，顶了一下拳头，这是两个心心相印的战友。
李泰回到家时，已经是早晨八点多了。他悄悄地打开门，他轻手轻脚地换上了拖鞋，蹑手蹑脚地向卧室走去，丈母娘正在厨房不知忙着做什么，也没看见他。妈妈在卫生间里洗着尿布，见李泰回来，就拉着李泰进了卫生间，压低声音对她说：“泰儿，你也和你丈母娘说说，晚上不要给孩子用那个尿不湿什么的，那还不把孩子的屁股捂坏呢！谁听说过，那个纸做的东西就比这棉布的东西好。你看看，这些都是旧秋衣秋裤做成的，多软和，孩子垫上多舒服。”妈妈打开手上的尿布让李泰看。
李泰把嘴附在妈妈的耳朵上：“妈，让你享福你都不会，不用洗尿布，省你多少事呢！人家城里现在都用这个。晚上用一用，大人小孩儿都能睡得好，那不是好事嘛！”
李泰刚要走，妈妈又拉住他：“泰儿，跟你丈母娘说说，不要给如愿吃得太油大，昨天吃了猪蹄，今天又要炖鸡呢！慢慢的，等奶下足了，再吃，要不，就把奶堵了，光肥了妈了。”
李泰笑了笑：“妈，肥了妈也挺好，你不要操心了，人家女儿是亲生的，人家还会害她女儿不成，你将就住一个月，每天洗洗尿布，做饭什么的，你就不要操心，啊！如愿坐完月子你就回去吧！家里还一摊子事，爸身体也不好，也离不开人，啊！”
妈妈“哦”了一声继续洗尿布。
李泰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见如愿和孩子都睡着，他看看孩子，虽然脸还皱着，丑丑的，但眉目当中已经看出有自己的模样，就用手指头摸摸孩子红红的脸蛋，孩子小嘴动了一下，皱了皱眉，继续睡。李泰笑了笑，俯下身子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心里对孩子说：“宝贝，爸爸一定会保护你的，爸爸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爸爸保证。”
如愿醒了，看看李泰：“你看，小泰泰多像你啊！”
“小泰泰？啊！像！像！我的儿子怎么能不像我？对不对？”
李泰握住如愿的手：“老婆，辛苦了！”
“不辛苦，原先我还以为生孩子你不能陪着我，没想到，你还能陪着我，这辈子，我都知足了。”
李泰握紧如愿的手，摸了摸如愿的脸，刚想说话，外面如意说话了：“妈，鸡买来了，累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