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同学聚会
等新月醒来时，车子已经快到了北京，车停在了高速路旁的服务区内。
车子一停，新月就醒了：“到了吗！”
“快到了，宝贝，下车上个厕所吧！快到北京了。”
你还别说，真想上。采薇拉着新月去上了厕所，采薇给新月买了一瓶红茶，拧开盖，递给她。新月这时还真有些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她酣畅地说了句：“好渴！”
采薇也把手里的红茶喝了一大半，见新月这个样子，就轻轻地拧了一下她的脸蛋：“乖样儿！”
新月冲采薇做了个鬼脸，她真是很享受和采薇呆在一起的时光。尽管现在他们的身份有些颠倒，采薇这个时候，更像个妈妈，但新月还是甘之如饴。
车子出了高速，驶向北京。
新月爬在车窗上，看着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层层叠叠，这些钢筋水泥的大家伙，转得她的头都有些晕。走着走着，路越来越宽，车却越来越多，车速也越来越慢。路上的司机好像对这个状况已经见多不怪，大多数人都打开车窗，看看前面，耐心等待。只有少数司机，不停地摁着喇叭，有的司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一路上很少说话的司机小杨说话了：“还北京呢！还首都呢！可不如咱们中阳好。”
“说得就是，这人挤人的，车挤车的，可不如咱们中阳走着痛快。就冲这一点，还是咱们中阳好。”侯跃进打了一个大哈欠，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其实，新月也有同感。北京可谓是繁华，路边，动辄就是几十层的高楼，造型各异，各呈异彩，无处不在的各式各样的大型广告牌装点着这个城市的时尚，人声、车声和各种喧闹声，给这个城市添加着动感和生机，也填满了聒噪，挤满了嘈杂。宽阔的路，主宰路的是车，车挨着车。窄一些的路。主宰着路的是人，人挤着人。路边的各种漂亮的观赏树木和花草，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没精打采地立在路边。北京虽大，却没有中阳那样小城市的安逸和安静，也不如中阳那样小城市洁净和爽朗。
北京虽大，但人的心不静。这也是新月多少年来，都不喜欢北京的理由。
此次来京，她寻找的是她的青春记忆，是那个优雅、恬静、清新的校园里，一个来自最偏僻、最贫困的小山村，历经过生活的磨难，沐浴过岁月的尘垢，在一方净土找到自我，找到自信的姑娘。这个校园，在她的生活中，承载着她的梦想，寄托着她的情思，尽管是那么平淡，那么平凡，但岁月镌刻的印记，是如此深刻和如此强烈地撞击着她的心，四年的每一个画面，是那么清晰而浓烈地地在她眼前一一闪回……
新月看着窗外，一直没有说话。
采薇摸了摸新月的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小人儿，累了。
到了聚会的地方——学校的教工食堂，现在叫教苑食府，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聚会通知里告知在教苑食府集中的时间是十一点半。
侯跃进下车前，嘱咐小杨去教苑食府后面的大楼，就是学校过去的招待所，现在叫蕴华大酒店去订一个房间，自己去休息，想转就到处转转，然后侯跃进带着采薇和新月往教苑食府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喧闹声，侯跃进刚进食府的大门，门口长条桌子后面的几个人就抬起头来，很期待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高扬最先认出了他，上来一把就抱住了他：“啊呀！老支书，你样子没怎么变，变得年轻了。”
侯跃进放开高扬，只见高扬身材已经发福，脸上白胖，腰围浑圆，小腹圆凸，但西装笔挺，衬衣雪白，领带耀眼，一派官相。侯跃进点点高扬的肚子：“啊！像个大领导，没有辜负你的这个肚子。”
“见笑了，见笑了。”高扬指指围上来几个人，“老支书，这几个人，还记得吧！”
侯跃进笑着：“记得，记得，老同学还能不记得。”就一一和他们握手，拥抱、寒暄，一下子就被热情包围了。这几个人都是班里的干部，团支书、学习委员、生活委员，文艺委员等，因为大学里这几个人，出头露面的多，老支书还是个小组长，和他们多多少少都打过交道，所以还记得。
侯跃进看出来，同学们的热情是真诚的，握手那么实在，拥抱也是热忱，眼泪含着泪水，是那种久别重逢以后，发自内心的思念、喜悦和惊喜交织成的感情的自然流露，侯跃进也有些感动。毕竟，侯跃进二十年以后是第一次才见到大学同学。
侯跃进把采薇拉过来对高扬说：“高扬，这是李胧月的女儿。”
采薇笑着说道：“高叔叔好！”
高扬把双手轻轻搭在采薇的肩上，细细地审视着采薇，眼里却渐渐涌满了泪水：“像，像，有李胧月的神韵。”
高扬把采薇抱了抱，几个班干部都上来轻轻地抱了抱采薇，没有说话，文艺委员还亲了亲采薇的脸：“孩子，你一定好好的。”
采薇含着泪水点点头：“各位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
文艺委员，拉着采薇和新月到长桌子后面坐下来。
高扬擦了泪水，拉着侯跃进：“来，见见同学们。”
大厅里面的几张桌子上，已经聚集了好几桌人，每一个人都兴奋地大声说着，大声笑着，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聊着、说着、笑着、喊着，喜悦和激动感染着每一个人，泪水伴着笑脸，大家都忘情地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高扬拉着侯跃进：“同学们，来，大家欢迎一下咱们的老支书。”
大家转头一看侯跃进，马上就笑了，接着十几个男生上来就用力地拥抱侯跃进，这都是侯跃进一个宿舍和隔壁宿舍的男同学，贾辉耀把侯跃进抱起转了一圈：“老支书，想死我了。”女同学们也上来和侯跃进握手、问候。
突然，一个女同学扒开人群，喊了一嗓子：“老支书！”
侯跃进还没有看清是谁，这个女同学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伏在自己的怀里痛哭了起来，身体在自己怀里剧烈地颤抖着。
侯跃进马上猜到了这是李月娥，侯跃进任李月娥在自己怀里痛哭，旁边的同学见此情景，也擦起了眼泪。大家都知道，李月娥和李胧月相处甚好，侯跃进又是李胧月的同乡和老大哥，三个人在学校就私交甚厚。李胧月已经香消玉殒，音容不再，李月娥见了侯跃进怎么能不激动呢！
众人正在伤心，还是高扬说话了，他拉开了李月娥，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月娥，月娥，来，咱们二十多年后想见，是个高兴的事情，来，不哭了。”
李月娥这才擦了眼泪，勉强笑起来，把侯跃进拉到一旁，说起话来。
侯跃进看看李月娥的样子，圆圆的脸颊没有了，脸精瘦了很多，身材也变得苗条精干，穿着一身西装裙，非常干练，心里就非常高兴。侯跃进知道李月娥回了老家，在中学教了几年书，就调到了市教育局工作，现在已经是市教育局教研室的主任了。
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突然吴天、崔娴如和杨娟娟跑了过来，拉着侯跃进就握手，拥抱。侯跃进见吴天、崔娴如穿着时尚，皮肤白皙，和二十五年前变化不大，而杨娟娟虽然年龄不小，但还是在学校时的娇滴滴的样子，也是风韵犹存的小女人模样，就知道这几天女同学生活得都不错，心里就觉很安慰。想想李胧月，心里又伤心起来，不由的眼泪就下来了。
几个女同学看侯跃进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触景伤情，肯定想起了李胧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说就少了。还是李月娥问侯跃进：“哎！不是胧月的女儿来了吗？”
这是侯跃进才想起这半天忽略了采薇和新月，马上就到处看着找采薇和新月的影子。眼睛转了一圈，没有，侯跃进心里就有些着急，赶紧去门外去找。还没出门，就见采薇拉着新月走了进来，俩个人一人拿着一根冰糕边吃边走进来。
“哎呀！你们去哪里了？吓我一跳。”侯跃进有些嗔怪采薇。
“侯大爷，您着什么急？您难道忘了，我就是这里的学生吗？”采薇笑着。
“哦！我是担心新月跑丢了。”侯跃进也笑了，看来他的担心多余的。
“侯大爷，我会一直粘着采薇的，她想甩我也甩不掉，你放心吧！”
采薇摸摸新月的头：“真乖！”
大厅里面，响起了高扬的声音：“同学们，入座了！咱们聚会马上开始，请各位同学入座。”
侯跃进带着采薇和新月，赶紧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下。
高扬拿着麦克风说话了：“亲爱的同学们，北方师范大学81级中文系一班毕业二十周年相聚母校大会现在开始。”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伴着喝彩声和口哨声，侯跃进想起了大学新年晚会的情景，只可惜胧月已经看不到此番情景了。
“同学们，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敬爱的老师们。”
一阵音乐响起，是发奖时经常放的那种进行曲，大家都笑了。从大厅的里侧的一个包间里走出来八九个老者，大多是白发苍苍，步履都有些蹒跚，但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的儒雅之人，一个个气质不凡，很有气场。他们便走便向学生们挥着手，气定神闲，观之生敬。
同学们，全体起立，热烈地鼓掌，掌声持续了好久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