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拜访园长
婆婆一路小跑进了门，跑进采薇的房间，一把就抱住坐在床上的采薇：“宝贝，急死奶奶了，你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啊？”
采薇从奶奶的怀抱里挣出来：“奶奶，看你大惊小怪的，没事，只是脚上骨头有个小缝缝，没事的，啊！”
婆婆摸着着采薇裹着石膏的脚，心疼得直“哎呦”，嘴里骂着：“挨千刀的，好好的，给我们采薇撞成这个样子，挨千刀的。”
采薇笑着劝慰奶奶：“你看你，奶奶，人家根本就没有撞上我，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怨人家。”
一旁的悦悦说话了：“要不是他急刹车，你也不会拉我，你也不会跌倒，真是的。”
国栋赶紧给妈妈介绍山子：“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老板，经常买便宜的菜给我。今天，也是人家帮忙给送到医院的。”
婆婆拉着兰香的手：“哎呀！真是太谢谢了！都是好人啊！这是你家的小姑娘，哎呀！真漂亮呀！”
婆婆弯下身去抱新月，但却突然直起身子，捂住了腰。
“奶奶，又去打麻将了？让你打一会儿就行了，总是这样一下午一下午地打，你的老腰哪里能受得了，就是不听话，看看，腰疼了吧！过来，我给你再揉揉。”
婆婆不好意思地笑笑，捶着自己的腰：“看看，我这孙女，可心疼我呢！”
山子兰香看天色已晚，就告辞出来，说过几天来看采薇。新月上去拉了拉采薇的手，有些依依不舍地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来。
山子上了车，看了一下表：“哎呦，已经八点半了，今天是不是太晚了。”
“是啊！过去也就九点了。”兰香也说。
“你们真是的，送礼的人哪有嫌晚的。”
“也是，宝贝说的对，出发！”山子发动了车。
到了一幼的家属院，真的已经是快九点了。整个家属区静静的，大门口有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在聊天。
山子上前问：“老人家，雷园长在几号楼呢？”
其中一个老太太回答：“3号楼2单元三层东户。”
另一个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看看，又一个送礼的，这个园长够肥的。”
“说的就是嘛！几乎天天有送的。啧啧！”
山子笑笑，到了3号楼2单元门前，摁响了楼宇门301的按钮。
一阵铃声响过，没人应答，山子又摁了一下，也没人应答。
黑暗中，山子和兰香对了一下眼色，两人都觉得太晚了，打算走。
突然，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了，是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谁呀？”
“我，噢，我们是来拜访雷园长的，不好意思，有些晚了。”
“哦，上来吧！”“叭”的一声，楼宇门开了。
兰香吐了一下舌头，一家三口快速地上了楼。上到三楼，东户的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三个人站在门口，兰香小心地慢慢打开门，问口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眼神严肃地看着三个人。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当时很流行的蝙蝠衫，上面是各种花色缭乱的几何图案，下身穿一条黑色的紧身健美裤，一双红色的皮拖鞋。这个老太太，皮肤保养得很好，眉毛细细的，眉尖还翘着，好像是纹过，有些发红，头发在脑后梳着一条粗粗的马尾辫。
兰香心里在想，呀呀呀！真是个时髦的老太太。这个时髦的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三个人，看他们衣着不像是中阳本地的人，有些朴素了点，尤其是兰香，还穿着一件根本谈不上过时不过时，那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小格子西装，手里提着一盒礼品包装的阿胶糕。一个土里土气的男人，提着一箱子牛奶。后面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贼头贼脑的。她顿时就有些后悔给这几个人开了门，这个门开得太不值当了。这个时代，送礼还有送阿胶糕的，怎么说还不拿一盒阿胶来，阿胶糕才几个钱呢，还提着一箱子牛奶，是不是过期的呀！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就显出一箱鄙夷之色了，眼神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走错门了吧！”口气显然是拒客的。
“我们来找雷园长。”山子陪着笑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和手里的牛奶一起往这个老太太手里递，兰香也赶紧把手里的盒子递上去。
“哦，你们进来吧！”老太太这才有了一些笑模样，她将信封、牛奶、阿胶糕接过来，一起放在了门厅的鞋柜旁边。三个人进门站在门口，老太太也没有往客厅让，站定了问，“你们找雷园长什么事？”
“我们想找雷园长说说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您是……？”
“我是雷园长的妈。”老太太有些不耐烦：“她不在，明天去办公室找她吧！回来我和她说，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李山，孩子叫李新月，今年四岁多了。”山子把新月往前拉了拉。
“好，好，好，我一定转达，明天去办公室找她吧！”老太太显然下逐客令了。
山子向兰香使个眼色，拉着新月一起退了出来，出门前还不忘说：“那麻烦您了，一定转达园长。”
“好，好，好，放心！”老太太“咣”地关上了门。
三个人在门口楞了半天，这是什么事呀！怎么送礼还送出毛病了，人家还不乐意了。
兰香伸出手掌，悄悄问山子：“你是不是放了这个，人家嫌少。”
“不是，是这个。”山子握了一下拳头，“不对呀！她也没看信封，怎么知道多少呢？”
“哼！人家见得太多了，还在乎什么五呀十呀的！”新月在一旁嘀咕着。
山子想想也对，就慢慢向楼下走去，反正明天见了园长再说，一千块钱不算少了，再说还有牛奶和阿胶糕呢！
三个人走到楼宇门，刚要开门，听得门外有个男人的声音：“拜托了，拜托了，事成以后再谢，再谢！”
一个女人也在说：“明天到我店里来，您看中了，随便拿！”
接着，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但好像鼓捣半天也开不了。
山子赶紧打开了楼宇门，一股酒气冲了进来，一个女人撞到了山子的身上。山子赶忙扶住了这个女人。
“没事，没事，走好。”这个女人醉眼迷离地看了山子一眼，笑笑挥了挥手，扶着楼梯的栏杆，摇摇晃晃地上楼去，嘴里还嘟囔着，“走好，走好，不送了，啊！不送了。”
山子和兰香笑笑，摇摇头。
三个人上了车，兰香自言自语：“这个老太太，真是个不一般的老太太，真是个不含糊的老太太，太厉害了，我现在还有些心跳呢！”
兰香说对了，这个老太太果然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是谁？她是田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