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新月发飙
雷如愿听着手机那边姐姐不停地絮叨，也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答着。一会儿“哦”一声，再一会儿“嗯”一声地应付着。她揉着还有些闷闷地疼着的头，不时地用拳头敲一敲头，昨天的酒劲还没消。
“笃笃笃。”有人敲门。
“姐，再说，有人来了。”如愿趁机放下了电话。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
“请进！”
走进了三个人，像是一家三口，衣着朴素有些土气，就是那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很聪明。
“你们这是……”如愿有些不解。
“我们昨天拜访过您。啊！那个昨天晚上……”山子和兰香交换了一些眼色，这个雷园长就是昨晚喝醉酒的那个女人。不过，今天，这个雷园长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衬着雪白的衬衣，看起来很是干练，全然没有昨天的那个醉呼呼的样子，除了脸色还是有些疲惫。
“昨天您母亲在家，我们请您母亲转达我们的请求，不知您的母亲跟您说了没有？”山子陪着笑，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说话文雅点。
“哦？昨天晚上……”如愿记起来了，好像妈妈说过一句，一个叫李什么的人来过，带着两盒东西，还有一个信封。当时，妈妈把这个信封随手就放在了自己的包里，还说了一句“一千”。
“你就是李……”
“对对对，李山，这是我女儿，想上一幼，请您帮忙。”
“哦！这个，你们的户口在哪个派出所？”
“户口？户口还在我们老家，我们在这里租着房子，孩子很聪明，不想耽误了孩子，哪怕花点钱，我们也愿意，麻烦您了。”
“哎呀！户口不在中阳，那可就麻烦了，我们没有这样的先例。”雷园长沉吟着，把山子和兰香急出了一身汗。
“那您说怎么办呢！”兰香赶紧插话。
“办法倒是有。”雷园长口气很肯定。
“您说，您说。”山子的口气显然急了。
“哐！”门被撞开了，杨如意闯了进来。
“你这个家伙，真不够意思，你这是非得让我杨如意跌这个面子了，是不是？”杨如意一进门，站在地中央，搭起两只胳膊，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雷如愿向山子一家努了努嘴，提醒这里还有外人。
杨如意这才注意到了还有三个人，她扫了这三个人一眼：“你们什么事？赶紧说。”又一指雷如愿，“你赶紧处理，我还要说我的事呢!”
“对，雷园长，您说说您的办法。”山子赶紧接上了话茬。
“好吧！第一，你们可以找市教育局的领导，咱们一幼是教育局直属单位，只要有局长的签字，我们可以接收。”雷如愿看看山子和兰香脸上为难和发愁的样子，心里就有谱了。
“第二，可以给幼儿园交一定数额的赞助费，也可以入园。”
“多少？”兰香赶紧问。
“不多，一万。”雷如愿的脸上显出得意之色，她相信这两个条件一定会把这一家三口吓走了。你看他们那个样子，穷嗖嗖的，肯定是从农村那个犄角格拉到大城市来打工的，揣着个望子成龙或者是望女成凤的念头，想上一幼，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找我办事。
杨如意看着这山子和兰香无奈和愁苦的脸色，上去拍拍兰香的肩膀：“你们知道，咱们一幼可是中阳市最好的幼儿园。头一年就把下一年的名额预约满了。一幼基本上收本学区的孩子，除了刚才雷园长说的条件，别的也可以，比如说，你是税务局、财政局的子弟，哪怕你是供电局的子弟，都有得商量，如果是中阳一中的子弟，也有商量的余地。当然，你们在这个学区有商品房，也可以商量。你们有吗？没有，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可以走了。”
山子和兰香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一声清脆、稚嫩但高而尖细的童音，把所有的人都下了一跳。
新月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爸爸妈妈和雷如愿讲话，杨如意突然闯了进来，其实，新月是有些激动，毕竟是故人，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了那么多年，而且，这是新月重生以后第一次见杨如意，她真的有心和杨如意叙叙旧的。尽管前世和杨如意有那么多的不和，但今世的新月，已经是个心胸宽阔，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开来的人了。
但雷如愿和杨如意的傲慢和对爸爸妈妈的无视惹恼了新月，新月这才放声了。
“雷园长，咱们先说你的第一个条件，你是要赵铭局长的条子呢，还是要李贤容局长的条子呢？再不行，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郭天浩的条子，顶事不顶事？”新月的口气咄咄逼人。
雷如愿和杨如意的嘴张得老大，他们俯视着这个说话的小孩子，她们那里想到从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几岁小女孩的嘴里，能蹦出几个领导的名字，而且那个气势，那里像个几岁的小孩子，岂止是咄咄逼人，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两个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咱们再说你的第二个条件，我现在打电话马上把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的记者叫来，采访采访你，看看你们收家长的赞助费，到底是合理还是合法？是不是还可以和记者说说，一个幼儿园的园长是如何吃拿卡要，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连楼梯都快上不去了？啊？”
这几句话，把雷如愿的脸都说白了，她不是不能辩解，但是和这样一个小丁豆一样但振振有词地说着大人话的的小孩子辩论，她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样的情节可能只有在那种胡编乱造的电视剧里才能出现吧！现实生活中，哪里能遇到和想到呢！雷如愿的嘴好像被强力胶黏住了，张了张没有出声。
新月用食指轮番点着两个人：“你看你们两个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也是有身份的人。活了这把子年纪，怎么还是看人下菜碟。你们看我爸爸妈妈衣着朴素，土气了些，就小看他们呢！一万块，也是个钱？我们不是掏不起，而是不稀罕上你们这个幼儿园。”
雷如愿指了指新月，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杨如意回过神来了，她指指门口。
新月朝雷如愿一伸手：“把我爸爸妈妈给你们的钱拿来。”
雷如愿下意识地看了看桌子上自己的包，但没有动作。
新月上去踮起脚尖拿下了雷如愿的包，放在地下，拉开拉链，拿出了昨晚爸爸准备的那个信封，然后数了数里面的钱。把信封塞进山子的裤兜里。
“牛奶和阿胶糕就算是赏给你了。你们可记住，做事给自己留点后路，不要太不像话了，啊！”
新月说完一手拉起爸爸，一手拉起妈妈：“走！”
三个人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两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