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哟，你先把手拿开，我的耳朵要掉了！”杨昕不停求饶，晓红没用多大手劲，但她故意叫得很大声。
“有人追了呵？保密呵？得瑟呵？”晓红右手松开杨昕的耳朵，滑到她腰际，挠了好几下。
杨昕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饶了我吧，女王大人！”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晓红才松开她，“行吧，速速从实招来。”
交友不慎啊，杨昕不明白这几个女人怎么都能既八卦又凶残。她拢了拢弄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思路，“王翠那婆娘怎么跟你说的？”
“她就说一个叫股骨头的男人给你送了一大捧玫瑰花，结果你不乐意要。”晓红砸吧砸吧嘴，回想起了自己的男人陶胜波第一次送花来的场景，纯情闷骚小男生什么的，超级有爱。
杨昕看她的脸色从刚才的调侃变成了现在的一脸春意，就明白这人肯定又在忆当年峥嵘岁月稠了。她决定努力向周文韬靠拢，争取成为对话的领导者，遂开始迅速的转移话题，“王翠跟那男的，好到什么程度了？好像离她上次分手还不到三个月吧，这新欢是有多出色啊？”
一提起这个，晓红果真来劲了，“嗨，你还别说，前两天王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语气，甜得腻死人。真不知道是哪路大神有勇气把这妖孽给收了。”
“是吧，那证明看上眼了呗。”杨昕发现，主导话题并成功转移的感觉真好。
“何止看上眼了！我还以为她过两天就要去扯证呢。”晓红和王翠是同班同寝室，平时自然走得更近些。听晓红这么说，杨昕觉得这故事里信息量挺大，等后天遇到王翠一定要好好问问，杨昕边想边点头。
最终，这个关于股骨头的话题因为杨昕成功地将火烧到陶胜波头上而完全被晓红抛诸脑后了。
第二天周六，两个人早上一直赖到十点才磨磨唧唧地起了床，杨昕去做饭，晓红在房里查看她的衣柜。
“我说小昕昕，”晓红侧着身子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杨昕在灶台前忙碌，“工作三年了也没见你买几件端庄点的正装。”
杨昕拿着刀在麻利地切肉丝儿，她没好气回了句，“我是兽医，又不是白领，平时又不参加什么高档社交活动，要有多端庄？”
“但是，明天你不弄件大气点的衣服，怎么镇场子啊？”晓红打了个哈欠，像是还没睡醒。
杨昕无奈，“又不是上台表演，要那么大气干嘛啊，再说我又不是主角，穿那么牛掰去抢新娘的风头么？”
晓红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身为前女友，你难道不应该去抢新娘的风头么？”
杨昕把蛋清和蛋黄分开，蛋清混到肉丝里，蛋黄留着炒丝瓜。等到弄好了，才抬头对着晓红翻了一个白眼，“都是前女友了，谁还管你啊？”
“那可不行，等会吃完饭逛商场去，我帮你挑。”晓红一锤定音，转身径直进了卫生间。
杨昕租的是个小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虽然不大，住起来却挺惬意。晓红不是第一回来了，熟门熟路做着个人卫生。从前读研究生的时候，一旦缺肉吃，晓红就会跑到这里来蹭饭，有时候少梅也一起，夜里三个人挤一张大床聊八卦。杨昕癖好比较多，比如一个人要睡双人床，因为夜里喜欢打滚，旁边有人占了地方便睡得不安稳。每次她们来玩，不光要好吃好喝伺候，还要分去至少一半的床，杨昕却只觉得开心。也许平日里对着陌生人自己总是放不开，所以格外的喜欢跟这几个话唠疯婆娘在一起。
早饭没吃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中午都吃撑了。杨昕十分不想去买衣服，但晓红却说吃多了一定要出去走走，何况逛商场就相当于消食。杨昕拗不过女王大人，只好老实跟着一起去。
七月初的商场冷气已经开得很足了，晓红一进门就拉着杨昕直奔二楼流行少女馆。杨昕看着柜台里嫩嫩的翠绿色、粉红色和亮黄色就开始皱眉头。那不是自己能驾驭的嫩色儿，哎，26岁的老女人应该拿什么去祭奠逝去的青春。
如今正是各种短裙连衣裙热销的时候，晓红领着杨昕从一个专柜转到另一个，恨不得每一件裙子都让杨昕试一试。偏偏正主儿一脸麻木，似乎看到裙子就头疼。是了，杨昕平日里很少穿裙子。小时候是因为性格像男孩，现在是觉得反正无论里面穿什么，外面都要罩上一层白大褂，所以也没刻意的去买裙子，就那两件上得了台面的，上回陪着周文韬去吃川菜的时候还舀出来穿过一次，已经够不容易了。
平均花在一个柜台的时间为一刻钟左右，晓红甚是耐心的跟杨昕讲解她适合什么样的裙子。杨昕中等个头，属于胸******大的葫芦型身材。晓红怂恿杨昕换上了一件旗袍式的裙子，小立领看上去显得很精神，只是感觉腰身有些不合。换了小一码的发现骨盆处又绷得慌。
杨昕觉得有点尴尬，跟晓红说不合适。晓红瘪瘪嘴，说旗袍这东西还是要穿订做的，每个人身材都不能完全一样。营业员倒是很敬业，一个劲的夸杨昕身材好，即使他们已经准备转到下一个品牌了。
“擦，这么个裙子三千多，卖金子啊。”杨昕脸上因为尴尬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
“商场么，都这样，柜台租金人力什么不要钱，料子确实不错，是手工缝制的，这个价格算不错了。”晓红对杨昕解释。
杨昕总觉得自己过的是下里巴人的兽医生活，穿着这么好的裙子能动刀子做手术么？这么阳春白雪的东西果然不适合自己，那间小号的穿上去差点憋死。
拐到一个转角，一件展架模特身上的白裙子吸引了晓红的目光。胸前一个一拳大的蝴蝶结，全身都是白底上一层白色花朵蕾丝。
“服务员，这件裙子有没有她穿的码？”晓红走进店里，口气像极了带着女儿逛街的母亲。
杨昕走在后面嘟囔了一句，“这也太端庄了吧！”杨昕觉得这像极了高贵的少妇穿了参加酒会的裙子。
“哈？你不信姐的眼光？”晓红回头就是一记眼刀。
“我不相信自己行了吧，hold不住怎么办？”杨昕自从读大学就被女同学说胸******大，好生养，一提到骨盆大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特别羡慕骨架小的晓红，觉得人骨架小穿什么都好看。
晓红一巴掌拍她肩膀上，恨不得直接把她拍进更衣室，“行了，换去吧。换好了喊我。”
杨昕进了更衣室，晓红在外面接着看别的衣裳。这家店走的路线就是端庄高雅型，价格也还合适。多不容易看到一件一眼就觉得合缘的，晓红怎么可能放过。
杨昕苦着脸出来，双手僵硬的垂在两侧，特别不自然。她走到小红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也太吓人了吧。”
晓红推着杨昕站到镜子跟前去，才发现这衣服是露背款，大半个背差不多都光着了，杨昕的胸罩都露在外面。
“哈，看吧，姐看上的衣服总会有亮点。”晓红咧着嘴就笑，眉头挑得高高。
导购员跟过来，帮着杨昕整理了一下，告诉她这件衣服需要搭抹胸穿。
“正面的蝴蝶结和蕾丝看着挺端庄的，后面这个，就是个小风情吧，挺好的。”晓红欣赏着，还顺便问了句营业员，“你看她这个腰线，全都显出来了，上身效果不错吧？”
“是啊，您的身材很好，线条比较明显，把这件裙子撑起来了，而且上身以后整个人气质就不一样了。”边说边把更衣室的高跟凉拖拿出来，让杨昕换上，这样显得整个人更加修长。
晓红边看边点头，“转了一个多小时了，就这件吧，挺好看的。以后稍微正式点的场合都用得上。”
杨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留着马尾辫穿着白大褂的姑娘，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了身皮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是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不太习惯，后背会不会太露？”杨昕看着晓红。
“没事，等会去买个白色的抹胸就成，顺便再买双皮鞋搭上。明天绝对很拉风。”晓红对杨昕挤眼睛。
杨昕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晓红立马制止，“哎哟，平时跟我们大大咧咧也就算了，这小动作跟这裙子不搭，您那口头禅什么的也省省。免得别人说淑女一张口惊变女**丝，怪吓人的。”
杨昕回更衣室把裙子换下来，脑海里闪过的根本不是明天的婚礼，而是周文韬。她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要是看到我穿这身，会不会觉得我在装淑女？
买好裙子，杨昕跟着晓红转战一楼继续看鞋。好久没出来逛街，买东西的感觉确实挺刺激，就是看着标价，杨昕觉得多少有些肉疼。鞋子就好买多了，看好样子立马上脚穿，大小合适就买单，凉鞋当道的时候单鞋都在打折，优惠过后四百多块钱让杨昕觉得价格还挺合适。
晓红笑杨昕，别天天数着银子过日子，再不购物就老了。杨昕不是不爱买东西，只是不爱买衣服什么的，她的癖好里有一个就是喜欢查账，看着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就能乐上一天。除了房租水电等日常开销，她基本没什么花费，同事也就那么几个，偶尔送送同学的人情，工作三年光工资就存了七八万，当初从家里拿了十万开店，加上苏晓暮的二十万，房租装修硬件什么的花费大半，剩余的经过这两年慢慢开始盈余，今年年底差不多应该拿到分红了。
杨昕拎着新鞋新衣裳，异常阔气的挥手，走，下馆子吃好的，姐请。
晓红捂着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