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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旱年里的人和羊(2)

你怎么能这样?你……

我怎么不能这样?你别忘记我可是羊贩子!我不这样,还能叫羊贩子还能赚到钱吗?当初你嫌我的钱,今天又何必为了这点钱来找我?

这个恶毒的家伙!来凤离的心疼得一突一突地跳着,整个人都快虚脱,胸中的怒火在白化成阴险的笑容里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了,可为了她的那群羊,为了她不被一把手知晓和理解的愿望,无论如何,她也要咬紧牙关也不能在白化成面前发作。谁让她的羊被一把手愚蠢地卖给了白化成这样的小人呢,说到底,谁让当初她与白化成之间有过那样一段恩怨呢?对白化成这样的人,来凤离又不能硬来。来凤离深深地吐了口气,让自己从那种浑沌的快虚脱的状态中走出来,换上平和的口气说,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难道就不能仁慈一点把羊还给我吗?以前——我说话是自傲了些,不好听,你就原谅了我吧……

白化成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声音很响底气很足地说,来凤离,你还真把你看高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要和我说以前,以前怎么了,你现在不照样求着我了吗?就算我不把你的羊赎还给你,你又能怎么样?我反正也没做错什么。

你……真做得出来?

这有什么做不出来,要都像你这样,卖了羊再赎回去,我还能当羊贩子,还能赚成钱?白化成冷笑着说,想要赎羊,就只有按我刚才说的价钱了,你要不赎,过了今晚,还得往下压,你自己看着办。说着,他拿起筷子又要吃饭了,一副带理不理的样子。

来凤离站在那里,一手扶着墙,快软塌了似的,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她用另一只手搓揉着自己的两个突突跳动着的太阳穴,一副不知该何去何从、茫然无助的样子。

白化成嚼完一口饭菜,回过头来,对来凤离说,不过……你也挺不容易的,嫁给一把手,没有钱不说,还不能生育——你要靠这群羊给一把手治病呢,是不是?

来凤离一听白化成口气变了,还以为他良心末泯,自己赎回羊群还有希望,就把身子挺了挺,听着白化成再说下去。

白化成却不说了,见来凤离不吭气,依然吃他的饭了。来凤离愣了一阵,才试探着问白化成,你是说可以把羊群原价还给我了?

白化成头都没抬地说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你别忘了我是羊贩子呢,赔钱的买卖怎么能做呢,除非你——留下来叫我睡一觉。

白化成!来凤离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骂道,你真不是个人了,看来当初我没跟了你是对的。你这个狗杂种!

骂完,来凤离被一股怒气支撑着,上去抓起桌子上的钱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白化成的家门。出了门,来凤离整个人却一下子虚空了,像醉酒的人一样头重脚轻,还没等她找着可以扶持她的东西,就瘫在了地上。白化成还跟了出来,嘻笑着对坐在地上的来凤离说,干什么脾气这么大呀,我又没逼着你,这是双方自愿的事,你不愿意可以当我这句话没说。要走呢,也走得利索些,坐在我家门口多不好,要是走不动了,我可以送你。说着,他伸出手来,要拉来凤离起来。来凤离一甩手,打开了白化成的手,硬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白化成和来凤离

白化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过,前些年老婆死了后,想续娶来凤离,结果来凤离却看他不上,他拿着一大把钱竟然输给了又穷又残的一把手,这很让他在人前丢面子。从此他也就打消了再娶女人的念头,倒不是他对来凤离一片痴情,对他来说,情又为何物?而是他突然间把婚姻看透了,干什么呀,娶个女人,有人管着,没有了自由,还得苦撑着一个家,不如一个人自由。自从他做了羊贩子后,在外面的世界闯荡的多了,他才知道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搞?老婆没死前,他就和牧场上的姑娘媳妇胡搞多了,弄得他在塔尔拉名声很不好,那时候他还有所顾忌,后来他发现这些顾忌都是多余的,名声已经不好了,还顾忌什么?他只是慢慢地厌烦了塔尔拉的这些身上有一股子羊膻味的女人,把目标放在了外面,到城里去搞,城里的那些女人身上香喷喷的,并且一点也不像塔尔拉的这些女人,她们一点也不忸怩,并且花样还多,光在他身下的各种喊叫声,五花八门的,就比牧场里的女人有情趣得多。同样花钱,白化成肯定愿把钱花在那些爱喊叫的女人身上。

白化成有好长时间没有光顾塔尔拉的这些女人的身体了。

对于来凤离的到来,白化成是有绝对把握的。他从来凤离摇摇晃晃走去的背影上,已经看出,来凤离还会回来,主动送上门来的。所以他连房子的门都没有关,一听到敲门声,就说,门没关,我知道你会来的。

来凤离推开门,身子却不进来,把声音压得很低地说,你把灯关了吧。

白化成啪地一声拉灭了灯,在黑暗中说,就你事多。

等来凤离慢慢走到炕跟前,白化成往炕里面挪了挪,给来凤离让出点地方,才说,我可没有逼迫你,是你自己上了我的炕。

来凤离不吭气,在炕沿上坐下,垂着个头,望着黑暗处发了一阵子呆,才说,你说话可要算数。

就这点钱,我值得骗你吗。

你什么事干不出来。来凤离咬着牙说。

不信我,那你可以走呀,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

来凤离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夏天的衣服脱起来容易,可来凤离脱得却很不容易,每脱一件,她的心就紧收一下,但她还是狠着心脱着,脱得只剩下背心和短裤时,她停下了。

白化成却等得没耐心了,要等来凤离这样磨磨蹭蹭地,他那点兴趣早就没了。他气呼呼地对来凤离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又不是大姑娘第一回做这种事,你也不只经历过一个男人,都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好忸忸怩怩的呀。

来凤离咬了咬牙,狠狠地扯下了背心和短裤,由于用劲过大,差点把它们都撕烂了。那一刻,来凤离心抽得很紧,一股酸水差点就涌出了眼眶。但她强忍住了。

白化成对来凤离的身体已经谈不上有什么兴趣了,要是放在以前,他对来凤离凸凹有致的身体还会欣赏一番的,可是现在,他什么样女人的身体没见过,别说是来凤离,就是城里那些身材比来凤离好得多的女人,他摸上去感觉都是一样的,惟一不一样的,就是每次的体验有所不同罢了。白化成对躺在身边的来凤离没有一点过渡,伸手揽过来,就爬了上去,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

来凤离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差点叫出声来,她咬着牙忍住了。她以为白化成会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进入状态,但白化成没有,白化成仅仅是需要一个发泄的身体。白化成一下一下地撞击她,这种机械的撞击反而叫她的心不再抽得那么紧了,她放松了自己,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把自己像根木头似的摊在炕上,任由白化成复仇似的机械撞击着。来凤离目光空洞地看着白化成在自己身上晃动,晃出一片哗哗的响声。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来凤离什么也不用想了,还有什么要想的呢,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来之前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她赎羊心切,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空间去想这个问题。现在,现在——来凤离毫无激情地在白化成的身下承受着他毫无激情地撞击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忘了做了,她便用双手往上推起白化成沉重的身躯,喘着粗气说道,等一等,等一等,你得想个办法呀,这样,我肚子里会有的。

白化成在激烈起伏的运动中,刚刚对来凤离木头似的身体有了点感觉,却又被来凤离推着进入不了,听明白了来凤离的意思,停了下来,坏坏地说,这不正好,一把手有毛病,我可以给他补上。

来凤离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白化成的背,轻轻地说,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这一拍,白化成身体竟然打了一个激凌,刚才还不怎么硬朗的下身竟一下子硬得像铁棍似的。他这才明白,这次身下的女人还是不同于别的身体,这是四年前不愿嫁给他的来凤离。他的兴致大增。但来凤离用腿夹着,不让白化成进去。白化成便叹了一口气,说了声“这到不是什么难事,我是干什么的。”便起身从炕那头的褥子底下抽出一个套子来,给自己带上,复又上到来凤离身上。

来凤离这下放心了。白化成玩过了多少女人,在这种事上都快成专家了,在他对来凤离有了兴趣之后,自然不会让来凤离还像个木头人似的摊在炕上不动,他使出浑身解数,上下翻腾,把来凤离刚才麻木的身体也给折腾得有了感觉。并且是从未曾有过的感觉。来凤离也开始发挥女人的特点,尽力迎合着白化成了。白化成折腾得更来劲了。但来凤离这次的感觉却不像白化成在报复她了,她也不仅仅是在被动地承受了,而像是在完成一件没有完成的事似的,和白化成配合得非常认真、默契。

自从和一把手结婚后,来凤离和一把手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因为自己的失身,来凤离一直抱着愧疚的心情面对着丈夫,在丈夫的身下,她不敢有半点非分的想法,只是一味地承受,刚开始还有一点点的感觉,后来,丈夫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情绪一落千丈,动不动就喝酒,喝了酒就打她,打完就直接睡觉了,说句实话,他们之间好长时间都不行房事了,就是偶尔行一次,不是半途而废,就是丈夫觉得没什么必要,是白费力气,自动放弃了,她又不敢提出要求,一直默默地忍耐着,慢慢地她也麻木了。

白化成却一下子唤醒了来凤离的身体。来凤离觉得自己又是女人了,她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了,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欢快的呻吟,偶尔她听到自己的呻吟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一下子清醒了,她怎么能这样呢?她是来和白化成谈赎羊的事,他们正在用身体交换条件呢。来凤离的意识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里,全身冰冷了。

白化成有了来凤离的配合,正在兴头上,快达到高潮了,一下子感觉到来凤离冷了下来的身体,他满身汗水地停了下来,奇怪地问来凤离,你又怎么了,还有什么条件要在这时候谈呢?

来凤离知道白化成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她又不好把自己此时的想法说出口,便叹了一口气,顶上去,让白化成继续撞击。白化成却要问出来凤离到底想到了什么事。

你不是还怕我反悔吧?白化成这样问来凤离。来凤离摇了摇头。在黑暗中白化成也没有看清楚来凤离是摇了头的,继续说道,我不再乎那几个钱,我只是……只是……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羊贩子就得这样硬才能弄到钱。你说吧,还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比如再给你的羊加点价。

来凤离没想到白化成会这么说,他把自己当成那种女人了。一股屈辱的感觉涌了上来,从眼睛里流出来的却不知道是辛酸还是屈辱的泪水。来凤离心里疼了一下,她在心里想,这是干什么呢,本来就是和人家用身体交换的,她恨死了自己的身体,这么不争气,还觉得有什么屈辱不屈辱的?既然白化成在她的身体上面,一直想的是和她在谈一笔交易,而且他们现在也正在交易,她还有什么犹豫的。来凤离就是这时候才想到还欠一只祭奠用的羊呢,从一把手那里得不到羊,在白化成这个羊贩子这里就不一样了。来凤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恶狠狠地对白化成说,除过我家的羊外,我还想问你多要一只羊,你给不给?来凤离反正想着现在是交换,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也没有拉不下脸的,该谈的条件此时不谈,等他从自己身上下来了,就晚了。

白化成一听,挪动了一下身子,像一台歇了口气的机器,又开始运作了起来,边运作边喘着气,对来凤离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了的事,不就一只羊嘛,给你就是了,来凤离,你能像刚才一样兴奋起来,我快活了,给你两只羊都成!

来凤离却再也兴奋不起来了。泪水再一次地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也曾试图使自己的身体亢奋起来,迎接白化成,自己也快活一次,可身体这会儿偏不遂她的心愿,一点也激动不起,硬梆梆地在白化成的身下挺着,像一具僵尸。

白化成气狠狠地终于把全身绷紧了,在来凤离身上停顿了一阵,非常不满地说了句“你可没有听我的话,我只能给你一只羊了”,便翻身下来了。

第二天,等来凤离把羊赶走了,白化成才望着来凤离的背影骂了句,塔尔拉的女人都这德性,没啥搞头。

马前龙和栗玉兰

马前龙以前是塔尔拉农场里最帅的小伙,凭着爹妈给的一副好脸皮,把农场里的姑娘媳妇逗得神魂颠倒。来凤离没结婚以前也不例外,还被马前龙勾引着失了身,马前龙却没有要娶来凤离的意思,眼看着来凤离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来凤离的老爹从女儿嘴里得到是马前龙下的种,去找马前龙论理,劝他娶了来凤离。马前龙不但不娶来凤离,还信口胡说来凤离的肚子不是他搞大的,他没必要担那个责任。来凤离的爹看威逼不成,就带人把马前龙的一条腿给打断了。马前龙的爹死得早,只他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娘过日子,他成瘸子后,不但再没女人喜欢他了,连下地放牧都不利索,家里穷得一年不如一年,又穷又瘸的男人,自然娶不上媳妇。马前龙常常后悔自己当年不该仗着有一副好脸皮,在女人堆里挑肥拣瘦,却没有趁那时候娶个媳妇。他把来凤离的肚子搞大后,不是他不愿娶来凤离,主要是来凤离身子上有一种味道,他闻不惯来凤离身上的那股味。再说了,牧场上的女人那个身上没有味呢,整天和羊在一起,没有别的气味,也有羊身上的骚味,马前龙凭着自己的小白脸,心高气傲,才不愿和一个有气味的女人在一个炕上躺一辈子,他受不了那味。和来凤离有那档子事时,来凤离是主动的,马前龙那时候正在女人堆里红着,却没有一个女人主动脱了衣服让他睡的。来凤离是第一个,他经不住性的诱惑,就强忍着来凤离身上的味道,在一个干草垛里,和来凤离把事办了。没想到,只办了一次,还不是弄得太成功,来凤离肚子就大了,他后来自己都难以相信,来凤离肚子里的货就是他马前龙的种,因为他想着,来凤离能主动把身体给他,照样可以给别的男人。所以他死活不承认来凤离的肚子是他搞大了,为此他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他现在委实很后悔,要是当初承认了,娶了来凤离,闻不惯她身上的味道,可以晚上堵上鼻子和她睡觉,用嘴呼吸就行了,也不至于打光棍。当然也不会断一条腿了。断了这条腿,也断送了他马前龙的风流前程。

马前龙后来常常为自己的当年感叹不已。

断了一条腿的马前龙也曾立下毒誓,一定要报断腿之仇,无奈心比天高,自己一瘸一拐的,连走路都不利索,报仇无疑是鸡蛋碰石头,慢慢地就打消了去找来凤离她爹报仇的念头。但马前龙又不想落入了寂寞的低谷里,他是一个不安份的人,他妈又管不住他,整天无所事事,拖着一条断腿,到处闲逛着,偷鸡摸狗,尽干坏事,比以前更不务正业,大家见了,都怨来凤离她爹心软,下手轻了,没把这个坏种的命要了,也算给塔尔拉除了一害。

马前龙虽然名声不好,还残了一条腿,但他的脸皮没残,依然英俊,身体上别的地方也好好的,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的腿被来凤离她爹打断后,年轻的姑娘媳妇嫌马前龙是个瘸子,离他远了,可也有人不嫌。这个人便是守了八年寡的寡妇栗玉兰。栗玉兰的男人得脑溢血死了,给她留下了一个患有先天性咳嗽的儿子,儿子从一出生就开始咳嗽,一直没有停歇过,栗寡妇想尽了法子,也没有把儿子的病治好,她守寡的日子都是在咳嗽声中度过的,所以她一年四季都像生活在夏季的燥热里,非常的烦躁。当然,栗玉兰也想过趁年轻再嫁个男人过日子,她托人介绍了几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人家一听她带着一个从早晨咳嗽到晚上的儿子,谁也不愿揽下这个拖累。为此,栗寡妇没少在深夜里一个人哭泣,守寡八年的女人多么需要一个男人的抚慰啊。就是在这个时候,栗寡妇盯上了没人理的马前龙。

在马前龙眼里,以前就从没有过寡妇栗玉兰这个人,现在他落魄了,整个塔尔拉人都讨嫌他的时候,寡妇栗玉兰的出现,无疑对马前龙是个莫大的慰藉。粘过女人的马前龙和守寡八年的栗玉兰一拍即合,马前龙第一次到栗玉兰的家里,栗玉兰就把患咳嗽的儿子用芝麻糖哄到了另一间小屋子里安顿停当,自己和马前龙在大屋子里就上炕了。马前龙在栗寡妇的儿子从另一间屋子传来的咳嗽声的伴奏下,又一次感受了女人。不一会,栗玉兰的呻吟声就盖过了她儿子的咳嗽声,到关键时候,她还喊了起来,她的成熟和老练,引导着马前龙左冲右突,叫马前龙大汗淋漓,第一次真正尝到了女人的滋味。马前龙在栗玉兰的身上气喘吁吁时,才知道自己以前真是没劲透顶。他和来凤离算什么呀,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一点都不深刻,还为此付出一条腿的代价,一点都不值。他此时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女人。

马前龙被栗玉兰的呻吟弄得神魂颠倒,第一次完事后下来,在栗玉兰身边躺下时,不由自主地对栗玉兰说了句,你真好!

栗玉兰听了这话,感动得连气都换不及地****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比你弄过的那些女人呢?

简直不能比,马前龙说,我其实没搞过什么女人,就一个来凤离,还……出事了。

那么来凤离呢,她和我比呢?

来凤离怎么能和你比。

我才不信你的话呢?

我只是背了个搞女人的名声,你从我的笨拙上还看不出来?

栗玉兰扑哧一声笑了,她心里这才信了,把马前龙搂紧了,问道,来凤离不好吗?

来凤离一点都不好,马前龙一提到来凤离,牙都咬紧了,说,来凤离算什么东西?她身上还有股难闻的味道呢,能把人熏死。

栗玉兰心里满足了,身体却又不满足了,她抚摸着软下来的马前龙,喷着热哄哄的气息,说,你是个好男人,怪不得那些姑娘媳妇以前都围着你……

我好什么呀,马前龙叹息道,现在臭得没人理了。

女人就是贱,好男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好男人,我就觉着你好呢。

只要你觉着好就行,马前龙说,我觉着你也好哩,真好!说着,马前龙又硬了起来,翻身上去,把栗玉兰压住了。

栗玉兰马上迎合着,呻吟着说,有个男人真好!她说出了一个寡妇的心里话,在马前龙的撞击下,喘着粗气又对马前龙说,我以前的那个死鬼男人……

马前龙神经质地在上面停下了,问,他怎么了?

他第一天夜里要了我七次,但都不如你这么好,他笨死了。

马前龙一听,来劲了,又开始了动作,比前面更猛烈起来。一阵猛烈之后,他才对栗玉兰说,只要你觉着我好,我今夜里就来八次,超过他!

马前龙的生活从此有了新的开始。

干柴也有烧成灰的时候。马前龙和栗玉兰经过一个多月的燃烧,栗玉兰被马前龙滋润活了,她守了八年寡,终于又尝到了有男人的滋味,这种美妙的感觉叫她想着过长远的生活了,这天她对马前龙说,你干脆娶了我吧。

马前龙被栗玉兰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面对这样的难题,他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多么严峻的现实。栗玉兰的儿子在隔壁屋子里的咳嗽声大了起来,马前龙被那种快要把肺咳出来的声音击得心里一颤一颤的。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很怯地望着栗玉兰,没敢说出一个字。

栗玉兰从马前龙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这个答案是她早就知道的,只是她没有证实过,还有点不死心。现在死心了,她心里倒踏实了,她没哭,也没有闹,只是默默地躺了一阵,才生硬地对马前龙说,我也不能叫你白快活呀,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呀?

马前龙不能再沉默了,想了想,才咬着牙说,我想办法把你儿子的病治好吧。

你有这个能力吗?

我会想到办法的。马前龙从栗玉兰的炕上跳下地,怆惶地提上裤子,走了。

栗玉兰才不怕马前龙提着裤子走了,没有下文呢,她有十分的把握,马前龙需要她,确切点说,他需要她的身体。她已经把他的身体调教得离不开她了。

果然,过了两天,马前龙又来到栗玉兰家里,他先告诉栗玉兰,他已经打听到有一个神汉,可以治百病,像咳嗽这样的病症,只是小菜一碟。马前龙说完,就急着要上栗玉兰的炕,却被栗玉兰推开了。

栗玉兰冷冷地说,你还是先把那个神汉找来,治好我儿子的病,再上我的炕吧。

马前龙愣怔了好半天,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了几天,马前龙就把那个神汉带到了塔尔拉,直接去了栗玉兰的家,对栗玉兰说,大师(神汉)给你带来了,他治病有个条件,说是治孩子的病,先得治孩子******病,我都替你答应下了,你就叫大师治病吧。说完,马前龙用诡秘的眼神看了一下栗玉兰,就悄悄地退出去走了。

神汉是个瞎子,戴着个墨镜,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在栗玉兰家里住了下来,说是要从孩子他娘的身上找孩子的病因,当天夜里就和栗玉兰同睡在一个炕头,长夜彻谈孩子的病,一晚上和栗玉兰没有停止折腾,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大师很疲惫地打着连串的呵欠,开始给栗玉兰的儿子治病了。他装神弄鬼地在栗玉兰家跳着大神,捣腾了三天,才给栗玉兰的儿子喂了一种像鸡屎一样黑乎乎的药丸。这种药丸有种很难闻的气味,栗玉兰的儿子每天捏着鼻子,被硬逼着吃大师的药丸,半个月后,栗玉兰儿子的咳嗽就明显减轻了。这完全出乎马前龙的想像,但他看着栗玉兰的儿子病情有了明显好转,也觉着对得起栗玉兰了,像个功臣似的,在栗玉兰面前晃来晃去的。可栗玉兰对马前龙不怎么正眼看了,每天只和大师搅合在一起,专心地治她儿子的病。

马前龙有一阵子非常失落,在心里恨上了他带来的神汉。也恨栗玉兰。

半年后,栗玉兰儿子的咳嗽基本上治好了,神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栗玉兰也没有要神汉走的意思。只是有天,栗玉兰主动找了马前龙,没有把马前龙带到她家里去,因为家里有神汉在,就在一个干草堆上,让马前龙饱饱地把她压了一回,算是对马前龙的犒劳。毕了,栗玉兰对马前龙说,你又没有娶我的意思,神汉有,但他老了,身体不如你,你想要了,我还可以给你,但没有以前那么随便了。

马前龙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丢人事,但事已至此,他也拿栗玉兰没有办法,只好这样了。

过了不久,栗玉兰对马前龙说,别看神汉眼睛瞎,却是有些本事的,不如利用他的本事,在塔尔拉干些治病救人的事,算是个营生,也可以挣点钱。栗玉兰的意思,是要和马前龙合作,挣的钱大家分,这样也算是给马前龙一个挣钱的活路。马前龙觉得栗玉兰没有把他当外人看,非常感动地答应了。

从此,马前龙和神汉两个人伙到一起,一个瘸子,一个瞎子,干起了治病医人的行当。

瞎子神汉又装神弄鬼,神神道道的,到了这年天旱,马前龙在栗玉兰的策划下,又干上了祭天祈雨的勾当。

塔尔拉的人们明知道马前龙不是个好东西,可瞎子神汉不但治好了寡妇栗玉兰儿子的咳嗽病,而且这两年或多或少地也治好了塔尔拉一些人的病症,这年天旱得过分了,牧人们都盼望着天降大雨,滋润滋润牧场的草地,能使自己的牛羊有牧草吃,不受损失,所以对马前龙他们的祭天行为,都持着宁可信不可疑的虔诚态度,不敢说三道四,就任凭马前龙他们折腾。

来凤离和一把手

其实,一把手那天从羊贩子白化成手里接过卖羊的钱时,他已经后悔了。羊卖得太便宜了,辛辛苦苦四五年时间才发展到百数来头的羊群,就换了这么点钱。接过装钱的那个纸袋子时,他的心像被刀子一片一片切割了似的,那种痛是无法形容的。他捏着钱的手一直在发抖,整个人就像被架空了一样,轻飘飘地毫无知觉。他想把钱退回去,不卖羊了,可一想到天旱成这样,草场里一片枯黄败落的景象,羊群散落在草场里中四处寻觅时的烦躁,他要把羊群赶回去的念头就像烈日下的蒸汽,瞬间便无影无踪。他看看被白化成聚拢的羊群,眼泪慢慢地渗了出来,咬咬牙,狠狠心捏紧了装钱的纸袋子,转身走了。

一把手不是为了和来凤离赌气,也不仅仅是为了不出那一只送去祭天的羊,才要去卖羊,主要还是考虑到羊的生存问题。天旱下去,没有让羊群生存下去的条件了,他用什么来养活这群羊,他怎样让这群羊度过它们生命中的非常时期?天旱得草都快死光了,羊也一只只比着瘦下去,塔尔拉的人都在卖羊,不要说让羊能够肥硕健壮起来,他有什么能耐让他的羊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呢?在他正焦虑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时,来凤离提到祭天求雨的事,他其实对此事和牧场的其他人一样,是持宁可信而不疑的态度,问题是操办祭天的这些人让他反感。尤其是马前龙这个人在操办祭天的事,一把手心里就不舒服了,马前龙有什么本事去操办祭天这样的事?凭什么自己要把羊送给马前龙这样的坏种去祭天呢,他这样丧尽天良的人不遭天谴就很不错了。

一把手才不理马前龙呢。他只是后悔自己太冲动,不该把羊卖给白化成这个羊贩子,白化成真不是个好东西,乘机压价,那么一群羊,就给那么点钱,如果卖给别的羊贩子,可能会得的钱多点。第二酒醒后,一把手越想越后悔,他来到羊圈旁边,羊圈空荡荡的,一把手摸着羊圈的栅栏,似乎看到一群洁白的羊云层一般拥挤着,在他的视线中幸福而舒缓地向草地上流淌,淌向遥远的满是芳草翠绿的地方。一把手走进羊圈转了几圈,偌大的羊圈里没有落下一声羊的叫唤,只有羊群的气味还浓烈地存着,给一把手回想的感觉。就在一把手正满心的责备和痛苦反省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羊的声音,是真实的羊叫的声音。一把手忽地转过头来,看到来凤离赶着一群羊由远而近地向他走了过来。

一把手看到自己家的羊又回来了,竟激动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最前面的一只羊不松手了。半天,他才回过头来惊喜地问来凤离,你把咱们的羊都赎回来了?

来凤离没有回答一把手的话,躲开一把手亮亮的目光,赶紧走开了。她怕一把手的目光。其实一把手的目光里,只有对羊群失而复得的惊喜,但来凤离连这点惊喜都怕。来凤离抹了一把汗,到屋子里去喝了口水,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走出屋子,来到羊群跟前,看着一把手痴情地一只一只抚摸着他的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一把手说,今天我去放羊!还没等一把手反应过来,来凤离已经牵过马,一跃身上了马背。

平时羊都是男人放的,草原上很少有女人去放羊的。一把手站起身来,对来凤离说,还是我去放吧。

来凤离抽了马一鞭子,马走出几步了,才回过头来,很坚定地对一手把说,我说我去放,就我去放,你去,我还不放心呢。说完,她对着羊群甩了几个响鞭,羊儿像听到号令似的,相随着来凤离走了。

留下孤伶伶的一把手,站在羊群踩踏起来的土尘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看不见羊群的影子了,一把手才收回目光,毫无目的地踢了一脚地上厚厚的一层浮土,心想,这个女人变了。

来凤离是变了,昨天晚上去找羊贩子白化成没有赎回自家的羊,她恨死了白化成,也恨一把手,气恨恨地回了娘家,半夜都没有睡着觉,她一直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变。这个问题折腾得她实在难以入睡,最后她终于想通了,她也做出了决定,她得变了,再不变都不行了,不变她的羊群就没了。来凤离本来是想着没赎回羊,赌气回娘家住几天的,可一想到那群羊,就没心思住了,并且连一个夜晚都住不下去了。她半夜爬起来,给娘打了个招呼,说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办好,得回去,她娘迷迷糊糊地不知是什么事,来凤离已经穿上衣服轻轻地走了。

来凤离毫不犹豫地,目标坚定地去了白化成的家。

走出这一步,来凤离觉得自己似乎不全是为了赎回自家的羊,但却是为了赎回自家的羊才做出返回白化成家的决定。做出决定去白化成家的那一刻,来凤离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远离了和一把手安心生活的那个来凤离,而在一步一步向以前的那个来凤离靠拢。以前的来凤离其实是很勇敢的,有一股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而不管不顾的劲头,比如她主动委身于马前龙,她是想勇敢地追求到自己的幸福,她那时以为能得到马前龙,和马前龙结婚便是幸福,可没想到最后结局却那么惨,惨得她对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信心,对生活丧失了描绘的勇气。但她还是在嫁一把手还是白化成的问题上,已经不勇敢了但还固执着自己的意愿。嫁给一把手后,她想唤回自己的勇敢,可底气不足啊。她像一团脏了的破抹布,被一把手抓在手里,刚开始还揉搓了几下,后来就扔来扔去的,她被扔了四年,四年呐,在这四年里,她是怎样寂寞地打发着自己的日子,她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毁过的山花,凋零着花瓣,萎靡地数着岁月从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脚步。她曾想过,如果能有个孩子,她心里还可以有点寄托,她的日子或许会变得生动和鲜亮一些,可一把手有问题,她生不了啊,她的苦只有她自己的心能一点一点地品出。她一直是用一种愧疚的心态对待一把手的,她觉得作为一个女人没有给自己的男人最动人的东西,和男人没有得到自己的女人最让他心动的东西都是遗憾,来凤离把这遗憾都算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她才对一把手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其实来凤离知道,一把手也挺不容易的,虽然经常打她,却骨子里是疼她的,从来不拿以前的事情来打击和伤害她,只是她的以前让他不能没有一点芥蒂,这才有他用酒来麻痹自己,借酒意来发泄内心的痛苦。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表现出来,来凤离知道,一把手都还是很顾这个家的。可自从一把手知道自己有问题后,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几乎把打她当成了夫妻之间的愉悦形式,尤其是在这个旱年里,一把手表现得越来越古怪了,半年多了,没有要过她一次,来凤离是个正常的女人呵,但她既使守着这样的活寡,也毫无怨言,默默地忍受近乎变态了的一把手。来凤离可以忍受一把手的一切,但她忍受不了一把手在大事上的胡作非为,比如卖羊的事,她就忍无可忍了。于是,她大胆地第一次和一把手开始正面冲突了。

来凤离不让一把手去放羊,是怕一把手数羊时,会发现多出一只羊来,这只她忍辱含垢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羊,她是一定要把这只羊交给那个瞎子神汉去祭天的,而不是交给马前龙,她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马前龙了,如果是马前龙一个人搞什么祭天祈雨的事,她绝对不会送羊给那个坏种的。但祭天主要是那个瞎子神汉做法,大家都出了一头羊,她家不出,说不过去,而且还会让人看扁的。

现在羊有了,可怎么才能躲过一把手,把羊送过去呢?来凤离不可能在放羊时,赶着一群羊去找瞎子神汉,也不能叫一把手去放羊,自己把那只羊留下来。来凤离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每天坚持去放羊,不让一把手沾羊的边,想着再找机会。

这样过了几天,来凤离一直没有找到送羊的机会,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她的下身隐隐发痒。开始她以为是个人卫生没有搞好或蚊虫之类叮咬的,没有在意,可却一天比一天历害。这天,来凤离趁在外面的一个山谷里放羊时,躲在羊群里脱了裤子一看,发现自己的下体长了不少红癍,红得吓人。来凤离惊坏了,赶紧提上裤子,不敢再看了。这时的来凤离还没有往别处想,只当是天气炎热,她又骑马,捂成这样子的。当她痒得受不了,再次察看自己的下身时,发现那里的有些红斑已经破了,正流着黄水,肮脏得让她不敢细看。这下来凤离吓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发起了呆。她这才怀疑起自己是患上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不洁的病了。

来凤离一下子就想到了病的来源,肯定是白化成传染给她的,她早就听说白化成到外面胡搞女人哩。她恨死了白化成。可她能把白化成怎么样呢?她还能去找白化成理论?白化成不把这事搞得大家都知道才怪呢。她还能承担一次和男人胡搞的罪名吗?

来凤离在干枯的草地上打着滚,嚎叫着,撕挖着自己的下身,哭得死去活来,她张开巴掌,使劲扇着自己的嘴巴,骂自己下贱,想把自己咬碎撕烂,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她也曾想到了死,但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打消了,想想自己够不幸的了,为了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却遭遇了被人抛弃;好不容易生活得平静了,却要在寻找另外一种幸福时付出自己,结果又被染上这种肮脏的病。为什么她有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却总要被生活击倒?为什么世界之大,不幸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降落到她的身上?

来凤离哭着、嚎着、滚着,内心却是十二万分的不甘。

来凤离和马前龙

这天夜里,来凤离突然劝一把手喝酒了,弄得一把手很莫名其妙。自从来凤离把羊赎回来,一把手发现来凤离变了后,十几天来,来凤离和一把手连话几乎都没说过几句。一把手窝着一肚子火气,喝醉过几次,还是照例打了来凤离,可这几次喝醉打来凤离,一把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里竟然是清楚着的,他还担心,来凤离会像上次一样反抗他。可来凤离没有反抗,照旧让他打,但被打的时候整个人像没有了神经似的,不躲不叫,一把手就觉得没有多大意思。这天,来凤离主动劝他喝酒,他不知道来凤离想干什么。但一把手看着来凤离也喝开了酒,就想着是不是来凤离喝酒,壮了胆后,还要和他对打一次。上次就干过这么一回,一把手想着这样或许还有点意思,总比这样死气沉沉的强。一把手就喝了。

一把手喝醉了,来凤离喝的却不多,她把一把手扶到坑上躺好后,就来到羊圈,把圈门打开,放出了圈里的羊。

来凤离把百数来只羊连夜赶到了白化成的家里,包括那只她用身体换来的还没有送出去的做祭品的羊,她要把这些羊一个不剩地再次卖给羊贩子白化成。

白化成又耍起了无懒,来凤离知道白化成想干什么,这次她没有犹豫,也毫不忸捏,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扒光,跳上了白化成的炕。

完事后,来凤离拿上和半个月前一样的羊价钱,提上裤子就熟门熟路地摸黑赶到了马前龙家,躲开马前龙老娘睡觉的窗户,悄悄地叫醒了马前龙。马前龙不知道来凤离趁着天黑来找他干什么,怕她还为以前的事报复他,不给开门,后来在窗口观察了好长时间,确定来凤离是一个人来的,想着一个女人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他们之间的事,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他也为当初的事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该了结的都已经了结了,他一个男人怕什么,他就开了门。

来凤离一闪身就进了他家的门。

以前,来凤离就这么进过马前龙家的门,现在她又这么进来了。

马前龙压着嗓子问来凤离要干什么。

来凤离也压着嗓子说,本来,我是要给你送祭羊来的,可我没法从家里弄出一只羊来,想来给你说说。

马前龙没有吭声。

来凤离突然哭了,哭得很伤心,又说道,你把我害了,可我也把你害了,我们早已两清了,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吧,嫁给一把手,连一只羊都弄不出来……

马前龙这才说,弄不出来,就算了,你家不出就是了。

来凤离却说,你知道的,一把手不是个好东西,他就不是个男人,你知道吗,我就像这鬼天一样,一直都——旱着,我想呀,我是女人啊,是想要爱的女人啊。

来凤离不哭了,没等马前龙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几下就把刚穿上不久的衣服,又脱光了,还说了句“我一直都念着你,我要你呀!”就光溜溜地扑进了马前龙的怀里。

马前龙愣了一下,身上就热烘烘的了。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马前龙抱着来凤离就滚到炕上了。

自从有了瞎子神汉,马前龙十天半个月才能和寡妇栗玉兰在一起一次,每次都匆忙了事,没有一点情趣,这阵子正憋得慌呢,来凤离把自己送上门来,比送来一只羊要好得多。他来不及多想,就轻车熟路地上了来凤离的身子,忙乎开了。

毕了,马前龙才觉得还是来凤离好,来凤离比栗玉兰年轻,虽说怀过孕,可没有生过,没奶过,该挺的都还挺着,该紧的都紧着,不像栗寡妇该挺的挺不起来,该紧的地方松松垮垮的,虽然栗寡妇在炕上花样多,都是她摆布的马前龙,不像来凤离,都是马前龙在张罗。男人还是喜欢自己张罗。

马前龙还想再来一次,来凤离已经穿好了衣服,跳下了炕后,脸色才变了,恶狠狠地对马前龙说,你毁了我,还想再来?找你娘去吧。

说完,没等马前龙弄明白来凤离怎么又生气了,来凤离已拉开门,走了。

来凤离和她自己

塔尔拉的夏夜一点都不安静,由于天旱,羊儿都吃不饱,夜里饿得不停地乱叫唤着,羊的叫声把塔尔拉的夜晚搅得异常烦躁。来凤离在这个闷热烦躁的夜里,离开了塔尔拉。

没有人知道来凤离去了哪里,也很少有人知道来凤离为什么要离开塔尔拉。但最后总会有人知道的。

塔尔拉还笼罩在没有尽头的干旱里,不知这干旱还要延续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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