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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太错

我这才发现,乐小柏真的长大了,以前个子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已经变成一个高挑的男生了。我轻轻握着乐小柏的手,却把他的温柔强行拉开了。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太晚跟你告白吗?”

背后传来抽泣的声音,令人忧郁的心加倍酸痛。“乐小柏,你知道吗?如果被乐叔叔发现你进来我的房间,我会被讨厌,被误会,被赶出去的。你进来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刚才我为什么在装睡?我睡不着,知微可能快要被赶出去了,知微过得很苦,我想帮她,但我无能为力!跟知微相认之后,我每天都忐忑不安,我很想弥补,为什么我们是同一命运的人,但我可以被你们爱护,她却要每天受着不同的折磨?你知道我有多烦吗?你明明是跟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却不能体会我们的烦恼,有时候我觉得很累,我很想照顾你,但我无法适应被你照顾。”我转身望向乐小柏,震惊的瞳孔在眼眶里微微荡漾着。

乐小柏好像恍然大悟了,可是谁也拯救不了这一脸失落的悲痛。

半晌,乐小柏用力地点了点头,又抿了抿唇,再道:“知微的事,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就告诉我吧!”

我不禁展开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头,“嗯!一定!”

乐小柏的影子藏在我心里,久久不能散去,几乎到了清晨,我才拥有一点睡意,可是眼睛还是苦涩不堪时,乐叔叔敲门的声音便把我吵醒了。

乐叔叔说有朋友来找我,于是我换了衣服,便匆匆跑出来。

没想到,一大清早我看见的却是一幅对立的画面。乐小柏就坐在客人对面,死死地盯着他,连乐叔叔也看得出不妥,用担忧又疑惑的眼神望向我。

无奈之下,我随意想了一个理由,不得不向乐叔叔撒谎:“他是我的同学,叫沐曦晨,我差点忘了今天约了几个同学去玩呢!”

乐叔叔听了之后才松一口气,乐小柏立刻向我投来不忿的目光。

心虚的我立刻拉着沐曦晨跑出屋子,直至到达安全的地方,我才向沐曦晨开骂:“沐曦晨,你搞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就突然跑到我家来了?”

“因为我想你!”沐曦晨突然把我拥入怀里,顿时令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昨晚我去了柳家吃饭,事情搞定了,柳叔叔骂了柳希妍一顿,还要她向柳知微道歉,我看事情应该完结了吧,柳希妍不会再耍花样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总觉得沐曦晨好像另有心事的样子。

沐曦晨抽身,气鼓鼓地看着我,在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当然不高兴了,我立刻就帮你摆平那事情,你一点奖励都没有!”

我不禁尴尬一笑,羞人答答地低下头,喃喃道:“笨蛋!这里是大街啊!”

“好吧!那我们去一个不是大街的地方!”

“什么?”

“去不去?不去我就要生气了!”沐曦晨回头,嘴嘟嘟地看着我。

“沐曦晨你这混蛋……”我皱着眉头,真想揍他一顿,可是被他握着的手却使不起劲。

沐曦晨勾起不怀好意的微笑,却邪魅难挡,不受控制的双脚只能任由这家伙带着我前进。

街上的店铺陆续开门,沐曦晨却没有选择走进任何一间店铺,反而踏上一条宁静的楼梯。这里很熟悉,就像是我天天都在走的楼梯,但心里该有的防卫又令我的思绪迷糊了。

百感交集的心情真的令人很烦躁,走了好几层,沐曦晨停留在一扇熟悉的铁门前,竟然用钥匙打开了这扇门。

我不敢抬头去看那个门牌号,但当沐曦晨带我走进屋子时,一幕老旧的装修风格突然让我魂魄也飞了出来!

沐曦晨关上门,牵起了我的手,带我参观这狭窄的屋子里的每一个房间。

这里的一点一滴都跟那个已经被抛弃的604房很相似,特别是这间铺满玩具的粉红色卧室。

我不禁脱离了沐曦晨的手,沉沉走到那张可能已经躺不下去的小床上。我虚弱地坐倒在床铺上,吱吱咯咯的声音传来,我竟然冲着明明酸痛不堪的心脏笑了起来,“小秀说……他说以后我长胖了,这张床一定会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所以叫我千万别吃那么多糖。”

“但是他可以放心了,你没有长胖。”沐曦晨用右手轻轻捧起我的脸颊,扬起甜美无瑕的笑容,“而且他也应该很安慰才对,女儿长得很漂亮,很纯洁,很可爱,过得也很快乐。”

我的手不禁游移到沐曦晨的手背上,紧紧凝视着这个明明完美得高高在上,却近在眼前的少年,“曦晨……谢谢你……为了这间屋子,你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嗯……我让屋主把这里重新布置成跟你以前的家一样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很值得奖励?”

我不禁会心一笑,“沐曦晨,怎么你心里只有坏思想啊?”

“你才坏思想!我有说过我要什么奖励吗?”

被沐曦晨这样一说,我的脸也立刻红了起来。

沐曦晨坏坏一笑,双手游移到我的腰间,低头,却停留在一个尴尬的距离,呼出迷惑的气息:“我要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甜蜜的气流直直窜进心脏,我顿时屏蔽了呼吸,微微张开了嘴巴,却无法言语。

“好不好?答应我吧?”沐曦晨继续轻呼道。

我怡然一笑,却没有迎合,只是吐了吐舌头,顽皮地说道:“那得看你以后怎么对我了!”

“我现在还没有做到一百分吗?”

“没有!”

沐曦晨没有立刻反问,却皱起了眉头,沉思了很久,才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我到底哪里不够完美了?”

“哈哈!自大狂!”

“快点!告诉我!”

我笑着犹豫了一下,再绷紧认真切切的表情,“等我的好朋友都接受你的那一天,你就能得到一百分了。”

沐曦晨先是微微一愣,再笑说道:“乐小柏不可能会接受我的!你刚才看见他那妒嫉的眼神吗?我看他巴不得要把我的脸毁了再杀了我然后再撕成碎片!”

“晕死了,你能收敛一点吗?”

“不能!”沐曦晨突然埋头,把我抱紧了,薄唇轻轻落在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用说了,现在我们在最温馨的家里,我们不要被难过的事情打扰……好吗?”

“嗯……”我用力地合上眼睛,希望脑海能够压抑所有杂念,只有默默地拥抱此刻的温柔。

那诱人的薄唇不甘就这样贴在脖子上,宛如拥有吸力的磁性渐渐把我的肌肤也吞进嘴唇一样,微微的疼痛,微微的搔痒,是一种熟悉却又无法抗拒的迷惑,就像他的吻。

我从不远处的镜子里看着,当一个浅红色的印浮现在白皙的肌肤上,沐曦晨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吸引了我的瞳孔,把我的注意力全部迷惑过来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咬你一口,在你身上留一个印记来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人,但我又舍不得咬下去,所以我只能留一个吻痕。”

“但吻痕会消失的……”

“在它消失之前我会陆续弥补,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让它消失。”

“那我该怎么办?用唇膏涂在上面吗?”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它’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以为知微和柳希妍的争斗已经告一段落,谁知道文章事件没有平息,反而有一个注册号为“zhiwei”的新用户发表了文章澄清,大家都说那个就是知微。

看着整天沉默不语的沐曦晨,我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午休,知微居然在这个非常时刻跑来学校找我。她在学校门口等待着通常会外出吃饭的我和沐曦晨。

四目交接的一刻,沐曦晨抱着我的肩膀加快脚步走开,连招呼也没有跟知微打一个。

我立刻拉住沐曦晨,轻声向他说道:“曦晨,当男生不可以这么小气的哦,我们至少要听她解释一下吧!”

沐曦晨张开愤怒的嘴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冷静下来,停下了急促的脚步。

我回头望向知微,尴尬的她随即跑了过来,亲昵地抱着我的手臂。

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感觉有点怪异,我下意识放开了挽着沐曦晨的手。小气的他竟然一手抱着我的肩膀,把我拥入怀里,然后用那不忿又小气的目光看着我,霸道地命令道:“季向晴,我的手是你说抱就抱,说松开就松开的吗?”

我无奈一笑,再望向知微,“你不要介意,这家伙就是这么孩子气的!”

“孩子气总比狡猾好吧!”沐曦晨发出了暗箭。

我瞪了他一眼,再向知微求证,“知微,你为什么要写那篇文章?难道柳希妍又欺压你了?”

“我看她比柳希妍更厉害呢!柳希妍那种人爱恨分明,要耍什么花招都很明显,但这个人很聪明呢,向晴你这么单纯可要避忌避忌哦!”沐曦晨插话。

我懒得管他,一直凝视着知微,等待她的答案。

“小晴,难道连你都认为那篇文章是我写的?”

“什么?难道不是吗?”

“傻瓜,曦晨都已经帮我出气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之前想反抗只是想好好待在柳家而已,现在难得平静,我才不想又把事情闹大呢!”

“那……你的意思……”我喃喃了几个字,又不敢猜测下去。

“你想说第二篇文章是柳希妍写的,想陷害你,想让我们误会你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想让向晴疏远你?”沐曦晨替我吐出心里的疑惑。

知微委屈地扁住双唇,迟疑地点了点头。

“呵!真是戏剧化!”沐曦晨语带讽刺道。

“曦晨,你不相信我?”知微担忧地看着沐曦晨,那望眼欲穿的目光穿越了隔在中间的我,甚至好像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

沐曦晨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下去,但这讽刺的表现已经让知微嗒然若丧。

“算了!算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我努力打破尴尬的气氛,再望向沐曦晨,谨慎地问道,“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们俩当然是一起吃饭啦!”沐曦晨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排挤知微。

知难而退的知微尴尬一笑,随即向我道别。

“小气鬼!”我踢了沐曦晨一脚,然后加快脚步追上知微。

我以为发点小脾气就可以让沐曦晨接受知微,谁知他竟然放弃跟我吃饭也不愿意跟知微待在一起。

我们终于各走各路之后,知微淡淡一笑,突然向我丢出一条难题:“小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曦晨吗?”

在知微口中,我的称呼依旧,但语气已经陌生了。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在努力想办法转移话题时,迫不及待的知微已经自行回答了:“因为曦晨真的很完美,我是一个非常非常金牛座的人,我喜欢漂亮的人,喜欢钻牛角尖,固执得令人厌烦,可能曦晨就是怕了我的固执吧。”

“知微……”

知微沉沉抬头,用望眼欲穿的渴望看着我,“小晴,我是不是很讨厌啊?”

“傻瓜,怎么会呢?你不要在乎那家伙的想法,他真的很小气,别管他!”

“小晴,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过得很开心?老实告诉我,不用介意的。”

我愕然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变得很奇怪的知微,可是也无法穿透她的心去了解清楚。半晌,我只能吞了吞口水,大胆地点了点头。

当我极度害怕知微会愁眉不展时,她却扬起了苦涩的微笑,给我最珍贵的祝福。

沐曦晨除了不喜欢我跟知微走在一起而闹点小脾气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在我心里面一直担忧的是知微。现在我只希望我和乐小柏的友谊可以令她早日走出感情的困境。

周末,接近秋天的气息开始有点凉了,准备下雨的天空阴霾昏暗,令人有一种想躲在家里的懒惰。

今天我拒绝了沐曦晨的约会,打算跟乐小柏和知微一起度过,可是知微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担忧之下,我和乐小柏决定前往知微的家。

来到这个偏僻的半山别墅,站在门外我们已经感受得到这种无形的压迫感。

不知道是不是从可视画面里面看见我,出来迎接我们的居然是柳希妍。她一个人走到大门口,却没有把门打开的意思,只是抱着手,不太愿意地问道:“又是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是来找知微的。”我也不想用礼貌的语气跟她说话。

“你找她打电话不就行了嘛!等下被我爸看见你又问长问短的了”

“她电话关机了。”你以为我很想来这里吗?我在心里加上一句。

“关机?喔,那没办法了,她不在这里,你们回去吧!”

“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在这里等她吧。”乐小柏插话道。我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她自杀了,没几天都出不了院,难道你们在这里等几天吗?”柳希妍皱着眉头怒喝一句,脱口而出的说话仿佛令她自己也后悔了。

我和乐小柏一听,都魂外飞天了,差点想隔着围栏却捉住柳希妍!

“知微为什么要自杀啊?是不是你逼她的?她现在在哪里?”焦急如焚的乐小柏却依旧保持一点冷静,替我问了所有问题。

“喂!不要含血喷人好不好?如果我能逼她自杀,她早就死了,我还用得着为她的存在而头疼?是她自己妒嫉曦晨喜欢你才自杀的!”柳希妍不忿地望向我。

“什么?知微也喜欢那个沐曦晨?”乐小柏有点搞不懂状况,也把惊讶的目光投向我了。

我虚弱地凝视着柳希妍,怯怯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我不想被曦晨讨厌,我不想说!你想知道就自己问柳知微吧!”

“不!知微她肯定不会说的!拜托你告诉我吧!”

“她不说?她都不知道多想说!”柳希妍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道,“唉,一想起那丫头我就火大了,她只是想做给曦晨看而已!曦晨帮了柳知微之后,柳知微亲了他一下,柳知微还说,如果没有了曦晨就会死——”话音未落,柳希妍立刻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坦然失色。

这一句话突然让我明白沐曦晨上周为什么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在我们麻烦的“逼供”之下,柳希妍终于告诉我们知微在哪间医院。

乐小柏一路上都在问我关于知微和沐曦晨的事,我知道说出来只会令乐小柏对沐曦晨怨恨更深,但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隐瞒了。

乐小柏在我耳边说了很多话,但惟独那一句却狠狠刺进我的心脏:“那混蛋用得着对一个女生这么狠心吗?要不是他戏弄知微的感情,知微就不会爱得无法自拔,要不是他看轻一个女生的生死,知微也不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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