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游玩后的第二日。
晨光初起,斜射一园杏花,四周弥漫着薄薄一层雾气,使郭宅一眼看去如梦似幻。
许闻敏沿着杏花小道,缓缓来到老太太在郭家住的那间房间,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细听去,却是程姑妈和老太太在闲聊的声音。
先是程姑妈的声音传来:
“这曼妮对我们家浩书,倒真是一片有情有意的。”
老太太的声音:“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程姑妈的声音:“娘,你是没往那方面想,你以为昨天我们遇到曼妮真是碰巧?”
老太太充满疑惑的声音:“难道不是碰巧?”
程姑妈的声音:“哪有这么巧的事。昨天我们去太湖,浩薇是知道的,前天浩薇打电话给我,要我把我们的行程告诉她,说是有她不方便告诉我的原因。你想,她为什么要知道我们的行程呢?她指定把我们的行程告诉曼妮了,这曼妮才跟着去太湖的。”
老太太方然大悟的声音:“原来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程姑妈说:“我是在船上看到曼妮才知道浩薇的意思的,昨天大家都在一起,我没办法和你说。”
老太太说:“这曼妮倒也是不错的姑娘,就是不知道我那三孙子,是什么意见。”
程姑妈说:“可不是吗,他表面上对曼妮和和气气的,但就是不知道内心里有什么想法没。”
老太太说,“不如就趁着曼妮今天还没回去,我们把事情挑明了,看看浩书的意见。让他给人家一个明话。”
程姑妈说:“那可使不得,万一浩书对曼妮没想法,到时曼妮面子上怎么过得去,这事还得背地里问问浩书才行。”
老太太说:“嗯,你看我,一心急就差点误了事。这事就交给你了。”
程姑妈说:“你放心吧娘,我指定打听得出浩书的想法。我先看看他们都起床了没,先吃了早饭再说。”
老太太说:“去吧。我这也得起床了,怎么闻敏今儿个还没来。”
许闻敏听到这里,赶紧向房内走去。见程姑妈正坐在老太太床边,老太太还躺在床上不曾起来。
老太太见她话声还没落就出现了,乐呵呵的指着许闻敏对程姑妈说:“你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许闻敏一到,程姑妈别过了老太太,去看看几位少爷小姐起床了没有。
许闻敏伺候了老太太起了床,端了洗脸水,拿好了牙具,挤了牙膏放好。就呆在一旁了。
她想起刚才程姑妈告诉老太太的话,心想难怪昨天在太湖会遇到秦曼妮,原来她是特特跟来的。她以前只以为秦曼妮对三少爷是略有好感,如今看来,却是情深意切,说不定早就芳心暗许了,想起平日里在宅里听到的秦曼妮和三少爷小时曾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觉得他们两人定然情投意合,只不过还没向众人挑明关系,因为,她昨天昨天曾在月光中看到三少爷看着秦曼妮的脸,他的脸上微微笑着,此刻在她看来,是他也喜欢秦曼妮的明证。
接着又想到两人都是俊男美女,家世也算门当户对。若是成功,也可说是天作之合。
只是不知为何,昨天中午她还为秦曼妮爱上三少爷惋惜着,如今一想到她那美丽的倩影,心头竟掠过一片酸涩。
她正陷入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时,老太太已经洗濑完毕,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不解她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是对她说:“闻敏,走,随我去用餐房去。”
许闻敏应声道:“好的,老太太。”
于是拿胳膊搀起了老太太,两人向着郭家的用餐房走去。
到了用餐房那儿,发现一众少爷小姐都已经洗漱完毕,呆在用餐房里了。
许闻敏一眼看到三少爷正和秦曼妮呆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两个并排挨着。那三少爷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她,脸上却是闪过了和之前一样的厌烦的神色。
许闻敏赶紧别过了脸,想到自己已经因为昨天他对自己的施救以及昨天他对船夫的馈赠态度大为改观,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却照常如旧日一般地厌烦,不由觉得心里一阵发闷,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何得罪了他,从他一来宅里,对她就冷眼相待。
她自忖自己行事做人均坦坦荡荡,除了在书房和他磨过嘴皮子以外,没有其它地方得罪过他,难道他堂堂一位少爷,居然小气到这种地步,因为一个佣人的嘴上功夫,就把这个人在心里上打入冷宫?若果真如此,他的心胸也未免过于狭隘了。
她闷闷不乐在一伙佣人中间吃了早餐,餐间,不时传来三少爷和秦曼妮的声音。
他们在聊着他在法国的见闻,那是秦曼妮非要他告诉她的。
她抬头望了一眼秦曼妮,见她双手拖腮,一脸娇羞的模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三少爷,在三少爷说的她觉得好笑的地方,就响起一阵银玲一般的笑声。
还有和他们两人在同一桌的程姑妈,一直在看着他们聊天,一副暗暗察视两人关系的模样。
当她吃完早饭,站起了身,打算把碗和盘子放到洗碗的地方时,路过大表哥时,见他正抬眼看着自己,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刚才,她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见他向她看过来,她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向他打了个招呼。
大表哥也对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暖暖的,像一束冬日里的火苗,和那天他安慰她的时候一样,让她的灵魂突地感到了一阵温暖。
她感激大表哥待她如此和气,虽然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儿暖昧不明,但她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她宁愿把他当作一个好心肠的少爷,一个她想要去感恩戴德地去感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