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香在二少爷对她说了以后可以不用再在宅里干活的当天晚上,就趁着许闻敏不在,对她母亲郭姨说:“老太太说,我以后可以不用再干活了。”
郭姨一脸惊谔地看着她,问:“什么?不用再干活了?你被辞退了?你哪里得罪老太太了?你这孩子……”
于明香不耐烦地打断她母亲的话,说:“我没得罪老太太,是老太太喜欢我,怕我累着,才让我不干活的。她要我对你说,为了怕别人说闲话,你得对别人说,我是因为身体弱需要休息才不干活的。”
郭姨听了她的话,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她对于明香的话信以为真了,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太真是个好人呐。”
于明香又不耐烦地对她母亲说:“好了,好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这时许闻敏从门外进来了,她们都不吭声了。
从那天起,于明香就以宅里的小姐自居了。因为她不用干活,还能继续呆在宅里吃好喝好的,她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挺拔了。她的头总是高高地扬起着,尤其是在看到许闻敏的时候。
她是这样对许闻敏解释她不用干活的事儿的:“老太太说了,因为她太喜欢我了,所以让我以后不用再干活了,就在这宅里当小姐。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姐了,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听见了没有?”
她见许闻敏没做声,但她在她脸上看到了不服气的神色,继续对她说:“怎么,不服气啊,看到老太太免了我的丫鬟身份而不是你的,心里不舒服是吧?我告诉你,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像你这样的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许闻敏冷冷地看着她说:“我记得以前,我对你还算不错的。”
于明香说:“以前,你还好意思提以前。你一直觉得你那时候对我还不赖,我应该感恩戴德是吧?你肯定忘记了,那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什么都要我让着你,你把你的不用的破东西拿给我的时候,永远等着我用一副下等人的低贱样来感谢你,不然你就觉得自己白行善了。你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说你以前对我不错?想要我感谢你?你做梦!”
许闻敏仍然冷冷地对她说:“我没要你感谢我,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无意中让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那时候我是把你当真姐妹的,而我也以为,你曾经也把我当姐妹的,没想到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于明香狠狠地说:“姐妹?我从来不认为我有你这样的姐妹,你再别提这个词了。我一听到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反胃。”
许闻敏没再理她,扭头走了。
于明香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背影,说:“不服气,我会让你服气的。”
从那天起,只要老太太有事出门儿没带上许闻敏的时候,她就开始折磨许闻敏。让她干最脏最重的活儿。而且,许闻敏干好了一件事,她要反复地检查,只要发现一点儿瑕疵,就要吹毛求疵地让她重做。
她自己的衣服从那以后都让许闻敏一个人洗了,她要她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一点污迹都不能有。她还把郭姨的衣服也拿来给许闻敏洗。同时,打扫她们三人的房间的事情,也落到了许闻敏的头上。
由于她和许闻敏同一个房间,她每天晚上睡觉前,要许闻敏帮她把她的床铺铺好,清晨起床后,要她把她的床铺再叠好。
因为她嫌自己的被子有点破旧了,她用二少爷给她的零花钱为她和她母亲一人买人一床新床品,于是她们三人中只有许闻香床上的床品是破旧的。当于明香站在她和许闻敏的房间里时,她们床铺的新旧所形成的强烈的对比,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在让她心里油然而生。
同时,她用二少爷给她的钱买了很多新衣服,她把自己收拾得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样精致动人,她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了一种大户人家的小姐的派头。让宅里的人议论纷纷。而面对宅里佣人的质疑,郭姨总是一句话就打发了那些人:“老太太喜欢她,把她当成小姐培养呢。”
宅里的人听了郭姨的话,将信将疑,但谁也不敢去老太太那里求证她的话的真实性。
宅里的人看到于明香折磨许闻敏的时候,有些人曾上前劝阻,但都被于明香赶走了。
有一次郭姨也看不下去了,当有一天晚上于明香让许闻敏打扫她们三人的房间里的那间厅堂里的桌椅,擦拭了好几次于明香还继续让她擦拭,甚至让她把桌脚全都擦拭干净时,郭姨呵斥于明香说:“你这是干嘛啊?”
于明香说:“你别管我们的事。”
郭姨说:“再怎么说,小姐以前对你不薄。”
于明香说:“哪来的小姐?她早都是丫鬟了,你还把当她小姐看呢?”
郭姨说:“就算是以前的小姐,那也是小姐,再说,那时候她对你确实也不赖啊!”
于明香说:“好了,娘亲,你什么也不知道,她那时候对我怎么样,只有我最清楚!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郭姨叹了口气,从厅堂走到她的房间里去了。
郭姨对她女儿的所作所为有点儿寒心,但她毕竟是她的女儿,她知道她女儿刚强的性格,只要她执意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她就是有点心疼许闻敏,这许闻敏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许闻敏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一般地疼爱着,尤其是她父母走了之后,许闻敏只由她照顾后,她就更加地疼爱她了,现在许闻敏受到她亲生女儿如此强烈的侮辱,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受辱,这让她万分揪心。
有一次于明香不在房间里,只有郭姨和许闻敏两个人在,郭姨握着许闻敏的手,对她说:“唉,明香她现在也太不懂事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许闻敏对郭姨说:“放心吧郭姨,我没放在心上,你别担心我了。”许闻香之所以一直忍着于明香,全是看在郭姨的份上。现在看到郭姨满面愧疚地和她说起这事,她觉得,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依恋郭姨了,她也决定了,以后无论于明香对她做了什么事,她都不会让郭姨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