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见过很多人劝别人,当然常常是在书里,他们喜欢说,哭吧!如果你难过你就哭吧。好像除了他们,大家都不会哭似的。
我相信,看这本书的人和写这本书的人都会哭,也哭过。同时发现,哭,越来越没用,所以渐渐地哭得少了。
我小的时候,据说,不常哭,但定时哭。半个月一次,或者一个月一次。每次要持续近一个小时,先是号啕,然后是正常的哭。在场可以管教我的人试过很多文武办法,奏效并不是很快,主要原因是他们战胜我的理由。
说好了领我去看电影,等了两三个小时,他们又说不去了,而且哄骗说,以后再去。对一个孩子来说,什么叫以后?
买了一个新枕头,我很喜欢,请求让我先用。他们答应了,可临睡觉时,又说我睡觉淌口水,怕弄脏了新枕头。
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跟小朋友玩得正高兴,他们说我得洗头。这意味着洗完头天就黑了,我将一个人站在他们玩过皮筋儿,玩过口袋的院子里,什么也玩不了。晚上洗头会死人吗?
哭!
哭着把理由喊出来!
接着哭!
如果他们打我,就再把理由喊一遍!
那时候,只知道父母不公平,不知道世界更不公平,哭得震天动地,勇气十足,信心十足,即使不知道世界是不是因此害怕,就是哭。
他们总结出来的对付我的办法是,先派一个人打我或者说“佯打”,然后再派一个人哄我。当我哭得没劲儿了,他们的办法也奏效了。
现在,我们知道了世界多不公平!却不哭了!至少不为这个哭了!不认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