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一个劲儿地朝我……身后的美人儿望去,把我当空气似地忽略掉,哦不,他们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走一边去,在这儿刚好挡住我们的视线了!我那个心寒呐……
不过,心寒归心寒,生意还是要做的。每当手里接过一个又一个手里递过来的铜板时,心情立马恢复阳光灿烂了!
有钱了有钱了!就在这回家的路上,车里的纱巾居然卖了个空!不得不感慨美貌的力量!
在一个安静的没有人的地方,美人儿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道:“憋死我了,装了半天的哑巴。哎……”
我吃吃地笑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着他,打趣道:“我在一个村子里跑来跑去,从村头到村尾也没赚到一个铜板,相公你,只不说话站在那里,就帮我们挣了那么多钱,呵呵,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娘子,既然你一个人挣钱那么辛苦,不如我来帮你吧。我俩一起卖纱巾。”
“啊?”这回轮到我诧异了,高扬眉看着他:“你是说我们还用这种办法赚钱?”真没想到啊,他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本来还想着回家慢慢跟他做思想工作呢。这表现真惊到我了!
哎……他垂下头,歪着脑袋冲我调皮地笑了一下“我受点委屈总比让娘子辛苦地东跑西跑好得多吧。”
我默,我实在是幸福过头了。老天,上辈子你是不是欠我什么呢,这辈子一个劲儿地补偿我。不管怎样,我应该开心不是吗?仰头,朝天,咧嘴笑。
走到家门口,我抬手替他摘掉面纱,两人携手一同迈进了家门。一进屋门就看见老夫人坐在客厅,看见我们回来了,颇是惊奇:“今天你们两个一起出门了?”
我和潘安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共同转正了看着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嗯,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也不错。但是,我跟你说,云娘。”
跟我说?我忙眨着眼睛点着头,尽量让她知道自己是在仔细听。
“我的孩子我知道怎么样,即使不跟着檀奴出去,他在外面也不会招惹什么不明不白的姑娘。”我笑,这个我当然知道了。看见我一脸窃笑的样子,老夫人又补充一句:“檀奴可是个专一的好孩子。”
他是足够好,又专一又孝顺的。只是,拜托,老夫人,您能不能别再叫我老公“孩子”,搞得跟他还未成年似的。虽然他在您眼中就是个孩子。
我说:“娘,你您不用说这些让我安心,这一点我对岳郎是很放心的。”只有姑娘去主动招惹他的份,他才不会去沾花惹草呢,躲都躲不及。
我们又有钱了。一家人用卖东西赚来的钱买了些好菜、好肉,做了顿不错的饭,大家吃得很是开心。
第二日,我和潘安依旧起得很早。
朝阳刚刚升起,天边露出红中透金的曙光。将搭在院后绳子上的彩色纱巾收起一部分,我看了看绳子上剩下的纱巾,已经不多了,只能够明天卖的了。我说:“岳郎,估计你后天还得再出去一趟。”他还得再挨一次砸。不过这次,我脑子转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这次不要再收纱巾了,这些卖完,纱巾在附近的销售市场也就饱和了,我们得换个别的东西出去买。
“走吧。”在我思考间,潘安已经将纱巾全装进包裹里面了。我们出门去推藏在稻草垛后面的小车,再将包裹放车里。
“你们知道吗,这里昨天来了一个卖纱巾的美人,那长相,可比李家姑娘漂亮多了!”经过邻村时,老远就听见一人扯大了嗓门得意洋洋地对旁边的人喊道,那样子,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媳妇似地。
我有所领悟地看看潘安,他也知道那人说的是自己,月白的脸上渐渐爬上几丝粉色,羞赧的神色为脸上平添了几分艳丽。
“我们走那边……”潘安偏了偏身子想绕开它们,我也明白他的尴尬,便顺着他往一旁斜着走去。
“那是不可能的!玉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这附近的村子不会有哪个姑娘比她更美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听声音很是不屑。
“李玉珠算个什么东西,她连昨天那纱巾美人的一只眼睛都不如!”先开口的中年男子声音更大了,气得那年轻公子激动地叫道:“我不信,我的玉珠是最美的!口说无凭,那个纱巾美人,一定是你瞎编的!”
旁边又有人插话了:“哎哟,年轻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纱巾美人,我也见过,真的是貌美如花呀,那一双美目像是片片桃花落在春水里,随着那清澈的水流一阵阵流动呐……”说话间,四周的人便开始起哄。
“哈哈哈,刘叔,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文邹邹的了,这等才华,都可以进京城赶考了,哈哈……”
“哪里哪里,我哪里会做什么文章,这还不是美人带给我的真实感受吗!”
饿,原来人长得美还有激发旁人灵感的作用。我眼珠朝上转向潘安,那家伙已经是红霞满天了。
“那帮男女不分的家伙!”跟我在一起久了,他也会用一些在这个年代里听起来很奇怪的词汇了。比如说家伙,他一直觉得这个词很难听,不过今日一生气,倒从自己嘴里蹦出来了。
我看见他转过头,皱着眉羞愤地看着已在身后的那帮正捧着肚子大笑的人,轻轻拉拉他的衣角,算了,算了,我们不理那些眼睛不好使的。
刚觉得他神色有些缓和了,便感觉一道目光直直射来,那目光太炙热了,以至于我在离这么远的地方都能够感觉得到。
一个不好的感觉自心底划过,不好了!难道是……
“呀!你们看,那不是昨天那个纱巾美人吗?”一个高亢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兴奋划破长空。
我忙推了潘安,他推着车子和我一同往前跑。
“姑娘,别走……我们是买面纱的……”后面一群人边追边扯着嗓子直喊。
我们推这个车子,自然跑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被追上了,一群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潘安敛了眉头,没有也不能发出声音。
嘿嘿,嘿嘿……一老伯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我记得他,昨天买纱巾时把车里的纱巾挑了个遍,就是想多在我们这儿呆会儿,纯粹是熬时间。
“又要买纱巾吗,老伯?”故意用上的甜美声音给人带来殷切的感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小姑娘还记得我呀……”那头发蓬松,灰黄,有些发福的老伯知道我还记得他,不禁有些得意,带着眼袋的肿眼泡往四周望了一圈,将旁边的人扫了个遍。
最讨厌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样子,长成这样还敢出来吓人,真是太没有道德感了!
潘安也皱着眉头半偏着头看着他,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