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塑胶跑道后,清晨就已经过去了大半,我并没有选择去食堂的路线,因为现在赶去也只能吃大饼油条了,而苧川中学的大饼油条是出了名的咬不动。于是我选择了另一条去教学楼的路线。
这条路线总是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但是周遭的环境却是属于春天的那种郁郁葱葱,带给人一种青春永存的感觉。
我呼吸着独属于早上的尘埃的味道,放缓了步调,左手边的铝制雕塑仍在重复相同的投掷标枪的姿势,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手上拿着的只是半根标枪,他摆出那么标准的姿势得来的也只能是失望了。
书包从肩头滑下的同时额间忽然传来凉意,太阳臣服于狡黠的乌云,吝啬的收走了阳光。天空大地都沉浸在一股湿意之中,在这种几乎没有杀伤力的绵绵细雨中,我的脚步未有丝毫加快,只是到了教室才发现春天的那点残忍已深入了我的骨髓,抽走了我残存的力气。
座位一如昨晚回去时的凌乱,我拖着一身湿重,看着日光灯投射出的惨白色的光将我的影子印在椅子上。
时间随着教室黑板正上方的钟分秒流逝,我收回了看陈阱漠匆忙离开的脚步,回忆起他方才看到我时尴尬的笑容,于是把视线转移到了林汐的座位上。
林汐昨晚走之前特意整过的位子乱了,草稿纸中间分明夹着一张白色的硬质卡纸,明晃晃的白光中,它好像比其余的纸淡了好几个色度,几乎要透明了。
我知道是陈阱漠留下的那张纸条,我甚至可以想象这张纸上写着些什么,我可以想象陈阱漠写他时的表情和心意,但是人心就像一叶孤舟,飘荡到彼岸时,就很难让它回心转意。
我看见林汐踩着雨过天晴的阳光走进教室,我听见她洗的发白的帆布鞋踏着大理石地板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声音,我微笑着说,早上好!于是她发白的脸上也出现笑容,那种澄澈的笑容一如我们刚刚成为同桌时那样,一如那时她对我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