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代过年没有现代这般热闹，但襄阳城好歹也算是富庶之地，而且这个位面的文朝时代跟王路所在位面的宋朝相差无几，正是经济发展的高速时期。
路边几个被冻死的乞丐也被官府派人运出城葬在乱葬岗了，虽然冬天不会像夏天那般容易滋生瘟疫，但大过年的看到死人也终究是不太吉利的事情。
沿街的铺子此起彼伏的放着鞭炮，门口的伙计也大声张罗的客人，嘴里不断的说着吉利话。
看着满街的情景，王路突然诗兴大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王路边说边摇头晃脑，毫不因为自己赤裸裸的剽窃而感到脸红。
“想不到大王对诗还有这么高的造诣，”赵伟说吧又轻声吟了两边，说道：“好诗好诗啊。看到如此景象，真希望天下能永远太平。”
王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赵伟说罢又自嘲的笑了笑：“大王见笑了，权当伯奇在痴人说梦吧。”
王路边说边拉着赵伟朝一家店铺走去：“伟哥也莫要妄自菲薄，我所在的位面也有和你一样大志的人存在，他们管这种永远太平的境界叫做乌托邦，虽然不可能实现，但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前进，路上的人们肯定会越来越幸福。”
赵伟听到王路这么说，心中突然充满了斗志。抬头看到王路要进的店铺，不由得笑道：“大王原来喜爱玉器，这种店铺难有什么好货色。府中有不少官员进贡的高等玉器，回去后任您挑选就是。”
“好啊，回去后你都拿来我看看。但是这家店似乎也有诺娃要的东西，我们姑且看看吧。”王路不置可否的说道。
卞崇文翻看着去年的账目，时而点头，时而拿过算盘拨打一遍。这家玉器店传至他手已有百年，他是家中的第四代掌柜。襄阳城虽比不上东京汴梁，但也还算得上富足。如今新皇帝刚即位，听说是个白痴儿。可这关他什么事呢，他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只要不打仗就好。
卞崇文听见伙计在吆喝，抬起头来看到两位刚刚进来的公子，先进来这位眼神说不出的猥琐，满屋子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另一位则器宇不凡，好似在哪见过。
卞崇文合上账目，走出柜台挥退伙计，亲自问道：“二位爷有什么想要看看？本店虽小，可也是百年老店，不敢说比得上东京汴梁，但若要比江陵府，那也是不逞多让。”
赵伟也是百思不解，如果说王路是要买玉，那应该在柜台上挑选，可是他却在店铺四周转悠。刚才他说是诺娃要的东西，虽然赵伟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人工智能，而且“诺娃”这名字听起来也古怪万分，但为了天下太平，如今也只好跟着王路了。
王路终于在一角落的竹筐前停住，蹲在地上拨弄着竹筐里的石子。闭眼沉思了片刻，回头问道：“你是这老板？”
卞崇文虽然不知道眼的的主儿为啥盯着一筐石子，但还是上前一步回道：“正是小人，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要什么玉器？我们这有小到各种玉佩、玉扳指，大到各种玉碗、玉花瓶应有尽有，您若是喜欢古玉，我这最早能给您淘换到前秦的。”
王路摆摆手，站起来问道：“这一筐石子是怎么回事？您这么大的玉器店，弄这么一堆玩意可不对劲啊。”
卞崇文见王路饶有兴趣的问话，顿时心道一声糟了，而且他这时候想起来旁边这人是谁了，正是襄阳王的大公子，襄阳王世子赵伟。
旁边的赵伟听王路说罢，眼神便不一样了。他知道王路不会无的放矢，瞪着卞崇文等他解释。他是襄阳王的继承人，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不造反，他就是把这家店拆了，县太爷也只会当做没看见。
虽然是大冬天的，卞崇文顿时汗就下来了。他心中暗暗叫苦，这襄阳王世子领的是哪的人啊，进店不买玉器，反而问他这一堆石子。难不成这还牵扯进了什么命案，跟前几日那个病死小伙计有关？卞崇文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也明白自己这时候不能迟疑，否者更是说不清楚了。
“二位爷这是干嘛哟，我这小老百姓做的是本分生意，没有行任何偷鸡摸狗之事啊。”卞崇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接着说：“这堆石子是在手下人去河边沙滩采玉石的时候一同收回来的。汉江水在咱们襄阳城这一段水流颇为平缓，有时候能带下不少好的石料。”
赵伟见王路若有所思便接着问道：“你说的这些与这石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大王问的是这石子怎么回事。”
卞崇文听完快晕过去了，苍天呐，连襄阳王世子都喊旁边这人叫大王，那这人到底是谁啊。卞崇文强打精神连忙解释道：“回世子爷的话，玉通常都是包裹在石头里的，只有经过人为的打磨和加工才能展现出玉的本质。”
王路晃过神来拿起一块石子问道：“那依你说，这些石子打磨之后全都是美玉喽？”
“这个……到不一定都是，”卞崇文突然扭捏起来，看见赵伟正盯着他，心中一寒连忙说道：“哎，实话跟二位大人说了吧。在下卞崇文虽是一介平民，但在下祖上正是周朝楚国荆山卞和之后，我们卞氏一族每隔几辈人就能出现一人拥有‘嗅玉’的能力。我们能通过玉散发的特定味道来大概判断哪些石子中有玉，玉的品质越高，味道也就越浓郁。这堆石子是小人和店里伙计半个月前在汉江边赶路时，被一阵香味吸引过去发现的。”
赵伟忽然笑了，说道：“卞老板，且不说我信不信你说的这些话。如果你说的当真，那你岂不是早就富可敌国，还需要在襄阳城偏安一隅吗？”
王路仿佛没听见赵伟的逼问，环抱臂膀自言自语的说起来：“荆山？那应该就是南漳县。和氏璧也确实是卞和发现的，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难道……”
“卞老板不要害怕，我来问你。这些石子采集回来已有半个月，想必你已经让工匠剖开不少吧。你刚才说越是高品质的玉，味道越浓郁，那这些玉品质应该不错吧。为什么又说不一定呢？难道你这神功还时灵时不灵？”王路轻轻的拍打着卞老板的后背，好让他放松一些。
“哎，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卞氏一族‘嗅玉’的能力古怪的很。并不是随便什么玉都能散发香味，相传我们老祖卞和也只闻到过一次香味，虽然那块美玉后来被赐名‘和氏璧’，但先祖仍然被斩断双足。我们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从来不敢声张。这一千四百多年来，相传族中能闻到玉香的先辈不过六七人而已，而且凡是有能闻到玉香的那一辈，周围必然会有血光之灾。”
卞崇文见王路边听边点头，就接着说道：“小民之前从不知道先祖们记载的玉香到底是何种味道，但两个月前在汉江边，一股浓郁的味道飘来，小人就马上知道这一定是玉香。于是便和随行的小伙计一起在江边找寻起来，就有了这一堆石子。可是带回来之后，小民拿了几个石子给工匠剖开，但却发现石子都是空心的，仿佛有什么法力把玉直接从层石头中抽了出去一般。想起先祖记载的，凡是玉香出现，必有血光之灾。小人更是不敢再碰，只是命人将其收起来待以后处理。哪知道跟我一起前去的小伙计，在年底的时候得了怪病死了。所以今天大年初一，我是打算派人把这些石子再倒回汉江去的。”
王路点点头，知道卞崇文应该没有骗自己，自己推算的也大致如此。于是说道：“那不知道卞老板愿不愿意忍痛割爱，把这些石子卖给在下呢？”
卞崇文听完连忙作揖，说道：“大人可折煞小民了，您要这些石子那是我的福气，怎么能说卖呢。您看您还有什么喜欢的，我派人一并送去王府。”
王路回头朝赵伟一伸手，那意思很简单，给点钱。赵伟倒也无所谓，拿了一两银子递给王路。
王路撇了撇嘴，嘟囔了句小气鬼，转过身子把银子放在卞老板怀里说道：“虽然只是一堆空石子，但在下猎奇之心大起，这点银子卞老板不要嫌少。石子呢，还是我自己拿就好，除了你我，其他人恐怕受不了这石子放射出的辐射。还有那个剖玉石的工匠，你赶紧派人前去看望，他虽然只接触了几个，但恐怕也有不测，卞老板莫要罔顾人命，就当多行一善吧。”
说罢，也不见王路怎么发力，轻抬左臂，便将这筐石子挎在肩上。走出店门，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卞老板还在想着刚才王路说的那几个专业名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