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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稚年童趣(六千大章)

为了医治战争创伤,加速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国家全力以赴投入了国民经济恢复和建设,许多日伪时期因战争停顿的企业都恢复起来,像大栗子铁矿归属了鞍山钢铁公司,在东北范围内招工,很快恢复了生产。我家对面兴建造纸厂,工地上红旗招展,热火朝天,大喇叭每天播送着竞赛的消息,使竞赛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工余时间,他们还举行拔河比赛、越野比赛,使整个HX区都热闹非凡。工地的大喇叭经常播送一首歌:“郎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非常纳闷儿,这个疑问很多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她怎么和‘狼’一条心呢???????”

临江林业局是我党开辟东北革命根据地时,建立的第一个国家林业局,这时也扩大规模,广泛招工,并在临江下游七公里的望江楼建起了苗圃和贮木场,沿江放的木排都在这里出水,然后,用火车运往祖国各地。

那时,临江林业局在望江楼苗圃举办了一个“木匠速成培训班”,主要是培养建设急需的木匠人才。这时我二叔毕业后,到林业局财务科做了会计,他动员我父亲参加培训说:“这是长久之计,有稳定的收入,比打渔强。”我父亲听从了劝告,报名参加了培训。

我父亲有高小的文化底子,现在看学历很低,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在那时已属凤毛麟角、难能可贵了,加上父亲手脚灵活,领悟能力强,不仅基本功学得好,而且识图、画图、放大样儿样样领先。很快就在班里显露头角,独占鳌头。结业后,我父亲被派到四十一公里做木匠队长。四十一公里是临江林业局木材的主要集散地,是沟里的主要生产基地。因距临江有四十一公里,在局里的地图上标的是“四十一公里”,因而得名,后改为“桦树镇”。从此,父亲加入了工人阶级队伍,当了一名真正的工人。由于基本建设任务很重,父亲一连几个月也不得回家。二叔还没成家,和我们住在一起,有父亲和二叔俩个人挣钱,生活可以无忧,那段时间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我的两个姐姐,大姐高瑞云,比我大十岁;二姐高瑞荣,比我大八岁。每到端午节她们和于家姐姐要染红指甲,我闹着要一块染,大姐就吩咐二姐和于家姐姐们一起去采“高丽灰菜”。大姐是这些姊妹的“头儿”,她说话很有权威性,没人敢不听。我跟着姐姐们到烈士塔山下,一会儿就采了一堆“高丽灰菜”。这种植物和“野人菜”有点像,除了可以作猪饲料外没什么用处,所以野地里很多。回来后,摘叶在石头山掂粘,和上白矾,我两个姐姐用布条给我十个指头都包上。第二天早上摘掉布套,十个指甲就都红彤彤地展现在人们面前了。伙伴们都笑话我:“小小子还染红指甲,没羞。”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染红指甲了。大姐在学校学会了作“万花筒”,回家偷偷做了一个,可能是怕我弄坏,藏了起来。我给翻了出来,一看确实很奇妙,每一次晃动都会出现各种图案。我爱不释手的结果就是不小心打碎了。我想,不就是几块玻璃条捆在一起用厚纸包上吗,我也能做。我看父亲割玻璃很容易,拿玻璃刀子,在玻璃上用尺子逼着,“刺啦”一下就割下来了。我找出父亲的玻璃刀子,找来一块玻璃,依样葫芦地划了多少下,可就是不出现那种“刺啦”的声音,玻璃自然也就完好无损了,气得我把玻璃刀子摔在一旁。

姐姐们还在小学读书,白天她们上学,回家还要写作业,平时顾不上我和妹妹。我除了哄妹妹一项任务外,别无它事,可以尽情享受自由自在的时光。所以我就带着妹妹和我的小伙伴儿一起玩儿。

我儿时的伙伴儿,隔着烈士塔道东面有:

王爱东,和我同岁,倪朝有的外孙子,一九七八年到SD出差,在旅店里被人杀害。

吴占祥,比我大两岁,他父亲开杂货铺,卖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什么的,直到他上中学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吴占祥家东边是范家,他家有哥俩经常和我们一起玩。但稍长一些,家里大人就不许他们出来玩了。他们的爷爷、父亲都是喇叭匠,所有时间都逼迫他们用来练功了。

他家东边是陈松林家。陈松林是个大孩子,比我大五六岁,没有母亲,年龄稍大以后他父亲逼他学编筐的手艺,他就脱离了我们孩子帮。

尽东头、头道沟桥西第一家是乔向东、乔向华哥俩,乔向华和我同岁,他哥哥仅比我大一岁。因为相距较远,他们母亲管的又比较严,出来玩的机会不太多。

吴占祥家西邻家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男孩,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他母亲守寡,家里收拾得格外干净,她不许儿子出去跑疯,可能是怕磕了碰了罢。碰了几次钉子,我们谁也不去找没趣了。

我家西面有:

赵永学,比我大一岁,由于是紧邻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租他家房的孙叔家只有一个男孩叫小路,比我小一岁,我们也经常在一起。

他家往西,隔着赵河西家是高汉民家。高汉民,比我大一岁,他和赵永学的父亲都是赶马车的,那种带篷的载客马车。马车在家的时候,我们常围着马车玩。一年冬天,赵永学说:“你不敢舔车辕子。”车辕子是铁管子做的,冬天的早上上面挂了一层霜,我颇不以为意,心想:“不就是霜吗,那有什么?”于是伸舌头舔了上去,这下不要紧,舌头被牢牢地粘住了,抻着个脖子,撅着屁股,站在那儿不敢使劲扯舌头,像被神仙施了定身法一样。赵永学急忙跑到我家喊大人,我母亲和俩个姐姐跑出来,俩个姐姐下手就要拽,母亲急忙止住,叫大姐回屋拿暖瓶,然后用热水从我舌头的下方一点一点地往上烫,我心急感到有点松动了就用力一扯,把舌头扯了下来,结果扯下来一块皮,两天不敢吃热东西。

那年,高汉民的姐姐出嫁,我和母亲去随礼。新娘穿着戏剧人物一样的服装,戴着满是珠珠的凤冠,蒙上盖头,被人搀扶着坐上拉上篷的马车,我和母亲坐进随后的马车,一溜马车,一路上吹吹打打把新娘送到临江尽东头的新郎家。还没有开席,我跑进新房去看新娘,新娘我也熟悉,她什么都好,就是有气喘病。新娘蒙着盖头,盘膝端坐在炕上,不言不动,得一直坐到散席,我心里有些同情她:“那该多遭罪啊?”回来坐下,帮忙的人布下餐具,我一看都是粗瓷碗碟,上面沾了些颗粒像没刷净似地,竹木筷子黑黑的,看着令人隐隐作呕。我就掏出手绢仔细擦拭我和母亲的小蝶、羹匙,可是怎么擦也还是那样,母亲说:“就是那样的,擦不掉。”我和母亲悄悄说:“娘,别用那筷子。”母亲笑了,说:“不碍的,那都是人家用的。”不管怎么说,反正那餐饭我是没用筷子的,那餐饭也是我吃的最不舒服的。

还有一次,我和赵永学去找高汉民玩,他要跟他父亲上江桥下江坝外去种地,他叫我们跟他一起去,我们就去了。到了那儿,他和他父亲忙着侍弄地,我和赵永学采花、捉蝴蝶,玩得不亦乐乎。到了中午,他们带的饭,我和赵永学没饭吃,就急忙往回走。那儿离家很远,我们饿着肚子走不动,路边地里能吃的东西只有大葱,赵永学一把一把地薅来吃,我有个怪毛病,从小不吃葱,一闻那味就想呕。赵永学毕竟比我大一岁,抗劲比我强,一个人头前走了。我每走到一棵树下就坐下歇一会儿,直挨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到家,母亲连心疼带气急地骂我:“死哪去了?这么时候才回来?你不知道吃饭哪?”奶奶急忙拦住母亲:“快别说了,让孩子好好吃饭。气不顺容易做病。”等母亲端上饭来,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奶奶捋着我的背说:“没人和你抢,慢点吃,别噎着。”有奶奶呵护着,父母对我打不得、骂不得。

以后,高汉民家搬走了,庄炳祥家住进来了。

庄炳祥比我大三岁,很有小人缘,和我们这帮小伙伴玩在一起,仿佛是个头儿,他说玩什么游戏,我们没有不依从的。他家刚从HN家(不知为什么那时候人们都管SD老家叫HN家)迁来,没有营生做,就给人家烙煎饼。放学以后,他就帮家里推磨。我们去找他玩,他总是走不开,我们大伙儿就套上磨棍,一起帮他推磨,连我三妹妹也跟着转圈。庄炳祥就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干得饶有兴致。不管是《三国》、《水浒》,还是《聊斋》,也不管我们听得懂听不懂,凡是他能收罗到的小人书上的故事,他都讲给我们听,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天天晚上心甘情愿地替他推磨。

他家西隔壁是于福堂家。他家房子跨度大,间壁成四家出租。于福堂比我大五岁,他嫌我们这些小屁孩不懂事,不常和我们在一起。上学以后,有了共同语言才融洽起来,特别是中学以后,一起跑步、交流学校的事情,感情才笃厚起来。

他家西边是曹家,也是新从HN家搬来。家有三个小子,老三和我同岁,他俩个哥哥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长得膀大腰圆。他两个哥哥上山割条子,他父亲在家编筐、土篮卖。更多时候,他两个哥哥割条子、牲口草卖。有一次,我去找老三玩,他和他二哥正打架,两个人抱在一起,他二哥挣脱出来,跑到大街中央站着,他捡起石头就撇,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打在他二哥右侧太阳穴上方,顿时裂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他母亲说他,他还梗梗着脖儿说:“谁叫他打我来。”我一看他太野蛮,从那以后,我不再找他玩了。

再往西是别姑姑家,她也像于福堂家一样,把房子间隔开了出租。在我上学以后,她家来了个住户,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男孩叫王福元,是个严厉的班长。他很聪明,象棋下得好。在他三年级的时候,杀败街头棋手无敌手,被大家视为“小神童”。他教给我们“撇盒子”游戏。就是大家都站在一个圆圈内,圆圈内放一个铁盒子或替代品,通过划拳输了的为守擂者,一个人把盒子远远地抛出去,大家四散跑出去或躲藏,守擂者把盒子捡回来方可抓俘虏。跑出去的人伺机回擂算胜利,被抓的人为下一任守擂人。夏夜我们聚在一起。常常玩这个游戏,乐此不疲,这使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提高。

街对面挨着造纸厂第一家是安德松家。房头是他家打的一口深井,井水很甜,后成了大家公用的饮用水井。他的大姑娘叫安丽艳,人很漂亮,和我三妹同岁;二姑娘安丽坤,个子很高,她姐俩很愿意和我们大家一起玩,但她们父母总是干涉,动不动就叫她们回家,好像和我们在一起就能做什么坏事似地。所以,以后我们也不带她们玩。

隔着李家、安老二家,是李彩云家。光听这个名字你一定会以为是小姑娘,其实他是典型的SD小伙儿,前喯儿喽,后勺子的,人长得清秀,而且心灵手巧。他很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带着他,总是把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上学以后,我俩同班,相处的很好。有一阶段,他用角瓜蒂把刻了许多印章,作为官印,有“皇帝”、“大将军”、“县令”、“捕头”等等,惹得我们这些小伙伴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希望得到他的封赏。他就好像真的成了生杀予夺的人物一样,封你什么官,发你一颗“大印”;或者封你个什么官,在腿上打个戳,让你去执行什么任务。后来,他母亲改了嫁,跟了一个姓姜的瓦匠,家也搬走了。他随了继父的姓。

挨着是安连增家。安连增有点文化,是队里的会计,人很孤傲,老死不与邻居来往。隔街看见他挑水,我父亲就嘲笑他,说:“你看他那个球球样,连水都不会挑,还傲气个什么!”他不像别人那样把扁担的中间放在肩上,使前后平衡,而是前短后长,这样前面的水桶老往上撅,他不得不用两手把住扁担往下压,屁股往后撅,确实让人看了觉得好笑。

他的西面就是刘兆山家。刘兆山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浓眉大眼,大嘴丫子,见人就嘿嘿憨笑。他的大姑娘刘丽荣是学校的田径队长,短跑名将。比我大两岁,待我像亲弟弟一样。长子刘立怀和我同岁;二子刘连喜,仅比我小一岁,我们是最常在一起的玩伴。

他家西面是赵铁增家,赵铁增比我小一岁。他家房西头支了个铁匠炉,为人打些锄头、撅头、镰刀、马掌之类的。他家西面是通往前小街的小道。再往西到小西沟边是空地,后被黎红社占据。

那时,我们常玩的游戏无非就是捉迷藏、跑马城、攻城垒、跳格、跳绳、投口袋之类的。夏天,我们一起到河里洗澡,完了就在岸上捉蚂蚱、打判官;冬天,就打陀螺、弹琉璃球、放爬犁。

有一年夏天,雨水特别大,铁路货场西头地势低洼,存了齐腰深的水,成了水泡子,里面漂浮着一些木头,还有两张捞木头用的木筏子,这可成了我们游戏的天堂。我们整天泡在水里游泳、打水仗。人多的时候就分成两队玩战斗的游戏。每队一张木筏子,其余的人趴在木头上,用手划水,把木头当做战舰,向敌人发起攻击。独木在水里总是转动,趴在上面的人也总是往水里掉,有时就喝两口水。那水就是黄泥汤子,那我们也不管不顾,依然玩得兴高采烈。一天中午,母亲在后门口招呼我回家吃饭,我急忙出来穿上衣服往家跑去。跑到半道看见道旁的粪池里有个小孩脑袋一窜一窜的,我马上想到可能是赵永学的三弟。因为只有他小弟弟常上水泡子这儿来,他小弟弟只有一生日多,路还走不稳。我拔腿就向他家跑去报信。他父亲招呼了许多邻居来帮忙,由于不知粪池深浅,没人敢往下跳,就找来各种工具打捞。工具很不顺手,捞了很长时间才把人捞上来。捞上来时,孩子已经昏迷,大家七手八脚地给孩子倒肚子里的粪汤子、抠鼻孔眼、耳朵眼里的粪汤子。后孩子吃不进东西,一个多月后死了。我像他们家里人一样伤心难过,因为赵永学和他二弟都有大骨节,唯有这个老三长得顺溜漂亮,我像他的哥哥一样经常哄他玩。长大后,我想:当时送他上医院清洗胃肠,也许这个孩子能活下来,可惜那时临江刚成立人民医院,人们对医院还没什么认识。

有时,还有些临时玩伴。我五岁那年,我家西头租给了一户姓郑的SD人。一天早上,我上他们家玩,一家人正在南炕上吃早饭,一个刚会爬的小姑娘单独在北炕上玩。谁也没注意,她爬到了炕沿边,一滑手,栽下炕来,我本倚在北炕沿上,离得最近,一抄手把她接住了,没摔着,他们一家人很是感激。吃完饭,她两个哥哥,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六岁,上山割草,非要带我去玩,我就跟着去了。我们来到帽儿山峰前的山包上,我是第一次爬到这么高的地方,看到白云就在头顶飘,鸭绿江在脚下静静地流,看不到一点波浪,像一条闪亮的带子一样;整座城显得那么小,听不到一点声息;耳边听到的是小鸟清脆的鸣叫,鼻中闻到的是青草和野花的芳香,别提多高兴了!郑家哥哥开始割草,我脱下小褂扑打小鸟。有两只鸟红嘴巴、黄肚皮,在我身前身后飞,我多想捉一只玩啊,可我就是扑不到它们。它们也不飞远,等我追到它们跟前,它们就“扑棱”一下飞走了,等我停下脚步,它们又落下。我追着它们东奔西跑,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满面,还是拿它们没办法。郑家大哥哥看见,就过来接过小褂,等小鸟落稳了,从小鸟的后面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一下子把小鸟扣在褂子底下了。我高兴地拍着手跳了起来。可是,山坡上草密衣服轻,落不实诚,小鸟从缝隙中飞出去了,我闹了个“猫咬猪尿泡——空欢喜一场”。等郑哥哥揭开衣服一看,草窠里有一窝鸟蛋,整整五只。郑哥哥把鸟窝端给我,叫我好好拿着,回家捂着,过些日子就能孵出小鸟来。我小心翼翼地把鸟蛋捧回家,找东西盖好,等小鸟孵出来。可我着急呀,一会儿拿出来看看,一会儿拿出来看看,看看孵出来没有。鸟蛋皮很薄,稍不慎就捏碎了。结果,不到天黑,五只鸟蛋全都捏碎了。

血的“洗礼”

我生平目睹过两次血腥事件。第一次是在我童稚时期。那是一个下午,我只记得太阳很晒,住在街里的冷大爷、唐启超大爷、韩家台子的李爷爷等人都来到我家,大家聚在一起除了寒暄就是议论“枪毙”什么的,好像都很兴奋。我对他们的议论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就一个人到门口捡石子玩。街上走动的人也比平时多了很多。过了一会儿,人们呼朋唤友的簇拥着向桥头涌去,父亲抱着我随人流来到桥头。头道沟河堤和鸭绿江江堤是一体的,东侧从后台屠宰场砬子下开始、西侧从火车桥洞下开始沿着头道沟河、鸭绿江,东侧到二道沟河桥下、西侧到干沟火车道,把临江包围在里边。刑场就设在头道沟桥下的河滩上,便于人们观看。桥上、河套里、两侧江堤上挤满了人,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们肃立着不管烈日当头热浪翻滚。一会儿,对面的河堤上人们向两边分开,一伙人冲进河套把一个人摁跪在地上,又过了一会儿,一声枪响,那个人的头上像蒙了一块红布倒在了地上。我父亲立即抱我转身,可能是怕我见那个血腥的场面,人们也陆续散去。我一直懵里懵懂的,我不明白“枪毙”的含义,也不明白枪毙的缘由,只觉得奇怪,那个人干嘛瞬间蒙上了红布,是耍戏法吗?留在我心里的是朦胧的莫名奇妙,直到年岁渐长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次是火车压死人。那天是清明节,天空很阴霾压抑,我们几个小伙伴在玩游戏。上坟的人陆续从山上下来,忽听有人说火车压死人了,我们都向火车道跑去。火车道就在我家后边,火车常在这里调头、编组,一个年轻的朝鲜族女人给丈夫上完坟,背着孩子哭哭啼啼地从山上下来,看见一个机车缓缓驶来就突然跪在机车前的铁轨上,机车采取什么措施也来不及了,车轮从她脖颈处压了过去,把她的孩子也碰伤了。我们跑到出事的地点,看见两个人抱着孩子正在处置伤口,那个朝鲜女人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跪在铁轨旁的躯体还在一拘挛一拘挛地抽动,腔子里冒着一股股热气和血沫,脑袋滚出了二十多米,场面血腥凄惨。回来后我一天没有吃东西,压抑不住的恶心。从那以后我下定决心,再也不看那些血腥的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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