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我:“青研,你不要那么着急着回答我,你好好考虑,你说你要辞职,我也等你考虑清楚。”
我的大脑又差点处于死机的状态了。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讲起话来不绝对不逼迫。可是那一刻,我的意识里面只有两个字:“快走。”这地方绝对是个是非之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走出公司的,只是那些匆匆忙忙的人影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中来。
年轻的时候喜欢看小说,那时候看金庸古龙梁羽生,后来看郭敬明七堇年顾漫,我记得是在高中的那段日子里,在忙碌的学习之余,我会抽一点时间看课外书,那时候的日子轻盈,和朋友们一起努力,也和闺蜜一起闲聊。那时候学习累了就开始幻想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边背地理知识点一边勾画着喜欢的城市。而那些至今还被我用小箱子锁起来的小纸条正是那时候我们留下的互相安慰鼓励的话语,或者是相互命题的模拟试卷。
那时候烟月还不想现在这样成熟稳重,而那时候的我,也不像现在这样从容。
岁月如刀,风刀霜剑,没人能抵挡的来。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身边有无数擦肩而过的人们,我甚至都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远处的太阳闪烁着足够温暖芸芸众生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升起来了。
回到住处,开始打开电脑买车票,不管王易晗同不同意我都会离开,因为我很想回家了。
陆姜堰说:“青研,我结婚你一定要来。”
莫秋扬用哀伤的眼睛看着我说:“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凌晨四点钟,海棠花未眠,我从梦中惊醒。冥冥之中,我觉得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我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我倚在窗边,窗外很安静,没有了白日里拥挤的人群,留下孤独的霓虹一夜未眠。我扭亮了台灯,玻璃上倒影着我凌乱不堪的模样,头发散着,像是女鬼一样,不对,还是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女鬼。
我在想最近的很多事情,比如王易晗的突然表白,比如莫秋扬要结婚了。
我突然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灯影桨声里,天犹寒水犹寒。万般无奈是江南,淮河岸边多少金陵烟火几时休,何处梦江南。
我们走着走着,在这样仓皇的岁月里各奔东西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我带着疲惫的面容乘车到D2。自从南京地铁三号线开通过后这一路公交车已经感受不到当年那种趴在车窗上看长江的壮观景象了。公交车一直走走停停,经过汽车站。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站在这个汽车站门口等着烟月来接我,一等就等了好久。
长江大桥真的好长,我记得我第一次到江苏,火车缓缓驶过长江大桥的场景。那时候十八岁的自己纯粹热烈,心中满怀着一腔对远方一往无前的向往,我憧憬中脱离父母的日子应该是温暖自由的,大学生活一定想我想的那样轻松。然后,在多年后的今天,我真的很难辨认那个记忆中当年的自己。
我时常在想,这些年我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我问岁月,到底这样的自己是谁造成的额,我究竟喜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岁月不说话,就这样笑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