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881700000003

第3章 江湖传奇

估摸着那伙人走远了,掌柜和伙计才钻了出来,一副笑脸对着任宜潇,任宜潇感到好不自在。他看看混乱的四周,便知道掌柜的意思了,无奈之下将自己身上剩下的银两都掏了出来,不悦道:“够了吗?”

掌柜忙笑脸接过,连道三个“够了”,任宜潇却暗叫一声倒霉。正在他叹息之际,常太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任宜潇呆滞地将目光投向常太息,常太息叹了一声,道:“罢了!”

任宜潇奇道:“什么罢了?”常太息道:“你不是想拜老夫为师吗?”任宜潇惊喜道:“这么说,您同意了?”常太息点点头,任宜潇钱财散尽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代之以上了眉梢的欢喜。

常太息咳了一声,道:“老夫也的确老了,对付两个鼠辈都花了这么多力气,要不是你,没准真还让他们得逞了。”任宜潇笑道:“前辈过奖了!”常太息白他一眼,道:“不要拜师了吗?”任宜潇一愣,茅塞顿开,不顾他人惊奇的目光,立刻跪下磕头,行了拜师礼。

常太息将他扶起,道:“从今以后,你就是为师的关门弟子,切勿辱没了我苍穹派的名声!”任宜潇喜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常太息看向门外,幽幽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真的继承为师的衣钵呀!”这句话也给任宜潇蒙上了一层迷茫。

两人离开了客栈,任宜潇问道:“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常太息目不转睛,道:“回我隐居的地方——苍穹山。”“苍穹山?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任宜潇一头雾水。

常太息道:“那是当然了,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任宜潇一愣,不一会儿便偷笑起来,常太息不悦道:“笑什么呢?”任宜潇即刻正色道:“没什么,没什么。”常太息正色道:“宜潇,你既入我苍穹派,便要知我门训——苍穹门人,心系苍生。记下了吗?”任宜潇默念两遍后,点了点头,但想道:“那师父干嘛还不承认自己忧国忧民啊?”

出了镇子后,常太息翻身上马,任宜潇傻了眼,摸摸后脑,问道:“师父,我怎么办啊?”常太息悠哉答道:“走呗!就在前面牵马好了!”任宜潇又惊又气,想道自己毕竟长于富贵之家,竟然还得给人牵马。但是一想到常太息那脾气,怕他又翻脸不认人,便忍气吞声地牵起马绳,走在了前面。没过多久,他便想道:“没准师父是在考验我呢!那我得表现得好一些。”就一直以这种想法安慰又激励着自己。

几天后,两人渡船过长江。船上,任宜潇边享受着江风的吹洗,边不解问道:“师父,您住得既然这么远,干嘛还亲自千里迢迢地追踪何自在啊?直接多派几个厉害的徒弟不就行了吗?”常太息不耐烦道:“你给为师找几个出来啊!”

任宜潇一懵,忽道:“莫非……莫非咱们苍穹派……没几个人?”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常太息不以为意,道:“还不算笨,现在加上我早先收的那俩徒弟,总共咱们四人。”这下任宜潇真是瞠目结舌,自己本以为苍穹派是个挺大的门派,没想到就这么点人,难怪常太息总说隐居隐居,敢情就他一个人住啊!不过任宜潇倒也没怎么后悔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没准能学到的武功挺厉害哩!

渡过长江后,任宜潇继续给常太息牵马,一路先沿着长江西行,再沿着汉水北上,由于两人走得优哉游哉的,一连走了不知多少个日夜还没到。

这天晚上,月圆如盘,常太息、任宜潇师徒在江畔露宿,任宜潇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圆圆的月亮,心中满是伤感,想道:“今天三月十五了吗?不知道任家庄怎样了,哥哥、阿进、老管家、张妈他们现在又如何呢?”便起了身子,独自走近江边,忽闻一阵声响。

任宜潇凭借着微弱的月光,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常太息手持一把木剑,正在挥舞。只见他向着四周刺出寥寥数剑,周围的桃花却纷纷落下,任是任宜潇离他几丈之远都感受到一股劲风拂面。

常太息也注意到了附近的任宜潇,缓缓道:“看清楚了没有?”任宜潇疑道:“什么?”常太息道:“为师是如何出剑的?”任宜潇红着脸道:“没有。”本以为又要挨常太息一顿训斥,没想到常太息只是叹了一声,道:“算了,这招乃是我‘苍穹剑法’中较难的一招,名为‘花落多少’,凭你现在这点几乎没有的武学造诣,自是看不出来的了!”接着就走过任宜潇身旁,轻声道:“早些睡吧!”背影便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任宜潇看着满地的落红,再望望嵌在夜空的那轮明月,不禁盘腿而坐,拔出自己的玉箫“春晓”,开始吹奏起来。只是他此时心中牵挂甚多,心猿意马,吹出的箫声渐渐自乱。

将“春晓”放下后,任宜潇即兴作了一首《渔歌子》聊表内心,脱口吟道:“游子天涯行路难,江滨春夜落花繁。箫声乱,剑气寒,空望明月洒青山。”

“吵死了,为师还要睡觉呢!”背后传来一声训斥,任宜潇不禁身子一抖,站起来转过身,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映入眼帘。任宜潇尴尬笑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常太息怒容渐渐消失,叹道:“罢了,为师也知道你思家之心,有家难回之苦!”突然眼光落到了任宜潇手中拿着的“春晓”上。若不是任宜潇今晚吹了一曲,他还没怎么注意这支玉箫呢!

任宜潇也注意到了这点,抬高“春晓”,问道:“师父,您看这个吗?”常太息点点头,道:“借我看看!”任宜潇将“春晓”递给了常太息,常太息不停地抚摸萧管,叹道:“果然啊!”

任宜潇疑惑道:“师父,您说什么啊?”常太息将“春晓”还给任宜潇,转后负手道:“宜潇,你可知道你这玉箫的材质?”任宜潇摇摇头,脸上挂满了疑问。

常太息仰望夜空,道:“你这玉箫乃是昆仑阳玉所制。”任宜潇奇道:“昆仑阳玉?那是什么?”常太息解释道:“巍巍昆仑山,绵延数千里,其中多有雪山,乃是极寒之地。但是所谓物极必反,在昆仑山中的部分雪山竟然产出了世间至阳的宝玉——昆仑阳玉!”任宜潇着实吃了一惊,紧盯着“春晓”。

常太息接着道:“因此你的玉箫实乃世间难得的宝物,你可要好好珍惜啊!”任宜潇兴奋道:“那这除了吹曲,还有什么用处吗?”常太息点点头,道:“这也是一件兵器!”任宜潇瞪大眼睛,道:“兵器?就它。”目中尽是惊诧之色。

常太息捋捋自己洁白的长须,道:“昆仑阳玉既为纯阳之玉,自有它的奇效,你日后若练成了纯阳的内功,可以从口中呼出纯阳真气,若是通过这玉箫吹出,则阳性大增,并且被它聚集地更加精纯!”看着面露喜色的任宜潇,他又道:“也许是天意吧!本门的‘涵虚太清功’正是纯阳的内功,如今为师尚未觅得传人,日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任宜潇早听常太息讲到过“涵虚太清功”乃是苍穹派的至高内功,如今听见师父要将它传给自己,兴奋地一夜没有睡好觉。

再走了好几日,两人方才到了常太息所说的苍穹山。此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任宜潇见到后感到十足的惬意,的确是一个避世隐居的好地方啊!又走了一段距离,常太息也已经下马步行,在前带头,依旧由任宜潇牵着马,在后跟随。直到看见一片小湖,湖畔稍远处还有座小茅屋。山涧将清澈的泉水不断注入湖中,同时湖水又通过小小的瀑布倾泻下山。湖中还插了不少木桩,分为好几组,每组相应两根木桩之间的距离还不一样。

任宜潇打开茅屋的门,灰尘席卷而出,他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常太息走近后,也捏起了鼻子,对着任宜潇道:“为师都离开这儿好几个月了,难免会铺上如此尘土。宜潇,你替为师打扫打扫吧!”任宜潇虽是心有不愿,但还是照做不误。

半个时辰过后,满头大汗的任宜潇向着湖边盘坐的常太息气喘吁吁叫道:“师父,我……我打扫好了!”抹抹头上的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常太息进屋看了看,道:“还不错,马儿也饿了,你去拔些草来喂它吧!”任宜潇“啊”了一声,常太息鄙夷道:“怎么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任宜潇直道“不不”,立刻拔腿跑去做了,尽管自己已经有了些疲惫。

他边为马喂草,边苦笑道:“驰风啊驰风,以后咱们可要互相照料点哦!”“驰风”正是他给马儿取的名字,一想到日后的生活,任宜潇又是向往又是迷惘,

之后,常太息又叫任宜潇做了不少活,砍柴、挑水等等。直到天黑,任宜潇才歇了下来,随便吃了点干粮之后,便趴在一张草席上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太息踢踢他的脚,喊道:“起来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任宜潇揉揉惺忪的睡眼,道:“师父,我昨天干了这么多活,就让我再多睡会儿吧!”说罢就又要躺下,常太息拔出自己的木剑直接重重打在了他的腰上。任宜潇痛得跳了起来,慌道:“师父,您……您这是干嘛啊?”常太息冷笑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怎么练武功啊?快给我起来!”任宜潇抚摸着疼痛的腰,只好迅速穿好外衣,随常太息出了门。

出了门后,常太息指着扁担和两只水桶,道:“从现在开始,你去挑二十桶水!”任宜潇张大嘴巴,一个字一个字叫道:“二十桶!”又面向常太息,皱眉道:“这么多,哪有地方放啊?”常太息坏笑一声,道:“挑回来后再挑回去倒了,来回十趟方能结束!”没等任宜潇再张嘴,便接着道:“为师就在这儿看着,别偷懒啊!”任宜潇暗暗叫苦,只好拿起扁担,挂上水桶,背在肩膀上,朝小湖赶去。

这样来来回回五趟后,任宜潇扔下了扁担和水桶,一把瘫坐在地上,道:“太累了!我不行了!”常太息从椅子上跃起,落到任宜潇面前,斥道:“你就这点火候吗?”任宜潇这次忍无可忍,叫嚷道:“我毕竟也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哪干过这些粗活啊!”常太息摇晃着木剑,道:“还不起来快去!”任宜潇却躺下,赖在了地上,道:“打死我也不去了!”常太息挥起木剑,又是一打,任宜潇再次疼得跳起,看着师父挥来的木剑,连道三个“我去”,就极不情愿地挑起了扁担,继续朝小湖赶去。

等到完成了十个来回,任宜潇累得趴在了地上,呼吸急促,恨不得喝一阵大风。常太息在他周围徘徊,叹道:“为师看你的步伐呼吸,你的武学基础竟比为师想象的还要差!你爹毕竟是闯荡过江湖的一代侠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怪哉怪哉!”任宜潇这才明白常太息是通过看自己挑水来判断自己的武学基础,虽听得不悦,但也累得不想反驳,想道:“那我大哥也不是因为体弱多病而练不好武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规定习武之人的孩子也必须会武功啊?”但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不是父亲的亲生子时,又生出一丝伤感。

等他休息片刻后,常太息又吩咐他去做其它杂活了。任宜潇不忿加不解,问道:“师父,我的基础你也看了,你干嘛还叫我做这些啊?为什么不直接教我武功?”常太息轻“哼”一声,道:“像你这种四体不勤的公子哥,必须先让你通过杂活勤快起来,否则你哪来的毅力练武,能坚持多久呢?”任宜潇愣在了原地,半晌,默默地转身走开做杂活去了。

晚上,任宜潇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脱下衣服,看着身上被打的淤青,还有做杂活时不小心受的伤,一触碰不由得咬紧了牙。这时,有人敲起了房门,任宜潇知道是师父,立刻披上一件衣服打开门。只见常太息两只手各拿着一个小瓶子,问道:“伤怎么样了?”任宜潇低头道:“师父,小伤而已,没事!”“是吗?”常太息腾出一只手,一掌拍在了任宜潇腰上淤青之处,任宜潇痛得大叫一声。常太息冷冷道:“有伤不要硬撑!拿着吧!”说完将瓶子都递给了任宜潇,道:“白色的是那瓶是金疮药,敷在你身上被割伤划伤的地方,绿色的那瓶是治淤青的,自己能涂吗?”任宜潇点点头,默视着两瓶药,不知不觉眼中盈满了热泪,抬头哽咽道:“师父!”但是常太息不声不响地已经离开了此处。

任宜潇又做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杂活,手脚也越来越麻利,有时还能博得常太息的一声赞许,那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这天早上,他起了个清早,常太息还晚他一步走出。任宜潇习惯性地问道:“师父,今天我干什么活啊?”常太息思考片刻,道:“今天把活先放一放,为师正式开始教你功夫了!”任宜潇一阵狂喜,忙问道:“真的吗?”常太息道:“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任宜潇欢呼了一声“太好了”。

常太息叫任宜潇捡来一堆石子,让他从湖边开始铺放在路上,每隔一步距离放一颗,要求放成一条直线,放到茅屋那边为止。任宜潇虽不解,但还是依照师父所说,放起了石子,仔仔细细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完事。

之后,常太息要求他从湖边开始沿着石子先走回茅屋这边,接下去再跑一趟,任宜潇都是照做不误。但是结束后,常太息摇头道:“你需要减少直线上的偏离,控制好每次迈步的距离,调整好呼吸,这样好支配体力,让你走得更快更远。”

任宜潇问道:“这是什么功夫啊?”常太息道:“这是一门轻功,名叫‘千里一线’,就是以走直线为基本功。”任宜潇奇道:“这也能算功夫?”常太息道:“你要到某个位置,怎样走最短啊?”任宜潇不假思索道:“走直线啊!”常太息道:“这不就得了!”

任宜潇还是奇怪,道:“但是也得看具体情况吧!像有座山挡着的话,就只好绕开了!”常太息没有否定,道:“的确,但是你若能将走直线的功夫练得出神入化,直接攀山而上,越过此山,不好吗?”任宜潇“哦”了一声,突然眼珠子一转,笑道:“若是山太高,没准绕了更快呢!”常太息白他一眼,道:“别钻牛角尖!”任宜潇嘿嘿一笑,接着继续照常太息的吩咐去练习。

练习了一个白天后,他自觉不看也走得挺直了,常太息也点点头,对他表示了认可。晚上,常太息将他叫进自己的房间,道:“宜潇,为师今晚传你一些内功口诀。”任宜潇喜道:“‘涵虚太清功’吗?”常太息摇摇头,道:“只是普通的内功。”任宜潇略感失望,常太息解释道:“为师教你这些,也是让你练好丹田,有足够的先天真气去练新的内功。”任宜潇点点头,道:“徒儿明白了!”常太息缓缓道:“摒除杂念,凝神调息。吸气长绵,过肺腑而入内,沉于丹田……”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任宜潇就不断练习着“千里一线”的轻功,晚上入睡前则按常太息所述的口诀练习内功。一个月下来,他走直线路上的石子间隔距离已经从普通人的一步变为两步、再变为三步……静下心来,在丹田之处也略有感觉真气的增加。

紧接着,常太息要任宜潇在湖中的木桩上去行走,湖面宽度大概也就十丈。常太息先挑了一排一丈五个的木桩,任宜潇看着一湖的水,尽管不深,还是不禁咽了口唾沫。回头一看常太息严厉的目光,只好一咬牙走上。第一次走时不敢太快,唯恐摔下去成了落汤鸡。

只是有时候越谨慎,反而越容易出错。他不小心脚底一滑,直接侧摔进了水中,还磕到几颗卵石,直叫疼。常太息摆摆手,叫他回来重新来一遍。就这样,任宜潇不知摔进水中多少趟后,方才在木桩上来去自如,可快可慢了。

接着他开始挑战起了一丈三个的木桩排,直到一丈五个的木桩排。任宜潇经过多月的训练,在木桩上脚一蹬,已经能够一跃而起跳过几乎一丈了。他也从没感觉自己的脚这么有劲过,每次,常太息都是坐在湖畔,边监督着他的练习,边拿着一把小刀削着一柄木剑。

任宜潇基本掌握了“千里一线”的轻功,有时甚至直接走上垂直的峭壁,虽然难免用手去攀岩助力,但是他心中已充盈了自豪感。没料到,这一天,常太息竟然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不要再练上次的内功了。

任宜潇不解道:“师父,您不是说我还不够格练‘涵虚太清功’吗?若是荒废了上次的内功,我以后可不一定能跳到一丈开外了!”常太息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上次传你内功,只是方便‘千里一线’的练习罢了。日后,你只要保持适当的练习,‘千里一线’是不会荒废的。”

一丝惊喜涌上任宜潇心头,他极力压制住脸上的喜色,道:“师父,这么说你要传我——”常太息不屑道:“‘涵虚太清功’你还是先别想了!”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任宜潇心头,失望尽写在他的脸上。

常太息解释道:“本派的‘涵虚太清功’分为刚柔二劲,乃是由两门内功协调发展而来的。”任宜潇急问道:“哪两门啊?”常太息望向远方,道:“两门皆为纯阳内功,一门乃是至刚内功,名曰‘天罡神功’,另一门乃是至柔内功,名曰‘青岚神功’。”

任宜潇一头雾水,问道:“俗话说阳刚阴柔,阳的还能有柔?”常太息鄙夷地看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万物皆有阴阳刚柔,阳的为何不能与柔相配?只是阳与刚的搭配已是司空见惯,因此世上皆传阳刚阴柔罢了。再者,阴阳刚柔也并非绝对,在一些情况下也是能相互转化的,就像两仪图里黑白二鱼,不是相互衍变吗?”任宜潇摸摸腹部,道:“这么说我体内既有阳气,又有阴气喽?”常太息道:“没错,人体内皆有阴阳二气,一般处于平衡之中,只是男子往往阳气更显,女子一般阴气更显罢了,而先天之气一般情况下并不冲突,只是后天练内功练成的真气就要有所注意了。‘涵虚太清功’就是依据刚柔转化的原理协调了两门内功创成的。”

任宜潇“哦”了一声,道:“听上去好像也不难啊!”常太息斥他一声,道:“说得简单,没看见上次何自在那样吗?他就是没协调好两劲,才导致刚柔之劲在体内的冲突,难道你觉得那滋味好受吗?”任宜潇打了个哆嗦,这样一想,的确难以反驳,只好强笑道:“看来创造此功的前辈还真是厉害啊!”

常太息面上流露出一分悦色,道:“没错,这是我们一位祖师爷所创。”任宜潇笑道:“原来它一开始就是咱们苍穹派的呀!”常太息既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说得对,也说得错。”

任宜潇“啊”了一声,还没开问,常太息就解释道:“咱们苍穹派不过创立了一百余年。”任宜潇瞪大眼睛,道:“才一百多年?”常太息轻“哼”一声,道:“这又怎么了?若是算上本派的前身,那已经四百多年了呢!”

好奇心顿现,任宜潇这下来了兴趣,常太息问道:“你想听吗?想听的话,为师今日就将这些事告诉你。”任宜潇直点头,听常太息娓娓道来。

“将近五百年前,中原正处于五代十国,战乱不断。这段时间,中原武林亦是混乱不堪,但其间也是豪杰辈出。有一位前辈就是在其间涌现的,但是他四十余岁时便厌倦了尔虞我诈、争名夺利,于是隐退江湖,安心钻研起了武学。”

“莫非他就是咱们的那位祖师爷?”任宜潇摸摸后脑问道。

“听我说!那位前辈的姓傅,名字已经无从考证了,但他自号‘别尘子’。”

“别尘子?”

“没错,浮云流水眼前过,淡然一笑别红尘。这正是他的写照。不过他晚年还是有三个徒弟,其中有一对堂兄弟,另一个则是他的孙女。咱们就说那对堂兄弟中的哥哥,姓孟,原名亦才,但是他心怀天下,便改名济天。正是他在洞庭湖畔创立了享誉中原三百年的门派——云梦剑派!”

“那就是咱们苍穹派的前身吗?”

常太息闭目轻轻点头,道:“没错。”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后,继续讲道。

“云梦剑派以‘侠行天下’为己任,弟子在五湖四海行侠仗义,才获得了武林的尊敬。孟祖师就从别尘子前辈那儿学到了‘青岚神功’以及其它一些功夫,特点多是自然。后来与另一位云清祖师创立云梦剑派之时,两人又一起创成‘云梦剑法’以及更加精妙的‘云梦七吟’。宜潇,那天晚上为师在江畔所使出的‘花落多少’便是来源于‘云梦七吟’中的一招‘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好了,今天先讲到这里,为师开始教你‘苍穹剑法’!”

“师父,您应该还没讲完吧?”

“改日再讲,一下讲完,多没意思啊!”常太息嘿嘿一笑,这种笑是任宜潇第一次在常太息脸上看见,自己也不禁暗笑一声。

常太息喊道:“接着!”说完便将一柄木剑丢向任宜潇,任宜潇双手一接,用手指细细抚摸,这正是常太息日前手中一直削着的那把木剑。任宜潇凝视着上面精细的做工,心中又生出一丝暖意。

常太息又拿出自己那柄木剑,走到任宜潇前方两丈处,喊道:“你可要看好了!”说完便抬起剑,挥舞起来,只见剑尖划过了一个“人”字后,又突然一刺,常太息道:“此招名叫‘大雁南飞’。”

任宜潇心想:“这有什么稀奇的?”看着任宜潇皱起的眉头,常太息猜到了他的心思,道:“为师刚才已经减慢了速度,你方能看清,这招练到家后,便可格人兵刃,直刺要穴,明白了吗?”任宜潇“哦”了一声,心中却还有点不以为然。

常太息又用剑尖开始划起圈来,最后突然纵向劈下,道:“此招名为‘圆月当空’,与‘大雁南飞’有相似的作用。宜潇,这两招是‘苍穹剑法’中最简单最基础的两招,你先把它们练好吧!”任宜潇看看手中的木剑,也开始照猫画虎地挥舞起来。

“太慢”“偏了”之类的斥责屡见不鲜,任宜潇有时甚至气得想扔剑就走,但是一想到自己连“千里一线”的轻功都练得有模有样了,碰到两招简简单单的剑招怎么能畏畏缩缩呢?便咬紧牙关,继续挥舞起来,练了两天后,终于熟能生巧,获得了师父的肯定。

当天晚上,常太息点燃一根蜡烛,叫来了任宜潇,继续跟他讲起云梦剑派的往事。

“后来,云清祖师与孟济天祖师闹了点矛盾,便带着妻儿离开了云梦剑派,因此现在我们基本上只说孟济天祖师创立了云梦剑派。但是云清祖师有一门家传的内功——”

“莫非就是那‘天罡神功’?”任宜潇睁大眼睛,等待着常太息的回答。

“你倒的确有点小聪明,没错,正是‘天罡神功’!接下来你猜猜看发生了什么?”常太息笑眯眯地看向任宜潇,任宜潇“额”了一会儿,开始猜想讲道。

“师父,您不是说云清祖师有妻儿吗?也许是他的儿子习得了‘天罡神功’,又获得孟济天祖师的青睐,学了‘青岚神功’,然后合二为一,创了‘涵虚太清功’吧!”

常太息讥笑地摇摇头,弄得任宜潇满面通红。常太息道:“这也怪不得你!其实,孟祖师有一个得意的徒弟,名叫陆百川。”

“陆百川,百川入海,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错的!”

“嘿嘿,他就是云梦剑派的第二代掌门,当年云梦剑派曾惨遭大劫,孟祖师坐化之前,将毕生的‘青岚神功’功力都传给了他。那时陆祖师还不过二十出头——”

“这么年轻!”任宜潇惊呼一声。

“所以陆祖师有了几十年功力后,年少有为,没过多久就已经能自创武功。你刚才说了‘百川入海’,陆祖师还真创了一招‘百川入海’!”

“真的吗?有没有传下来了?”任宜潇急问道。

“传是传下来了,但是当初陆祖师毕竟年轻,后来便发现了其中存在的很多缺陷,所以要求后代弟子‘慎习之’。”

“那么这招到底是什么啊?剑法?还是内功?”

“是化解别人真气的招式。斗内功时,别人攻来的真气被自己体内的‘青岚真气’所围,散入各大经脉,因此削弱而被自身内力化去。”

“听起来不是挺厉害的吗?”

“但是对付功力比你弱的也就算了,对付功力高出你很多的人,即使真气被分散削弱后依旧很强,这样散入各大经脉反而是害了自己!”

任宜潇一愣,说不出话来。常太息继续道:“并且,后来陆祖师还发现若是对付毒功或是一些不易化去真气的邪功,用‘百川入海’也是非常危险的。”

常太息停顿片刻,喝了口茶,继续讲道:“好了,继续说正事吧!云清祖师的儿子名叫云泣,当年江湖人称‘赤剑屠魔’,乃是一大侠客。他创造了剑法‘云泣雨落’,虽然只有寥寥数招,但以‘天罡神功’发起,威力之大,震撼江湖。然后,他的儿子云沧海更是一大武学奇才,自创了威力更大的剑法‘沧海横流’,虽是同样只有几招而已,但是邪道之人谈之纷纷色变。”

“他们干嘛这么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加到剑法里去啊?”任宜潇随口说道,常太息白他一眼,他方知略有不敬。

“只不过云沧海大侠年纪轻轻就遁迹西域——”

“啊?这么说,那个‘沧海横流’在中原已经失传了?”任宜潇目中顿现遗憾之色,暗叫一声“可惜”。

没想到常太息只是笑笑,站起身来,到了一处木柜,打开取出里面的包裹,又放到桌前,道:“你打开看看吧!”任宜潇疑惑地看了师父一眼,便伸出双手打开了包裹,大吃一惊。

里面原来是一堆秘籍,好几本上面都写着“苍穹剑谱”四个字,但有两本分别写着“云泣雨落”和“沧海横流”!

任宜潇结巴着问道:“师父,这……这是——”常太息道:“今天就将到这儿,为师日后再跟你说吧!好了,把秘籍放回去吧!反正以后这些都交给你了!”目中闪现一丝愁色,任宜潇突然感到肩上沉甸甸的,想道:“师父好像是话里有话啊!”但也没有多问。

第二天,常太息继续教任宜潇“苍穹剑法”中的其它招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再给他讲过云梦剑派的往事。

他本以为又是一个无聊的晚上时,常太息却持着一根蜡烛将他叫了过来。常太息捋捋长须,问道:“宜潇,这些日子剑法练得如何?”任宜潇苦笑道:“师父,您不是看着吗?我也就只能那样了!”

常太息叹了一声,道:“也许你的确不适合练剑吧!”任宜潇感到一丝惭愧,连忙道:“师父,徒儿感觉咱们的‘苍穹剑法’中有几招有点不一样。”

常太息眼中闪光,急道:“哪里不一样?”任宜潇答道:“之前您教我的不少招式,徒儿确实感到一阵自然,但是前两天您教我的‘疾风剑雨’等几招似乎有点……有点太快、太狠。”

常太息一拍手,脸上浮现笑意,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你就算不长于剑法,但是你能感受剑意,不,也许是武学之意!看来为师没有收错你这个徒弟啊!”任宜潇第一次听见师父如此夸赞于他,顿时感到一股飘飘然。

只听常太息道:“‘苍穹剑法’发展于‘云梦剑法’以及‘云梦七吟’,但是还吸收了另一套剑法,名曰‘厉剑十九路’。”

“‘厉剑十九路’?听着名字,好像的确有点快、狠。”

“‘厉剑十九路’本由北宋初年的大侠楚山孤、楚江开父子所创,机缘巧合之下传给了陆百川祖师。”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几招主要来自于‘厉剑十九路’喽?”

“没错,还没完呢!楚江开前辈之子,名唤楚天阔,乃是陆祖师的养子——”

“养子?”

“当年他父母为仇家所害,幸好陆祖师及时赶到才保留了楚家的这点血脉。日后,他也成为了云梦剑派的第三代掌门。”常太息叹了一声后说道。

任宜潇掐着手指头,道:“孟祖师,陆祖师,楚祖师,咱们到底有多少祖师啊?还有,师父,到底是哪位祖师创了‘涵虚太清功’啊?”

“正是云梦剑派第四代掌门,江湖人称‘深渊’!他偶然间得陆祖师真传‘青岚神功’,后又习得‘天罡神功’,还协调了刚柔的内劲,创了这‘涵虚太清功’。另外,‘云泣雨落’以及‘沧海横流’就是被他学会而在云梦剑派传承下来的。”

“深渊?这名字有点奇怪啊!”

“这是江湖人送的外号,意为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他创‘涵虚太清功’,命名如此,就是希望以包涵为主,以柔劲来蓄刚劲,当然,毕竟他是练‘青岚神功’在前,才有了这样的经验。不过讲起来还是挺复杂的,不然何自在当初就不会那般痛苦了!”

这一天晚上,常太息就给任宜潇讲到了这儿。之后又给了他一段口诀,任宜潇按捺住一种莫名的兴奋,问道:“师父,这是?”“‘涵虚太清功’中柔劲的修炼口诀,也可叫它‘青岚劲’!”任宜潇大喜。常太息又道:“无论是陆祖师,还是深渊祖师,他们练‘青岚神功’时都是没练过多少其它内功,方得纯正,这也是为师叫你别继续练上次那门内功的原因。”

任宜潇问道:“这么说,要保持纯正的内功,以后不能练其它内功喽?”常太息摇摇头,道:“这倒不必,一般来说你未练内功时,修习越早的内功,只要坚持下来,就越纯正,不过这也是相对的,毕竟武学之道博大精深。”

又是一日的剑法学习,之后还是秉烛夜谈。

常太息道:“今日为师就给你讲我们苍穹派的事了!”

“好,师父,徒儿洗耳恭听!”

“南宋末年,蒙古觊觎我华夏大地,与宋朝打了数十年的仗。中原武林无论正邪,纷纷捐弃前嫌,携手共御外侮。云梦剑派自然也不会冷眼旁观,几十年下来,无数云梦剑派的弟子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救一个软弱的宋朝!”讲到这儿,常太息不禁青筋暴露,怒色尽显,任宜潇见到师父这副怒容,也不禁打了个哆嗦,继续听常太息讲来。

“可惜,没有举国上下万众一心的抗争,光凭一干热血人士怎能抵挡住蒙古人的铁蹄?蒙古人深知中原武林人士的厉害,在襄阳守将吕文焕投向蒙元后没过多久,便从云梦剑派下手,妄图杀鸡儆猴。云梦剑派末代掌门文竞风携数百云梦弟子奋起抵抗,血溅洞庭湖,可歌可泣!可惜任是云梦剑派,还是出了不少卖国求荣之辈,他们投降蒙古人以求苟全,可谓云梦的一大耻辱。而文掌门则不屈不挠,血战到底!”

“应该有人活下来了吧!就是他创立了我们苍穹派吧!”

“小子挺灵光!没错,除去那些叛徒以外,只有一个弟子逃了出来,他之所以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身上肩负着整个云梦的责任。他就是苍穹派第一代掌门——张弛!”

“张弛?能张能弛吗?”任宜潇轻声嘀咕道,常太息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是自顾自讲了下去。

“张祖师从文掌门手中接受了云梦的秘籍,并且他删繁就简,将‘云梦剑法’、‘云梦七吟’、‘厉剑十九路’化为了我们的‘苍穹剑法’。但是他接受了云梦剑派的教训,不希望苍穹派重蹈覆辙,武功失传,便减小规模,规定每个苍穹弟子要择优收徒,且不能超过三人。不过,这样还是出现了何自在这样的逆徒。唉!我苍穹派声名渐弱,居无定所,人才凋零,应该也是这祖训造成的吧!”

“为什么不改了这祖训?”任宜潇轻松说道。

“既然叫做祖训,岂能轻易改掉?”常太息训道。

任宜潇伸伸舌头,不以为然,想道:“人生在世,何必迂腐行事?”

秋风送爽,剑风夹杂其中,落叶回旋,绕着任宜潇转了又转,任宜潇突然停下木剑,满脸呆滞。落叶纷纷被秋风卷走,回响在任宜潇身后的是常太息的训斥声:“哎呀!半途之中都会把招式给忘了,若是真正对敌,你岂不是把自家性命给奉上了?”

任宜潇一脸委屈,道:“只是我感觉气势不足,难以继续罢了!师父,‘涵虚太清功’的柔劲我也练了好几个月了,但怎么感觉内力不增反减,剑气根本不够啊!”常太息用手背轻击他的脑袋,不耐烦道:“那是当然了!像‘青岚神功’本就是慢成的武功,当初陆祖师若不是得了孟祖师的功力,也要练上至少十五年呢!”

任宜潇“啊”了一声,问道:“那……那徒儿要多久?”常太息眼睛一眯,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道:“二十年以上吧!”任宜潇又惊又气,将木剑一扔,道:“这么久!到那个时候,孩子都不知道多大了!”

常太息讥笑道:“怎么了,年纪这么小,就想娶媳妇了吗?”任宜潇面红耳赤,道:“说说罢了!”常太息脸色突然变得严厉,喝道:“那还不快捡起剑!先把剑法练好!”任宜潇被他一吓,立刻弯腰捡起了木剑,重新将这招练了两遍。

总算马马虎虎完成了这招,任宜潇问道:“师父,咱们苍穹派的武功在江湖上地位如何?”常太息一听,脸上似有不忿,道:“怎么了?没自信吗?”任宜潇头上直冒汗,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其实他自觉练了这么久,论功夫,除了“千里一线”以外,自己不过是只三脚猫,方才产生了疑虑。

常太息正色道:“我们苍穹派的武功毕竟是经过了几百年的锤炼流传下来的,威力自然不凡。如果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真是愧为苍穹弟子。”任宜潇白挨了顿教训,突然灵机一动,问道:“诶!师父,徒儿记得您好像说过别尘子前辈有三个弟子,其中一个是咱们的孟祖师,那另外两人还有他们的武功呢?若是流传下来,也不是经过了几百年的锤炼了吗?”

常太息听了此话,皱起眉头,道:“你想知道吗?”任宜潇笑笑,道:“若是能知道的话,徒儿自然好好听喽!”常太息叹了一声,道:“好吧!为师就告诉你好了!”任宜潇竖起耳朵听师父讲。

“宜潇,还记得当初为师跟你说过的云梦剑派那次大劫吗?”

“就是害得孟祖师坐化那次吗?”

“没错,而发起之人就是别尘子前辈的另一个徒弟,孟祖师的堂弟——孟亦常!”

“孟亦常?”

“孟亦常从小寄人篱下,造成了对堂兄的嫉妒。后来又钟情于别尘子前辈的孙女傅书华,没料到佳人芳心全系于孟祖师身上,更是妒火中烧。最后,他便妄图成为武林的至尊!”

“结果怎样?”任宜潇急问道,目中满是关切之色。

“他的阴谋被陆祖师和云泣大侠所挫败,本人也和背叛他的徒弟同归于尽。但是,他有一个徒弟,名叫魏千峰,大概是由于为恶不深吧,因此被群雄放过。其实这个徒弟几乎尽得孟亦常的真传。”

“莫非这个魏千峰日后又成了一个大魔头?”

“这倒没有,此人似乎没有任何野心,只是有一个养子名叫魏看尘,继承了他的武学。魏看尘却误入歧途,为中原武林所不容,最后逃窜到了辽国,在阴山一带开宗立派,就叫阴山派,日后,渐渐为辽人所用。等到金灭辽后,又再度投靠金人,与南宋武林为敌。但这阴山派就像根墙头草,蒙古灭金后,便臣服于蒙古人足下。蒙古人也深知其性,究其原因,归结于其中多为汉人中的败类,非本族人自不会尽心竭力,于是强令阴山派吸纳蒙古人,短短几十年,阴山派就成了蒙古人的门派。当初灭云梦剑派,就是阴山派高手打的头阵……”

“那么阴山派还在吗?”

“等到太祖皇帝将蒙元逐出中华后,阴山派也跟着北迁,随后改名为漠北派,继续为蒙元朝廷效力,但是已经不怎么受重视了。等到蒙古分裂为瓦剌和鞑靼后,漠北派更被忽视,几乎完全沦为江湖流派。另外,漠北派毕竟远离中原武林,并且比起来源于中原的武术,蒙古人更喜欢摔跤骑射,如今漠北派已是江河日下喽!”

“还有那个傅……傅书华前辈呢?”

常太息长叹一声,道:“为情所困,方成宗师!”

“什么意思?”任宜潇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苦恋孟祖师,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情意为孟祖师所拒后,一气之下来到一处幽谷,取名仙华,由此创立了仙华派,一段时间内,与云梦剑派可谓分庭抗礼。仙华派向来只收女弟子,其中一方面原因正是傅书华前辈得于祖父的武功更适合女子修习。”

“那仙华派现在还在吗?”

“你听说过仙华派的名头吗?”

任宜潇摇了摇头,常太息缓缓道:“仙华派弟子虽为女流,但其中亦不乏巾帼豪杰,在蒙古伐宋之际,不少女子都是挺身而出,身先士卒。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只是希望避开中土的纷争,过平静的日子,于是这群人便前往了西域,路经天山,感其如同仙境,便在天山瑶池定居,仍挂以仙华派之名。但是中原武林往往称其为瑶池仙华派,后来渐渐唤为仙瑶派,仙华谷的仙华派更是不承认它的名头。直到南宋覆灭,仙华谷也毁于一旦,数十年后,中原的仙华派传人也已绝迹,仙瑶派也就成了正宗仙华武功的唯一传承门派。现在,她们也已经自称仙瑶派。”

“天山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为师也没去过,但听闻天山乃是雪山为主,风景如画,从下至上可感四季变化,那瑶池更胜仙境。山下多是牧人,牛羊成群。”

任宜潇听得向往,不禁往西方瞭望,看着悠悠的白云,想道:“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去那儿看看吧!”之后又转过头问道:“师父,那漠北派和仙瑶派的武功可谓与我们苍穹派同源喽?”

常太息道:“的确可以这么说。”任宜潇问道:“哪个更厉害?”常太息挤出一额头皱纹,道:“这为师怎么知道,漠北派的为师都还没遇到过,但是二十多年前,为师曾与仙瑶派的掌门苏雪颜过过招。”

“师父,你不是说没去过天山吗?”

“为师没去过天山,她们就不能来中原吗?”听了这句话,任宜潇一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简单都想不到。

常太息接道:“当年苏雪颜刚刚接任掌门没有多久,便想来中原干出一番大事,光大仙瑶派。于是便出现在泰山的‘皇顶论武’大会上,连败了齐云观、淮南寺等名门大派,并且与当时的岱宗派掌门荣国泰打成了平手,不少中原豪杰见自己打不过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子,纷纷感到羞愧。”

“看上去二十多岁?师父,您这是不是话里有话啊?”

“你竟然听出来了,还不错。的确,苏雪颜当时已经年过三旬,只是驻颜有术,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一样。当时为师也在看客之中,实在看不惯她们的傲慢,便上前挑战。”

“打得怎样啊?”

“不到十招,为师便打落了她手中的剑。”

任宜潇惊得目瞪口呆,本想听听这两大宗师如何激烈地打斗,没想到自己师父这么轻松就挫败了对方。自己的师父虽然脾气有时火爆了一点,但是不会自大自夸。

“怎么?不信吗?其实也是苏雪颜自己耗费了不少气力,为师方能如此轻松地迎她,否则的话赢她恐怕也是上百招的事情了!”

任宜潇突然坏笑一声,道:“师父,您是不是看上了人家苏掌门,才要逞逞这风头?”一句调侃,换来的是常太息一脸怒容,他喝道:“臭小子,胡说什么?”便举起手中木剑就要挥下,任宜潇忙用“千里一线”逃走,谁知再回头之际,常太息已经闪到了他身前,给他当头一剑,幸好还不算狠,最后冷冷道:“这是给你不敬师长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眨眼间便离开了。任宜潇手按头部,暗暗叫苦,想道:“这轻功,唉!姜还是老的辣啊。我不过是开句玩笑罢了,至于吗?”

任宜潇悻悻地回到茅屋旁,挤出一脸笑容面对余怒未消的师父,忙道歉道:“师父,徒儿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徒儿吧!”常太息目光一斜,道:“算了,谅你以后也不敢!”

任宜潇松了口气,忙赞道:“师父就是厉害!武功盖世!”常太息白他一眼,道:“少给为师拍马屁!”之后又叹了一声,道:“武功盖世!唉!当今江湖之中,恐怕还没有这样的绝世高手啊!”

任宜潇瞪大眼睛,问道:“武功盖世这么难吗?”常太息啐了一口,道:“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啊!”接着面色深沉,道:“这六百年来,为师认为真正能称得上武功盖世的不过三人!”

任宜潇惊呼一声:“才三人?”摆出了三个手指头,讶色尚未消退。常太息目光深远,望向苍穹,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六百年来最早那位绝世高手名叫南望北!”

“南望北,望北,俗话说败北败北,望北莫非是求败?”

“没错,当时的武林中人都是这样解读他的名字的,南望北,望北也难!他不到三十岁便连败中原武林十派掌门,留下了不败的传说!别尘子前辈年轻时曾有缘见过南望北一面,得其三日指点。”

“好厉害啊!他的武功有什么啊?”

“不知道。”

“啊?”

“唉!说来也是可惜,他的正宗武功已经失传,只有少部分通过像别尘子前辈这样的有缘人才得以保存下来!”

“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南望北倍受世人敬仰的原因并不完全在于盖世的武功。”

“那还有什么?”

“南望北一生为侠,侠肝义胆,天地可鉴。南望北生于唐末乱世,他声名鹊起之时,正是黄巢起义如日中天之时,其深知朝廷腐败,便倾力相助起义军,渴望重建一个太平盛世,他还将自己清除江湖各路魔头所缴获的财宝赈济灾民。可惜,出身寒微,一旦大权在握后,没有坚定的信念,人很难做到不变,黄巢亦是如此。起义军攻入长安后,黄巢登基称帝,国号大齐,一开始还能善待百姓,但是到了后来,竟然纵容手下屠城!南望北当时不在长安,过后方才得知,怒气冲冲赶往黄巢之处……”

“他杀了黄巢吗?”

“你难道没读过史书吗?”

“史书……史书这么多,我怎么读得完啊?”任宜潇红着脸说道。

“南望北毕竟是深明大义的大侠,他知道黄巢手下绝大多数都是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屠城之事也并非所有人的罪过,若是自己一剑杀了黄巢,起义军必乱,到时候他们只会是九死一生。因此,他只是剑伤黄巢,怒斥其不仁不义,警告他若是再敢如此,必取他性命,之后便施展轻功,衣袂飘飘,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黄巢眼前。”

“难怪您会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了,这个南望北大侠确实可敬!”

“只是他晚年不知所踪,大多武功失传,这也是几百年来令江湖中人唏嘘之处。后世尊称南望北为‘侠圣’,孟祖师也是以他为榜样,才要求云梦弟子能够‘侠行天下’。好了,今天讲得也够多了,另外两个绝世高手,不提也没事。”

任宜潇听闻南望北的事迹之后,心中澎湃,早就忘了还有两个绝世高手,想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成那样的大侠就好了。”但是一想起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又不禁犯起了嘀咕。

同类推荐
  • 宝儿的江湖

    宝儿的江湖

    江湖是风,江湖是雨;江湖是信,江湖是义;江湖是一朵花,江湖也是一壶茶。江湖上最躲不开的还是情。张宝儿初入江湖,纠葛在‘侠女’和‘妖女’之间,终将何去何从?
  • 书生剑气

    书生剑气

    有书生持剑自远方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我有一言,你是想听还是想受这一剑?
  • 金龙志

    金龙志

    古珑。屠村血案。武林危机。葵花初显、吸星初现、八荒现世。以手起家。擒拿之术。笑傲江湖。
  • 青玄剑宗

    青玄剑宗

    一柄青羽剑,一段时光情缘!笔者杜家.夜眸,武侠幻想三部曲。(侠客最后的归属,当为一人一剑一天涯。)一本磨练书,谱写传奇故事,虽未必多好,也算积累作者基础,一本不一样的的书,只为《不凡少爷》打下基础。
  • 寄身面具

    寄身面具

    穿越变成一副陶瓷面具,带着名为招魂的异能,开始强大之旅。
热门推荐
  • 洛神太多情

    洛神太多情

    她不信宿命,可宿命的转盘已悄悄转动;她不信爱情,却沦陷那似曾相似温柔的眼眸;她冷眼看天下,却只为他从局外人变成局中人。得她必得天下,可谁又是她的天下?倾尽所有,可又是为谁?如果可以,不要什么重生;如果可以,宁可不见,也不愿多添烦恼;如果可以,只做倾城不做伤城;如果可以,算不出一切,也算不出最后你我的结局是没有结局。可是,没有如果……
  • 高武都市

    高武都市

    人族被诸天镇压,武道断层,身负枷锁,重归祖界,狱卒监视,群狼环顾。我辈武者,当人人如魔,渴饮神血,饥食神肉。战之罪?只是还不够强!
  • 小随缘

    小随缘

    小随缘系列为合集作品,更新随缘,字数随缘,内容以小小说为主。—————————其余作品起点连载中:便宜大师QQ阅读连载中:从神迹开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孤魂传说

    孤魂传说

    一个简单的涂鸦故事,俗套的穿越,从默默无闻到顶级明星,这本不是言语的本来意愿,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 开挂的召唤生物

    开挂的召唤生物

    【玄幻新颖反向召唤文,今日必读!!】莫离穿越了,穿越到了500年以后,这是一个全民召唤的时代,但是…………莫离:“谁能告诉我,为毛是别的世界的生物召唤我们地球人啊,我等着召唤龙族,神族啥的呢,你却告诉我,我tm的是被召唤的那个???”作者:别问我,我也母鸡啊。“好了别打扰我了,我要选择我的召唤师了!”书友群:875463462
  • 唯罪

    唯罪

    平静的生活中,似乎隐藏着一些诡异的事件,只等,你的翻开......
  • 生意兴隆的48条法则

    生意兴隆的48条法则

    本书是日本知名的餐饮业咨询专家氏家秀太,结合其亲自调研指导的250家餐饮店的经营案例,提出如何实现将亏损店做成盈利店的48个方案。
  • 满是遗憾的我们

    满是遗憾的我们

    我想,明明你在那,可这辈子却再与我无关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