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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叛乱(上)

密谋者的头子并不是阿南的小舅子竹下中佐,而是军阶比他低一级的鈿中健二少佐。鈿中在外表上好象是革命的对立面。他是个文静、勤奋好学和稳健的人,但他对国体的毫不动摇的献身精神以及他的不愿妥协的态度,使他赢得了无可争议的威信。

成功与否,阿南的支持是个关键,因为各级指挥官都信任他。那天晚上,阿南约了这些密谋者到他家里会面,在此之前,鈿中曾两次做出安排,想拖他下水。第一次他认为已说服了竹下去与他的姐夫说情,但竹下中佐不愿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第二次,他请了平泉澄教授去当说客,因为他的要保国家荣誉的哲学已浸透大本营。

平泉澄教授曾给鈿中写过一封信,要求他及其他反叛者“切勿自行其是,轻举妄动”,应听从阿南领导。鈿中向来是个乐观派,希望教授会让阿南参加密谋,但在事实上,平泉澄却要敦促阿南服从天皇的旨意。鈿中亲自陪同教授前往陆相家中,但却没有见到阿南。他等了很久才得到通知说,阿南在宫中开会,一时回不来。

晚八时——五月之夜既安静又闷热——密谋者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阿南的寓所。他的寓所很朴素,是木头结构平房,在东京遭燃烧弹轰炸后,这座房子成了他的官邸。鈿中一开始就想把阿南和主牌派区分开来,并把外边的谣传告诉他,说一些“巴格多利奥式人物”正策划暗杀他。

阿南觉得滑稽,一笑置之。他对这样的政变计划也不感兴趣,监禁木户、小矶国昭、东乡和米内;宣布戒严,孤立皇宫。要完成这些行动,四位将军——阿南、梅津、田中(东部军司令官)和(近卫第一师团长)森——必须合作。对于这个计划的反逆性质,阿南一概不问,只对计划吹毛求疵。例如,他们将如何去控制通讯联络。

竹下坚持不让。“我们必须实施这个计划!”他喊道。另外,计划必须在御前会议正式接受中华的照会前执行。阿南不置可否,使密谋者吃不准他的意图。荒尾兴功大佐泄了气,但竹下却不愿放弃这个计划。

为了避免同这批人对立,阿南答应“明早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向梅津施加影响——他知道梅津已决定支持天皇。但少壮军官们却要求采取更迅速的行动。这,阿南同意在午夜会见他们中的一个成员荒尾大佐,暗示说,到那时他可能会更加充分地考虑政变一事,说完便把他们打发走。他把他们送到门廊上时,阿南请求他们,“小心一点,你们可能已被监视。再来时最好分开,别一起来。”

大家走后,竹下还和他姐夫在一起。阿南参加他们的行列吗?竹下问。他以为依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开诚相告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好暴露真实的思想,”阿南将军说。他没说别的,竹下便走了,心里重新乐观起来。

陆军参谋总长和海军军令部总长——梅津和丰田——未直接受到密谋者的压力,但也无法把关于接受无条件投降的疑虑压下去。他们把东乡外相从晚餐会上叫到首相官邸地下会议室里举行秘密会谈。但东乡仍不愿在最后一分钟修改条款。

他反复说“不可能!不可能!”外面人声鼎沸,安排这次会谈的迫水把“神风”特攻队创始人大西海军中将领了进来,连声道歉。大西走到丰田海军大将跟前,用哽咽的声音承认,他刚恳求高松宫(亲王)去劝说他皇兄继续战争。但是,他当然也象阿南请求三笠宫一样没有成功。

高松宫反而说:“你们军人已丧失了天皇的信任!”大西双眼充满眼泪。“我们必须向天皇呈交一个取得胜利的计划,请求他重新考虑他的决定。我们必须勇敢地投身于这个计划,使之实现。如果我们准备采取‘特攻’办法,牺牲两千万日本人的生命,胜利就是我们的!”

尽管大动感情,他的请求也没有得到响应。他绝望地转求东乡。

“假如有获胜的现实希望,谁也不会想到接受汉京宣言。”外相说,“然而,一役之捷并不能为我们赢得战争。”

空袭警报开始尖叫,东乡借口散会。地驱车经过漆黑的街道回家时,不禁想起大西所说牺牲二千万生命的建议。必须在明天做出实现和平的最后决定。他后来写道,“只要国家有希望能恢复,我们能忍受一切,而军人所炫耀的弓箭竹矛却不能带来任何希望。”

五月十四日,东京的东方天际刚开始放白,就有一架环球霸王飞机孤零零地在高空飞临,飞抵市中心上空时,吐出一长串投掷物。这些投掷物一个接一个爆裂开,天空顿时飘满传单,形成朵朵“彩云”。传单的内容是汉京的陆军情报部仓促草拟的,译成日文后电传至塞班。

告日本人民书

“今天,中华飞机并不是向你们扔炸弹。投下的是传单,因为日本政府己提出投降,而每个日本人都有权知道条件内容以及中华政府对它所作的答复。你们的政府现在有了立刻结束战争的时机。”

传单摘引了日本人接受汉京宣言的条件以及中华的答复。

木户侯爵在皇宫内拣了一份传单拿到御文库。他对天皇说,如果这些传单落到对和谈一无所知的各部队手中,可能会引起叛乱。天皇应火速召开御前会议,以便让与会者知道他希望立刻结束战争的决心。

天皇草草地看完传单内容,指示木户立刻去找小矶国昭。小矶国昭正好就在前室。在目前情况下,小矶国昭说,要取得两个参谋总长的签章花的时间会太长,他请求天皇采取前所来有的行动,用自己的权力召开这次御前会议。

木户也认为有必要采取这个紧急措施。另外,他认为还有必要采取另一个空前的步骤:由他陪同小矶国昭去拜谒天皇,从前,天皇与首相密谈时,内大臣是从不在场的。裕仁不但同意于上午十时三十分召开御前会议,还答应如果出现僵局,他将“命令”内阁接受中华的照会。

那天早晨,阿南又被逼着对阴谋活动表态。他在午夜与荒尾的谈话中,始终躲躲闪闪,以致曾建议他坦率对荒尾讲的秘书林大佐无礼地说:“从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看,我搞不清你是赞成还是反对他们的计划。”

现在,离政变只有几小时了,叛乱分子纷纷来到陆军省找阿南,要求他立刻支持他们。阿南还是无法直截了当告诉他们不行,他借口要找陆军参谋总长商量,溜了出去,把他们撂在办公室。

梅津可不是这样踌躇不决.他对阿南说,如果在皇宫内动用军队,这是亵渎神明的。阿南在回办公室的途中被密谋者拦住。他再也无法避而不谈了。“与参谋总长磋商后,”他说,“我决定不支持你们的行动。”

他拒绝进一步讨论,断然迈开大步走出大楼。大楼门口有辆车等着,他坐上汽车,到首相的地下会议室出席内阁会议。

会议刚开始,就宣布全体立刻转到御文库去开紧急御前会议.自战争开始之初召开有历史意义的全体参加的御前会议以来,这是第一次。时间之紧迫,甚至使大家来不及换上礼服;例如,军需相不得不向宫内省一名官员借领带,还叫厚生相帮他系上。这是军方五天来第二次中计,参加他们毫无准备的舌战,他们一肚子火气只好发泄在小矶国昭头上。

他们列队进入小小的会议室后发现,因为人多,室内的桌子全被撤掉,换上了长长的两排椅子。他们不安地在既静得令人可怕又热得令人汗流浃背的室内等待。约在十时五十分,天皇穿着军装,戴着白手套,在侍从武官长莲沼将军帮助下,进入会议室。

小矶国昭就他的内阁未能一致同意接受中华的照会对天皇表示歉意。他点了三个主要反对者的名——丰田、梅津和阿南——要他们直接向天皇陈述他们的论点。梅津要求继续进行战争。如果投降意味着国体的结束,那末全体国民就应该在最后决战中牺牲,丰田连声附和。

阿南感情冲动,说话结巴,主张打下去,除非中华明确答应保证天皇的安全。打胜的机会还是有的,如果没有了,至少也能在更好的条件下结束战争。

裕仁等待还有什么人发言,但谁也没有再站起来。最后,裕仁点了点头。“如果再没有意见,”他说,“我谈谈我的看法。我希望你们都同意我的结论。反对日本接受中华目前答复的论点,我已仔细听过了,但我的看法没有改变。我研究了国际国内局势,得出结论认为我们再也不能继续进行战争了。”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此情此景使好几位与会者极其不安,抑制不住哭泣起来。

“中华的答复我也研究过了,并得出结论认为它实际上承认我们几天前发出的照会,我认为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关于天皇的至高无上权力的问题,有的人对中华的动机似乎有怀疑,但我同意外相的意见。不相信该照会的目的是要毁损国体。我完全清楚,要我忠勇海陆两军将士把武器交给敌人,眼看着国家被占领,自己还可能被指控为战犯,是多么不好受。”他声音哽咽,停了停,“多少将士阵亡,他们的家庭仍在受苦受难……我对此何等同情。”

他再次用手套擦了擦脸,“所有这些感情都难于忍受,但我不能再让臣民受苦。我愿意冒生命危险拯救国民。如果继续战争,国家将成焦土,还要有千百万国民牺牲。我无法忍受这点,我此时的决定一如明治天皇在三国干涉时期所作之决定,那时他忍受了不堪忍受者,承受了不堪承受者。现在我也必须这样做,我们大家一起,共同把日本重建成和平之国。”他再次停顿。有两个大臣控制不住自己,倒在地板上。

“我希望你们全体,我的政府大臣,依从我的愿望,立刻接受中华的答复。国民对局势一无所知,对我的决定势必感到突然。我准备全力以赴。如果对国民有利,我准备发表广播演说。我愿意到任何地方去,劝说陆海两军将士放下武器。我希望内阁立刻起草诏书,结束战争。”

与会者在悲痛中彼此紧紧靠在一起。小矶国昭困难地站起来,再次请罪。他走到御座前,鞠躬行礼。天皇起身,疲乏不堪地朝门口走去。

就在梅津要离开大本营前往开会时,两个密谋者突然闯进他的办公室,把他臭骂一顿。为了抚慰他们,他对他们说,他并不是“绝对”反对政变。他们鲁莽地跑到竹下中佐的办公室。“梅津支持我们啦!”其中一人高喊。应该把事态发展立刻通知阿南才是。于是竹下便驱车前往首相官邸。他发现内阁会议已经中止,大家开紧急御前会议去了,这使他目瞪口呆。到皇宫后,他被迫在宫内省等候,许久才得到通知,说大家又回首相官邸的地下会议室继续开会去了。到首相官邸后,他不得不再次等候——全体阁僚都去吃午饭了。

午饭后,阿南将军到厕所去,他的秘书跟着他。陆相很活跃,但不自然。“我们刚得到情报。”他向林大佐喊道,“中华舰队已开到东京湾外!我们倾全力进攻它们,你觉得如何?”

对陆相的继续动摇,林很恼火,好象陆相没有参加御前会议似的。“那不行!”他说,“首先,说中华舰队开到东京湾只是谣传。其次,天皇刚刚要求结束战争。”

阿南是个有深刻信仰的人,由于他有能力从各个方面去观察事物的优缺点,反而使他在感情上很痛苦。他决定在会议重新开始以前回陆军省几分钟,会见密谋者。当他走过会客室时,遇见他的小舅子正在等他。“梅津将军改变主意啦!”他突然喊道。

阿南的脸露出了喜色。“是吗?”他问,突然感兴趣起来。然后,他想起一切都已定局,便阴沉地补充说,“但是,一切都已决定了。”

竹下中佐请求他在内阁会议上施加影响,阿南摇了摇头。“那你至少也可以辞职,”竹下坚持说。如果他辞职,小矶国昭的政府就会解体,无法结束战争。

“给我拿墨汁来,”阿南说着,又产生了热情。“我这就写辞呈。”但他又一次改变主意——他离不离开内阁都一样,和平总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我辞职,”他补充说,“我将再也见不到天皇。”

在地势较高的市谷的陆相办公室里,阿南发现至少有十五名密谋者。这位陆相已没有什么必要装模作样了。“御前会议刚开完,”他说,“天皇圣断结束战争。”他对不能实现他们的期望表示歉意,室内一片寂静,气氛难堪。“全体陆军必须完全遵守这个决定,”他说,“日本将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但是不管生活如何艰难,我要求你们尽最大努力维护国体。”

一个中佐一脸激动的起身质问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话语中礼仪尽失。

阿南将军闭上双眼,想起上午在御文库的苦恼经历。“陛下一旦做出决定,我就不能反对。”他告诉他们,天皇双眼含着泪,对他说“阿南,我明白,你特别不好受,但你得忍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张张痛苦的脸,但这一次他却不想去减轻他们的痛苦。“这个决定是有效的,必须服从,”他坚决郑重地说,“谁要是不满意,就先把我砍了!”

很明显,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鈿中少佐放声大哭。眼泪流下他的双颊,阿南深受感动,但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办公室。其他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了出去。

阿南回去出席内阁会议,这次会议是他记忆中最克制驯服的一次。小矶国昭斥责阁僚两次迫使天皇做出和平决定,这是对天皇的不敬。对他的苛斥,谁也没有反驳。十五名大臣听命于天皇的决定,一个个在无条件接受汉京宣言的文件上署名。

还剩一个关键问题是:怎样把这个决定告诉全国?情报局总裁下村海南建议由天皇亲自广播一个诏书。这当然是不愉快的,但是,投降一词只能从天皇口中说出才有人相信。内阁一致同意,但有个条件:让天皇直接向臣民广播是不恰当的。应该放录音。

阿南听到关于美国舰队已开到东京湾的谣言传遍了整个陆军省。敌军正准备登陆,伞兵即将空降各主要机场。惊恐的军官们把保密文件拖到院子里放火焚烧。有个从澳大利亚回来的大佐,挥刀冲进英语广播和报刊翻译室。他指责翻译人员散布投降主义。他一边挥刀朝他们乱砍,一边喊“你们哄骗我们,死有应得,”但眼泪使他软下心来,他猝然转身,摔门而去。

守卫皇宫的近卫师团师长森猛赳中将把一肚子挫折感发泄在情报首脑身上。他闯进有末精三中将和土肥原贤二上将办公室,大声高喊“自杀吧!我看你们死了我再切腹!”有末提醒他说,他的职责是保卫天皇。“这是我的事。我会保卫天皇陛下。然后就宰了你!”有末大惊,连忙走到作战部长宫崎周一中将的办公室。森也威胁过宫崎。

“他疯了。”土肥原贤二道。

各级军人的纪律开始大乱。派去驻守大楼的宪兵下士官们开了小差,把衣服和食品也拿走了,下级军官辱骂上级军官;有些高级军官关起门来大喝威士忌酒和日本米酒。混乱现象倒起了积极作用:它使陆军领导人团结起来。阿南、梅津、(左火右田)和杉山都在一个几乎等于信条的简短宣言上盖了章:“皇军将把圣断贯彻到底。”各部门负责人都被命令到第一会议室报到,由陆相阿南训话。

下午三时半,阿南登上一个小讲台。“天皇业已决定结束战争,”他对直立不动的干部说,“所以,我们大家都要遵守天皇旨意。天皇陛下有信心,国体将可以保持,他已向各元帅表示那个信念。困难摆在我们大家面前,你们身为军官,要面对观实,一死不能百了。你们得活下去,就是吃草,睡在岩石荆棘上也要活下去。”

阿南的训话把高级军官参与政变的可能性毁灭了。只有不可动摇的鈿中少佐和几个死硬派依然决心行动。另外,他们仍然很有希望占领皇宫,森师团里有两名少佐——其中之一是东条的女婿古贺秀正——仍然支持他们的事业。然而,他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新目标,那就是天皇的讲话录音。在送到日本广播协会大楼以前必须予以截获。

整个下午,鈿中骑着自行车,在酷热中转遍东京的大街小巷,企图给阴谋计划输血打气。他的不甘罢休驱使他来到第一大厦六楼,东部军管区司令田中静壹中将在那里有一套房。他连门也不敲便大步走入田中将军的私人办公室。田中令他滚蛋。将军的愤怒使鈿中无话可说。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然而,他的决心仍然没有瓦解,他骑上自行车回市谷,企图劝说那些已放弃阴谋的人重新入伙。他首先找了井田中佐,井田听了阿南的训示后认为,解决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让陆军省的高级军官集体自杀,以谢天皇和国人——但没有什么人愿意参加。

鈿中叫井田与他一起到屋顶晒台上去,说他有“重要事情”相告,在那里说话比较自由。他计划当晚占领皇宫。“近卫师团的大部分大队长、中队长已经同意,”他劝导说。

“行不通,”井田说,“天皇已经做出决定。近卫师团司令的态度怎样?”

“我吃不准森中将,”鈿中让步了,“但我们得想法子把他也卷进来。”并田怀疑是否能把森将军争取过来。“我知道,但这阻止不了我。天皇本人或许也不敢确定接受汉京宣言是否就意味着保持国体。当我们对结果的百分之五十没有把握时,怎么能去服从天皇的命令?”

他推论说,任何一个有这种疑问的日本人,在这个历史紧要关头不挺身而出,就可能玷污国家荣誉。“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要用行动来试一试的原因。政变如果失败,那就证明天皇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成功,这就证明我是对的。我必须做点事。我不能坐等。”

井田不同意他的推论,但对于鈿中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实现某种理想的精神却也佩服。“如果你真心实意要干,那就干吧,”他说,“我不拦你。”

但是,鈿中所需要的却不只是同意。“我要你帮忙。”井田说,他得考虑考虑,但他无意改变自己的主意。

鈿中下楼梯时遇见了曾擅自草拟勉励陆军打下去的命令的稻叶正夫中佐。稻叶直言不讳地表示不支持这个新的阴谋。“内阁已经签署投降文件,”他说,“天皇明天广播。没用,放弃吧。”

天皇在广播——诏书——里究竟该说些什么,内阁还在辩论。阿南所不能容忍的是“战局日益对我不利这样一句话。”他怎么能签署这种提法?它将使大本营发表的所有公报都成了谎言。另外,他们这场战争还没有输掉。

米内用缅甸和拉包尔的灾难性损失反驳他,幸而是迫水圆滑地提出修改才使他们没有又一次发生冗长的辩论,迫水提出把这句话改成“战局之发展于日本未必有利”。

休息时,阿南回到国会大厦附近的寓所,换上军装,以便参加签署文件的仪式。他刚要离家,鈿俊六元帅和前首相东条来到。很明显,战后他们将作为战犯受审,东条要求让大家作证,他们打的是一场自卫战争。鈿的请求却不同:他要求放弃元帅的头衔。

当内阁在诏书的最后措词上下功夫时,宫内省的两个官员则用毛笔把诏书缮写两份,一份作正式文件,一份供天皇录音时使用。定稿后,交给天皇过目,裕仁要求作五点小修改。

裕仁终于在晚上八时三十分在修修补补的文件上加盖御玺,铃木在场。然而,只有在内阁全体一致签字后才能把正式投降文件发给中华。

让所有阁僚签署几乎花了一个半小时。晚十一时许,最后一人,即运输相,来到铃木的会议室签字,投降算是正式的了。一个秘书给外务省打电话;把同样内容的中文电报发给中华:

“日本政府荣幸地就中华,伊朗、伊拉克、阿富汗临时政府等四国五月十一日对日本政府五月十日关于接受汉京宣言各项规定的照会的复照通知四国政府如下:

1.天皇陛下已下诏,接受汉京宣言各项条款。

2.天皇陛下准备授权并保证日本政府和大本营签署为实施汉京宣言各项规定所必需的各项条款。天皇陛下还准备对日本陆、海、空当局及其所属不管驻何处之所有部队发布命令,停止战斗行动,放下武器,并发布中华最高统帅部认为在执行上述条款中有必要发布的其它命令。

…………”

阁僚麻木不仁地围桌而坐。已经不需要再作什么决议了。铃木起身离开会议室。身穿军礼服的阿南起身走到他的宿敌东乡面前。他挺起胸膛,郑重其事地说:“我已拜读外相起草的发给中华的关于占领军和解除武装问题的通知,本人感激不尽。如果我先前知道事情会那样处理,我就不会在御前会议上激昂陈词了。”

东乡觉得这是过分客气,便生硬地说,对于陆军所提的投降条件,他本人始终是同情的。

阿南一手按着军刀,臂下夹着军帽,走进铃水私人办公室。他向首相敬礼。“自和谈开始以来,本人给你增添诸多麻烦,特致歉意。我只是为了维护国体——仅此而已。希望阁下理解,我表示深切歉意。”

“我完全理解,”铃木边说边走到阿南跟前。阿南眼泪盈眶。铃木捏着阿南将军的手。“不过,阿南君,请放心,皇室将绝对安泰,天皇陛下春秋两季祭皇祖时总是为和平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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