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嗜血暴虐,肆意横行,从不知什么叫做收敛,与他儒雅温和的哥哥截然相反,却极得冽皇宠爱,处处纵容,以致其所作所为愈发不可收拾。在他眼里,百姓不过是蝼蚁,不服管教踩死便是,或许因着是冽皇的小儿子自小骄纵,如今不论他做出什么事,只要不伤其根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带而过。
华宇宫中丝竹声不断,在这深宫中悠扬回荡,缓缓飘进珩王的耳朵里。他信手拉着缰绳,坐下骏马慢悠悠行走在宫闱之中,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护着头顶的帽子匆匆跑来,朝他拜了一拜道:“陛下传殿下华宇宫觐见。”
马上之人顿了顿,一双魅惑的凤目瞥向华宇宫方向,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那小太监,朝冽皇寝宫而去。
宫殿之内,除了冽皇,身边还端坐着一位青纱蒙面的女子。珩王刚一入殿,乐声便消,殿中央正舞着的几名舞姬乖巧的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大殿。
“回来了。”冽皇面无表情饮了口酒。
珩王淡淡向冽皇一礼:“父皇。”随后又向那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一礼:“母后。”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啪!”一个酒杯应声而碎,正好砸在珩王脚下。他闲闲看了眼脚边的碎片,些许酒渍沾湿了干净的鞋面,珩王微微蹙眉,复抬头笑道:“父皇这是何意?儿臣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还需要孤一一为你列出来?!”冽皇厉声道:“这些年什么长进都没有,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怎么,如今这宫中再无人能与你抗衡,便连孤的旨意也要开始违背了吗?”
冽皇年近五十,鬓边已生许多白发,动怒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随之加深,威严却已苍老。
“你父皇已老,再不似当年勤王时那番风姿卓然了。”一句话不深不浅的自脑海中浮现,珩王百里云寂冷冷望着面前这个被称作自己父亲的老头,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屑来,连掩饰一下的心思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表情!”冽皇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竟这般态度,怒不可遏道:“你以为孤久不出华宇宫就不知道你为了废殿的那个女人做出的那些荒唐事么?孤早已下令瑀王一事到此结束,你给孤听仔细了,这件事今后你休得插手,若是再让孤听到半分你擅作主张的消息,休怪孤不念多年父子之情!”
冽皇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百里云寂的手因气急颤抖得厉害,百里云寂看在眼里,却一丝反应全无。
“陛下息怒。”一双纤白的手轻轻抚上冽皇的胸口为他顺气,皇后面纱下的脸若隐若现,柔软的声音似少女一般带着几分清澈:“寂儿不过想为陛下分忧,算不得什么大错。”
百里云寂赶紧应道:“儿臣正是此意,云幽不除,终是后患无穷。”
皇后说的轻巧,话语中开脱的意思显而易见,但冽皇似乎就吃这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心中的气似乎也跟着泄出去不少,他沉默了许久,终只叹道:“孽子不成器!”
“寂儿始终是孝顺陛下的,不过是用错了方法罢了,我来慢慢教导。”皇后继续柔声劝着,挥挥手示意百里云寂退下,冽皇还不甘心的训斥着,百里云寂默默一揖,抬眼看了看皇后,退了出去。
待到完全退出大殿,百里云寂的脸上才重新露出一抹阴唳,人人都道他爱上了那个女人才不择手段,哼,他冷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巍峨的宫殿,邪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