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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心火自成

动物在陌生人的抚摸下会如何反映?回头避开你的抚摸,或是冲着陌生者大声嘶吼,更甚至,对你犬牙相向。

穆言心中的想法就此得到了确认:熔炉确实是活的,而且这熔炉明显具有动物的习性,在排斥他。

得到了这点确认后,穆言眼前的困难就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如何让熔炉不产生排斥反应而为他所用,是当前最棘手的问题。

穆言看着熔炉有了些后悔的情绪,这个问题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呢,早发现的话那时候直接问姜燃该有多方便,现在好了,一个问题直接卡死,穆言完全失去了行动的方向和策略,毕竟他真的是炼器的初学者,或者连初学者都算不上,只是个摸到门槛的编外人员。

右手虽然已经降温,但烫伤依旧还在,整只手心都呈现一股通红的颜色,指间指肚都有些许的膨胀,让人看了有股头皮发麻的难受感觉。

穆言现在光是活动手掌都觉得生疼,所以无法结印神通招来水雾为其疗伤,只能让心田的灵力慢慢淌向掌心,包裹在指间和掌心,让自己好受些。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熔炉祭坛,生起了要换个熔炉一试的想法,但很快又被打消,因为都是一个性质的事情,何必又要多此一举呢。

放弃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穆言转首又是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熔炉上,静静思考着。

突然,本来还在思索的穆言猛然将左手也伸了出去!掌心触及炉口,一股温热同样窜入手心,顺着血流淌入了他身上的个个角落。

在穆言看来,一次次去尝试是对眼前未知的最好探索,在他对姜燃的演练还有着深刻印象时,在那段记忆还不算模糊的前提下,穆言勒令自己,一定要亲手实练一番,因为在那段记忆模糊以后,细节更是被忘却,一次完整的实练可能又要等到明天了。

果不其然,在穆言思索的时间里,左手的掌心也迅速发烫,熔炉的炉身开始因为升温而逐渐泛起红光。

“啧!”

掌心传来的微弱刺痛感让穆言轻砸了一下舌尖,他如今的感受,就好像已经碰到了火堆外围跳动的火星,一阵阵炽热的刺痛感让他有点头皮发麻,但穆言还是选择再坚持一会儿看看。

才两息时间,穆言立刻慌神地将手掌从熔炉上脱离,盘坐的身体不住地向后倾倒,还在穆言及时稳住了平衡,再看到那熔炉时,和第一次一样,红色的微弱光芒在一点点吞噬了穆言留下的巴掌印后就又降温散去,熔炉的炉身又是回到了该有的金属色泽。

穆言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刚放下的左手指尖也跟着脸上的抽搐而微微弹动,只见穆言的左手掌间也有被轻微烫伤的痕迹,但很快就褪去了,没有像右手一样严重。

穆言垂下头来望了望左手的手掌,看着那抹因烫伤而留下的红色从自己的掌心褪去,心中的感受却还异常清楚:刚才的两息时间里,穆言的左手只在顷刻间从触碰火星的刺痛升级到了烙铁的程度!

两次极端的热度差没有给穆言反映的时间,也好在穆言有第一次右手的教训,所以在左手被烫伤的一瞬间便立刻抽回手来,方才让左手避免了和右手一样的悲惨下场。

在两次失败后,穆言也终于是选择歇息一会儿,等待右手的恢复而后再想办法。

时间在寂静当中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洞外的时间已经过了午时时分,午后的燥热依旧没有脱离大地,让外面的人们燥热非常,而洞内的穆言却丝毫没有感觉,封闭的空间,清凉的空气,让他一人独享。

手上的烫伤大部分已经在灵力的包裹下褪去颜色,让他的手掌恢复了健康。

穆言这才将掌间的灵力散去,五指凭空抓捏了一番,稍作活动,以确认是否彻底恢复。

而后,穆言竟还是不死心地又把刚复原的右手伸向了熔炉!他似乎已经是穷图匕见,只能靠着这样的方法一次次尝试,好像期许着能有什么转机一样。

在穆言的手再次触及时,依旧是熟悉的温热感传入了手掌,因为之前烫伤的缘故,残留的小伤痕又是在熔炉温热的催动下蠢蠢欲动起来,一阵阵微弱的刺痛感还不断在掌心翻滚着,虽然微弱,但却让穆言稍有分心,而就在他不留意的瞬间,穆言突然感受到了来自掌心的变化。

只感觉不同往前那两次失败,这次穆言感觉自己的手掌被熔炉吸住了!一阵阵微弱的吸力将他的手掌吸附在炉身上,一阵接着一阵,断断续续的,虽然微弱,但感受却越来越强!

“又怎么了这是?”穆言惊讶于熔炉突然的变化,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想要先把手从熔炉上拿下来再做分析时,他发现,他越是挣扎收回,熔炉的吸力越强!而且好像生气了一样,吸住穆言手的同时还在不断升高熔炉的温度!让穆言惊讶之余,显露了一丝慌张!

手上的温度已然达到一个较高的水平,开始慢慢剥夺穆言手的知觉,一阵阵刺痛感的消失让穆言更是慌乱,他着急地站起了盘腿坐着的身体,左手扼住了右手发烫的手腕,想要借双手之力将手拔下,但这一切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反而让熔炉的吸力变得更强了!

穆言有些失去了理智,要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这只手怕是要废了!

慌张的情绪迅速覆盖了穆言的脑海,他甚至开始有些发疯似地用脚踹向熔炉,胸口的心田好像得到了号召,全部从心室当中释放出来!猛然汇聚向穆言已经失去知觉的右手!穆言咬着牙,将心田当中的灵力一次性朝着熔炉释放开来,想要借它的力量冲开熔炉,只见穆言的双眼紧闭了起来,嘴上更是有点不理智地嘶吼了一声:“松开啊!”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周围的岩壁上不断冲撞回荡,穆言的身影一下子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滚到了第三层台阶。

穆言起身的瞬间刚忙查看起自己的手掌,不出他的预料,右手已经是被烫的满是血色,一股子恶心的焦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还有一缕缕轻烟从指间冒出,就算动弹,也没了知觉。

穆言看着此时的手,却是轻轻松了口气,心中安慰自己道:“庆幸吧,手没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此一想,倒是让穆言的心情好上了许多,他有些颤颤惊惊地放下右手,只得用左手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刚才那一次消耗,直接让他心室里的灵力近乎枯竭,没有当场脱力昏厥过去还得归功于前几日差点结成心室灵胎,那略有瑕疵的残缺灵胎本就是灵力编织而成产物,灵胎不碎,则都能为灵庶保留一线生机。

穆言踏着沉重的脚步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三层台阶,好像这三层台阶有百层高的高度一样,让穆言不由喘息起来。

终于是爬上了摆放熔炉的那一层,但却突然转身直接坐在了第二层台阶上,背靠着第三层台阶,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洞穴的空气,恢复不多的体力,将右手搁放在第三层台阶上,穆言有些瘫软地躺了下去,后脑勺直接放在了第三层的表面,睁开的双目翻到了上头,眼神落在了台阶上的熔炉上,嘴角泛起了一丝复杂的微笑,心中五味杂成。

映在穆言倒翻过去的黑色瞳眸里的,是一尊点燃了火光的龙纹熔炉!

原本漆黑的炉口现在充斥着炽热的火焰!艳丽的光芒从熔炉身上的龙型纹雕当中溢出!又为这片洞穴增添了一分光明与温暖,也让这尊唯一被点燃的熔炉在这座祭坛当中显得格外惹眼。

穆言仰着头倒看了那尊熔炉好久,而熔炉跳动的火光也似乎在盯着他,两者就这样隔着几尺远相互观望着,成了一幅画。

许久,熔炉内的火光渐弱下去,穆言搁置的右手随着微弱闪动的火焰而弹动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穆言吸了口凉气。

“嘶——”

穆言皱了皱眉,静静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痛感,但没有去管它,只是开口像是对着熔炉说道:“吃了我的灵力,差点废了我的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穆言话音随着洞中不知何来的微风飘入了熔炉的炉口,炉内的火光被微风,或是穆言的话所煽动,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好像在说着:我的良心好烫!

穆言看着熔炉调皮的“动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他收起一副瘫软地样子,挺直了腰背,背对着熔炉坐好,再从刚刚恢复的心田当中抽出一丝灵力为右手疗伤,又说了一句只有他和熔炉才能听到的话:“灵力就是火焰的来源,我给你灵力,你做我的心,没意见吧。”

“嗤!”

熔炉中的火焰好像回应穆言一样发出一声响动,随后炉中的火焰便愈发渺小,火光逐渐被原本的漆黑颜色所吞噬,那炉身闪烁的龙纹也慢慢褪色,从原本的活物,又变为了死物。

穆言回头用余光看了看熄灭的熔炉,炉身没有被之前的火焰烧得那般红润,全身依旧是那样低沉的金属颜色,像是一道枷锁,锁住了熔炉的生机,让它死去了。

穆言深深叹了口气,感觉着隐隐作痛的右手,穆言心中有了些了然与明白:地火即是心火,心田灵力方能唤醒炉心,炉心与心室相通,之所以炼器师才能准确地对炉中的素材进行熔炼,凝形,最后练就一把利器,是因为炉和人,本就是一体。

想通了这些,穆言的右手手指不自觉地弹动了两下,熟悉的疼痛早就让穆言的神经麻木,所以也并未去理会,接着在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姜燃炼器凝形的细节,没有注意到,他手上右手的拇指指尖突然散发着微弱的玉光!而这玉光极其微弱,肉眼难以捕捉,而更令人惊奇的是,玉光还在微微泛出彩色的光芒,形成细微的丝线,从穆言右手的拇指朝着他身后的熔炉连去,当那光芒到达时,熔炉当中的漆黑色,有一点玉光显眼的出现,但又极快的消失,让人觉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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