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日落,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映照得通红,在村中北方一座篱笆环绕的木屋前,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坐在院子中的一张竹椅之上,摆弄着手中的长弓。
篱笆外,凡是路过的行人,都会纷纷向大汉打招呼,可以看得出,大汉在村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很受人们尊重。
屋内,一张木质硬床之上,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静静的躺着,微弱的呼吸声中,让人知道他还活着,一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双手撑着下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断地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
突然,小男孩皱了皱眉,蜷缩着的手指动了动。
“爹爹,爹爹,你快进来,那个小孩好像醒了。”看到这一幕,女孩立马站起身,兴奋的大叫起来。
屋外,大汉听到喊声,立即放下手中的长弓,快步走进了屋内。
只见木床之上,小男孩正眉头紧皱,小脑袋轻微地摆动着,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慢慢地,小男孩双拳紧握,小脑袋也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啊!”一声大叫,小男孩一下子坐起身,两手捂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头好痛……好痛啊!”
半晌,小男孩似乎才感觉好了一些,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体壮硕的大汉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两人也正关怀的注视着自己。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会再这?”扫视了一下四周,小男孩眼中满是疑惑。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了?”大汉忙上前问道。
“我,我头好痛,好难受。”
那,孩子,告诉叔叔,你怎么会一个人躺在山里呢,你爹你娘呢?“我,我不知道。”
“那你家在哪?叔叔把你送回去吧”。
“叔叔,我不知道。”直到此时,小男孩似乎才感觉好了一些,眉头渐渐舒缓开来,双手也从头上放了下来。
“这样啊,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天。”小男孩脱口而出。
“苏天,苏天。”大汉嘀咕了一下,又问道:“小天,除了自己的名字,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天迷茫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小天,叔叔就暂时把你留下来,等你什么时候想起家在哪了,或者你父母来找你了,叔叔再送你回去,好不好?”沉吟了一会儿,大汉继续说道。
“嗯,谢谢叔叔。”
“音儿,你一会儿去你平叔那拿几套他家小子的衣服,给这孩子换上,他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去熬点鹿汤,给这孩子补补,他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知道了,爹爹,我就去。”女孩点头应了一声。
“嗯,我去熬汤了。”说着,大汉便走了出去。
见大汉出去了,女孩伸出小手在苏天面前晃了晃,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说:“小家伙,你好,我叫陈音儿,你叫苏天?”
“嗯,姐姐好。”苏天明显对此刻的场景还未消化过来,略显得有些沉默。
“被人叫姐姐的感觉真不错,好,以后你就是我陈音儿的弟弟了,要是村子里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教训他。”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陈音儿很有姐姐风范的说道。
“姐姐,你真好!”终于,苏天露出了自己的笑容。
“那好,我去给你拿衣服了,你自己再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姐姐。”
“不用啦,你是我弟弟呀。”说着,陈音儿轻笑了一声,兴匆匆的跑了出去。
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苏天起身下床来走出了门外,只见陈音儿正向着远处一座同样围着篱笆的木屋跑去,道路之上,稀稀疏疏的人们正走动着,现在正是太阳快要完全落下的时候,所以在一条条小路上的人并不多,村民们大多都在自个儿的屋头呆着。
门边,苏天收回目光,转身再次回到了屋内。
时间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流逝而去,两年就这样过去了。
此刻,村民们早已经知道两年前陈音儿和她爹上山打猎时捡了一个丧失了记忆的可怜小男孩,而在随后的时间里,村民们也都接受了苏天的到来,而且,或许是出于同情,村民们大多都对苏天很好,这让苏天感到特别温暖。
苏天已经十二岁了,身子也长高了许多,两年的成长让他从一个稚嫩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灵动的少年,苏天也早已融入了这个村子之中,成为了李家村众多村民之中的一员。
在这两年之中,苏天也从其他村民中了解到,收养自己的叔叔叫做陈鹏,和苏天一样,其实陈鹏最初也不是李家村的一员,而是在年轻时被村里的老汉从河中救起来的,当时的陈鹏已经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然而在老人的照顾下,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身体也渐渐痊愈。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陈鹏和苏天一样,失去了被救起之前的所有记忆,老人出于同情,最终将其收留。之所以知道自己叫陈鹏,是因为被老汉就起时,身上有着一枚代表身份的贴身玉佩,上面就刻着陈鹏二字。
就这样,陈鹏在老人的教导下,开始和老人一起上山打猎,令人震惊的是,陈鹏不紧学东西特别快,而且更是天生神力,所以很快成了村中数一数二的好猎手,给村里的伙食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所以渐渐赢得了村民们的敬重。
在那期间,陈鹏将老汉认作了自己的父亲,并且希望摒弃过去,让老汉给自己起一个李姓名字,却被老人严词拒绝了,说就算失去了记忆,但自己终归是陈家人,可以摒弃过去,但不可做一个不孝之人,陈鹏也只好作罢。
后来,陈鹏和村里的一个孤儿对上了眼,二人成亲后不久便有了陈音儿,只是好景不长,在一次意外之中,陈鹏的妻子身亡,而他的父亲,也因为到了晚年,最终寿终正寝在了家中,只留下一套老人的弓箭给陈鹏。
所以,直到两年前捡到苏天之时,便一直都是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也许也正是因为二人如此相似的命运,这两年之中,陈鹏把苏天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对待,时不时教导苏天一些东西,并经常带着苏天一同上山,教授苏天一些打猎的知识。
而苏天,虽然仍然把陈鹏叫做叔叔,但在两年的相处之中,也早已把他当作了自己父亲。
清晨时分,苏天正在屋前劈着柴火,汗水从头上不断滑落,滴在地上,然后又很快被清晨的阳光蒸发掉。
“小天,今天没和音儿她爹上山打猎吗?”
苏天抬头看去,只见篱笆之外,一个手提挎篮的中年妇人正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呵呵,是三婶啊,三婶好!今天叔叔叫我在家劈些柴火,说是下午回来之后用得上,所以没让我一起去。”
“这孩子,真有礼貌,那三婶就先回去了。”
“嗯,三婶,您慢走。”
看了看远去的李三婶,苏天看了一下一旁刚劈的柴火,觉得差不多之后,便把斧子收了起来。
将柴火抱去收好之后,苏天眯着眼瞥了一眼天边的太阳,随即向村中走去。
“现在还早,先过去看看音姐吧。”心里想着,苏天一路朝着村子中央的小广场走去。
来到广场边缘,只见场中,一群少年少女排列有序,在太阳底下站立着,一动不动,越发出落得水灵动人的陈音儿,也是一身劲装,位列其中。而在他们之间,一名大汉拿着一根木鞭来回走动着。
“一”。
随着大汉一声大喝,顿时所有少年少女们大喝一声,整齐的向前出拳。
“二”。
“嚯”。
“三”。
“嚯”。
整齐的喝声不断从一群少年少女之中传出,颇有气势。
在李家村,虽然女子不用上山打猎为村子谋生,但一直都有一个不明文的规定,不论男女,只要年满十四岁,便要开始练拳,女子可用来防身,男子在强身健体的同时,也可提高自己的战力,在村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为村子出一份力,以保卫自己的家园。
当然,女子的训练是远远没有男子辛苦的,只需每日上午在广场打一套拳便可休息了。而男子则要在吃过早饭之后,接着训练箭术及各种技能,直到傍晚时分。
“嘿,林子,大方。”
前方,两个正在观看练拳的短发少年闻声回过头来,见是苏天,便纷纷回应道:“苏天,你也来了,又来等陈音姐吧。”
“嗯。”苏天应了一声,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场中。
只见广场的少年少女们训练有素的练着拳,而在周围,同样还有着几个小孩在看着,并时不时的跟着比划一下。
苏天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不由心里想着,“再过两年,我也能跟着练拳了吧。”
直到临近正午时分,场中的大汉在对一群人进行了一番指点时候,终于叫众人各自回家休息,并吩咐饭后所有少年在此处集合继续练习。
“真是累死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陈音儿嘟囔了一句,向着场外走去,一眼,便看到了广场边缘的向自己挥着手的苏天。
“小天。”喊了一声,陈音儿忙走了过去“音姐,累坏了吧。”
“还好啦,走吧,我们该回去做饭了。”
“嗯。”点了点头,二人便要向家而去。
“音儿,等一下。”
闻声,二人回过身,只见一个比陈音儿大上些许,长相俊秀的的少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玉峰哥,有事吗?”陈音儿疑惑地问道。
“玉峰哥哥好。”一旁,苏天也跟着乖巧的叫了一声。
“小天好。”来到二人面前,冲苏天笑了笑,李玉峰又看向陈音儿,“音儿,昨晚我做了一个木簪子,觉得挺适合你的,所以就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