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世子了。”
我小心地谢过他,手指近乎痉挛地抓住掌心,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地蔓延出来:父亲回京或许有望了。
回宫城的路途尚有些遥远,马车辘辘地行驶在山路上,山风一点一点地渗透进来,很快车厢里便是一片冰冷。我不比公子扶桑裘衣皮袍地裹着,手脚早已经冻得如寒冰。
冷也倒罢了,在世子扶桑面前,为了仪态还要咬牙忍着,这才真正叫人难受。
正聊着,突然马车一个颠簸,人在车厢里立即随之滚动了起来,瞎碰乱撞地,我晕晕乎乎地和世子扶桑撞了个满怀。
等到我涨红脸回到原位时,世子当即失声叫了起来:林姑娘的手怎么这般地冷?
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世子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腕,看样子是防着我再度歪倒。
这下才是真正的面红耳赤。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便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是先天体寒,不妨事的。”
岂是哪里是先天体寒,只是没有如你一般可供御寒的衣物罢了。
然而,世子扶桑并没有被我简单地糊弄过去,而是继续追问:“先天体寒就要多准备些保暖的衣物啊?上次我和倾城赏你的白腋裘呢?那可是御寒的上品!怎么不见你穿?”
天!我一个膳房里的司膳宫女,整天穿着个白腋裘,要我如何当值做事?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我拿班作势?这个公子扶桑,人虽天真善良,但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一瞬间,我几乎要发笑,然而,顾及着公子扶桑的颜面,面上终究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嗫嚅了几句,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奴婢这样当值不方便。”寄希望他听不见,好让我蒙混过关,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公子扶桑年纪轻轻,耳清目明,我只道是那么小声的一句,却还是让他听见了。
“林姑娘何苦这样为难自己,既然皇兄对林姑娘情有独钟,以后就不必在膳房操劳了,到扶桑的甘露殿来吧……以后我们叔嫂之间,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他看着我,脸上是诚恳的表情。
“不必了,世子的心意奴婢心领了。现在太子对奴婢只是一时兴起,或许回来之后心意改变也为未可知,到时候住在世**里,反而让人耻笑。”诚实的说,我还是有点敏感小心眼,对于世子的邀请顾虑的仍然很多。
“林姑娘何必如此介怀……”世子还要继续争取,不想马车渐渐到宫城门口了,只听见车厢外面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在窗下大叫:“扶桑哥哥,扶桑哥哥,快出来!”
掀开窗帘一看,原来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平公主。
“这个小魔王。”扶桑一见来人是自己的公主妹妹,不禁下意识地以手撑额,看样子是想起她平日里调皮捣蛋干下的好事头痛不已。于是便想装作听不到不予理会,哪知安平公主锲而不舍地在外面不停地唤自己的哥哥:“扶桑哥哥,扶桑哥哥,我有事问你!”
不得已,世子扶桑从窗帘后面现出身来:
“安平,所为何事?”
“扶桑哥哥,我今天没有赶上送长安哥哥出征,他临走的时候没有看见我,有没有难过啊?”安平小小的身子站在马车下,脸上满是探询的颜色。
“嘻,安平,今天送行的人成百上千,怎么会因为少了一个你就难过啊……”扶桑一见安平拦下马车就是为了问这个,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扶桑哥哥还等着进宫呢!快让开,别挡路。”
透过马车厚厚的窗帘,我看见安平公主小小的脸上渐渐地浮现伤心难过的神色,她身后的一棵老朽的古木孤零零地杵在那里,一如它面前的人,茫然而又无助。
世子扶桑见了,似乎是司空见惯,笑笑,招呼车夫进宫,不再搭理她。
而我那厢,因为看见公主的落寞而显得极为不好意思:“世子,我们这样不大好吧……公主她……”
“不妨事!”扶桑见怪不怪地笑着截断了我的话,“安平一向这样,过会子就没事了。反倒是你,林姑娘,将来打算怎么办?”
“多谢世子关心,墨阳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呆在膳房吧!”虽然急于将父亲接回来,但是心里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还是决定一切等太子长安回来后再说。再说了,太子长安与我之间的误会一旦解开,他是否有心胸帮我这个忙还为未可知,倘若我那时候还沾着他的光呆在甘露殿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那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世子听我如是说,也不再表态,只是沉默着望着车外,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他突然大悟般地以手击额:“有了!林姑娘,你不妨跟安平一处去罢!”
看见我愕然,扶桑更是得意的微微一笑:“在膳房待下去实在不是权宜之计,在我的甘露殿住下也难免落人口实,那就住到安平哪里好了!这个小魔王虽然胡闹了一些,但是心地还是好的,所以,就委屈林姑娘去跟安平住在一处吧!”
合着我方才说过的话,他都没有听见啊!
听到世子扶桑的这个建议,一瞬间,我说不出话来:和安平公主住在一起?那舞阳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对舞阳解释呢?更重要的是,安平公主,她会接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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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子要说的话:
大家好,我是莱子。这几天一直在更文,知道每天都有那么几个人在看我的文,但不知道每天看的人是不是固定的那么几个,也不知道自己的文能不能留住大家。如果方便的话,请大家按个爪印好吗?真的很想知道大家对于《仕女》的看法……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