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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医院

甘樱出院后没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了,高三的学习终究是紧张的,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几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对于好学生清一和甘樱来说,考试只不过是做了几张卷子,而对于陶久来说考试就像是一种折磨,看着满篇陌生的题目,提起笔也不知道写什么……

“笨蛋,这题是用这个公式,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清一一手拿着笔一手翻着书,一旁的陶久都快睡着了……

“喂喂喂……你能不能好好听……又想考三十分吗?”清一见陶久不作声才发现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就生气地敲了两下她的头,而陶久却说:“我一直都是四十分的……”

清一就彻底的无语了,陶久一点也不笨,就是不爱学,怎么逼也没用,只好作罢,带着她吃冰淇淋去了……

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觉很微妙,不会很冷,反倒很舒服,墨墨的冷饮店又出了新品,叫做“恋人”,只有男女朋友同时来才能点这个冰淇淋吃,否则是吃不到的。

“哎阿久,很久没有看见你跟阿樱一起来了诶,怎么闹别扭了?”墨墨端着盛放着“恋人”的托盘走过来,一边把“恋人”放在桌子上,一边问道。

“没有呢……”陶久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甘樱之间的感情,总觉得自从跟清一在一起以后,什么都变了,她们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恋人”很独特,它跟“秘密”差不多,但是它品尝到的却是不同的爱的味道,清一和陶久同时舀起一口冰淇淋送入口中,凉意走遍全身,随后便是甜甜的温暖。

“嗯……真好吃……”陶久满足的再次舀起一口。

“好吃是因为我们的爱情很完美。”

清一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冷饮店的电视里传出《莫言爱》征集演员的宣传片,陶久不禁看入了迷:“宣传片做的真好……清一,你要不要去报名啊,如果自己演自己写的书,肯定演的最好啊!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你才是作者。”

陶久的话让清一陷入了沉思,她说的没错,有很多书一被翻拍就等于毁掉了书迷的幻想,如果作者本人出演的话一定可以演到最好。

“去嘛去嘛,而且清一长的也很好看啊,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还是想想考试怎么过吧!”清一揉了揉陶久的头发,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陶久嘟着嘴巴,白了他一眼,说来说去又说到考试上面去了……

虽然清一表现的兴趣不大,但是陶久可不会就此放弃,从爸爸那里要来几张报名表,偷偷的把清一的信息填好,帮他报了名。

清一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在期末考试之后了,他抓着陶久的马尾辫,把陶久拽出了教室:“哎哎哎,你干嘛啊……疼啊,头要掉了!”

陶久一路吆喝,清一也不松手,一直拽到天台上,清一才放开陶久的马尾辫,冷着脸说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报名的。”

“啊?额……呵呵……”陶久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呀你……你也不跟我说一声,今天电话打过来让我去面试我都蒙了。”

听见清一的声音不再冰冷,陶久也不害怕了,还以为他生气了呢!不过……面试?

“你通过初审了!”所谓初审就是看资料和照片,只要长相和个人信息符合就会通过初审,进行第二轮的演技筛选,最后选出最优秀的最符合原著形象的演员。

“嗯。”

“哇!真棒啊!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通过的!”陶久兴奋的抱紧清一,又蹦又跳,全然忘记了刚才卷子发下来时的阴霾……

“只是初审而已啊,你兴奋什么……话说你考得怎么样?”清一按住像只猴子一样的陶久的头问道,陶久听到这话就突然的安静下来,看来又是一塌糊涂啊……

“我还想跟你念同一所大学。”清一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我……”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的确有些担忧,确实啊,清一那么优秀,自己成绩那么烂,怎么可能考到同一所大学!万一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陶久端着餐盘在食堂里找到了甘樱,她一个人安静的吃着饭,背影那么的落寞……从跟清一在一起以后就很久没有跟她一起了,不免有些冷落她。

“阿樱……你放假后有时间么……”话一出口陶久就感觉到了陌生,从什么时候起连说这么平常的话都感觉难以启齿,语气也这么的生疏……是隔阂越来越大了么……为什么会这样……

“嗯,有啊,怎么了。”甘樱闻声抬起头,看见是陶久就把餐盘挪了挪地方,空出位置让她坐进来。

“那你帮我补习好不好?”陶久放下餐盘,一脸期待的看着甘樱惊讶的脸庞。

“你要补习!”

“是啊……”

“你可是从来不学习的,怎么会想要补习?”

“我……我觉得高三了啊,不努力怎么行!”陶久没有说出真实的理由,如果说出是为了跟清一念同一所大学,甘樱一定又会伤心的,就算她装作不在意,但是肯定是会心痛的。

“嗯,好啊。”她能听出陶久语气中的犹豫,理由绝对不是这个!凭她对陶久的了解,她那么厌恶好学生,自己又怎么可能学习呢……可是还是答应了,因为她想探听出原因,直觉让她知道这一定跟清一有关!

陶久为了能尽快赶上进度,过年连老家都没有回,爸爸妈妈听说陶久要用功学习,也高兴的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留下一些钱就回了老家,爸妈刚走,甘樱就提着一书包的课本来了陶久的家:“你要补的东西很多,所以我把所有的书都带来了,你先做题,不会的问我。”

甘樱一来就切入正题,也不说废话,把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陶久就坐在地上做起题来……

“砰!”甘樱闻声从杂志里抬起头,却看见陶久瞥着嘴揉额头:“怎么了?”

“刚才睡着了,头砸在桌子上,好痛……”

“快做!”

不一会儿甘樱就又听见了“砰!”的声音……

“算了……还是我给你讲吧……”甘樱无奈的合上杂志,照这样下去,她的头肯定会磕破的……

“好……”

“听懂了么?”甘樱好不容易讲完一道题,看着陶久皱着的眉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了问。

“可能也许还是有一点儿不太懂……”

“你的脑袋太久不用都生锈了……”

“额……说不定我上下厕所就好了,我去一下哈……”

说完陶久就起身去了厕所,甘樱看了看时间,居然讲了这么久了,她也站起身在屋里随便溜达了一下,陶久的房间门没有关严,她从门缝里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个木质的盒子,看起来很神秘……

鬼使神差的她就走了进去,轻轻打开盒子,这是……《莫言爱》的草稿!怎么会在陶久手里!她翻到本子的扉页,上面用清秀有力的字迹书写着三个字:宋清一。

清一!怎么会是他的名字!难道他才是《莫言爱》的作者!清水依依……甘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的迟钝。转念一想,这无非不是一个报复清一的好途径,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甘樱慌张的把草稿本塞进书包里,把盒子放回原位,匆忙的出了房间。

“额……阿久,我临时有点事……”

陶久甩甩手上的水,感觉有点莫明其妙也没有多想,便说道:“嗯,好吧,那你路上小心,要不你住我家吧,反正爸爸妈妈也不在。”

“嗯,也行,那我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过来吧!我先走了,你好好看书啊!”陶久点了点头,目送甘樱离开。

甘樱紧紧握着手里的书包,早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偷东西这事还真是做不来,一路小跑回家,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待。

她缓缓的打开草稿本,每一页都是清一的字迹……甘樱把本子贴近自己的脸庞,凉凉的,有一点点芳香……

“别怪我……怪你自己不喜欢我……”她喃喃的说着,泪水默默的流下来,湮灭了单纯,湮灭了天真,再次睁开眼,眼眶里留下的只有憎恨,很深很深的憎恨……

“面试怎么样了?”

“还不错,很顺利。再比一场就比完了。”

“嗯嗯,加油,要不是为了保密不让外人去看我就去了……你肯定会胜出的!好想去看啊……”

“呵呵,你还是好好在家待着吧,外面天这么冷,别感冒了。”

“嗯嗯,我知道。你加油哦!”

“嗯,拜拜!”放下电话,清一的心情格外晴朗,陶久的笑声就像寒冬里和煦的阳光,总是能给他温暖和许多正能量。

“宋清一,到你了!”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是台长的助理小恬来通知清一做准备,他长舒一口气,整理整理衣领,健康的小麦肤色让小恬心跳漏了一拍,慌张的走了。

清一微笑着自信的站在考官面前,考官愣了愣,随即说道:“开始吧。”

一个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清一认识她,这是他的书里沐秋的扮演者,跟沐秋一样的小巧可爱。

“我们演的是沐秋向赤川告白的情节,可以么?”女孩儿的声音甜甜的又铿锵有力,十分符合沐秋的形象。清一点了点头,就开始了表演。

“沐秋”略带羞涩,脸颊红红的,低着头,看着“赤川”的球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喜欢你。”

清一恍惚间以为看到了陶久,心里便更加放松,就像书里写的那样,轻佻的接受了她的告白:“沐秋”惊喜的抬头,让“赤川”的心微微颤动,转身,落泪。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清一把赤川的人物情感演绎的淋漓尽致,直到门口传来鼓掌的声音,考官才从刚才的情境中缓过神来,扮演沐秋的女孩儿红着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刚才真的在告白一样的紧张,她捂着胸口看向考官,考官不住的点头,这个男孩儿太厉害了,能够演的这么真实自然,赤川这个角色就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你怎么会来啊?”清一看着门口的陶久,有点惊讶,不是说不能来么……

“我爸已经买下这本书啦,我进来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嘛……”陶久走到清一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刚才演的真好!”

然后就对三个考官问了个好,考官们都因为陶久爸爸的缘故而认识她,笑眯眯的让她坐在一旁看着比赛。

有了清一先前的表演,后面几组选手的演技都略显做作和苍白,感情也不够饱满,只有几个男孩儿的演技还不错,虽然演男主角还差点儿但是演男二号却绰绰有余。

“本次甄选出来的小演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你们都是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因为我们要的就是自然!”考官拿着话筒站在会议室的讲台上,面对着十几个百里挑一的俊男美女严肃的说出这些话:“所以我们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集训,以提高一些你们的专业素养,如果有问题的,现在可以退出!”

会议室安静的连掉根针都可以听的见,没有一个人举手,没有一个人舍得退出。

考官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很好,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只有在集训中表现突出的才可以成为我们《莫言爱》的演员,所以你们现在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机会!”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有了一丝不平静:“不是说选出来的就是了吗?”

“对啊,怎么集训成绩优秀才能出演啊!”

“该不是骗人的吧!”

“我还以为我能演赤川了呢!”

“咳咳,静一静!”考官的声音很威严,只说了一句话就安静了下来,他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觉得甄选只是这样那你们也太天真了,没有任何一条成名之路是一帆风顺的,想一步登天?那只会让你们摔的更加惨!更加血肉模糊!”

考官的话发人深省,让这一群未涉世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甘樱拿着清一的草稿本,沉重的走进了复印店,每走一步就像是在心上用刀子割出一道伤口,可是她却不后悔,就算清一要被毁掉也只能是毁在我的手上!甘樱暗暗想着,复印了整整一本草稿,刚复印出来的纸还是温热的,却湿润不了她冰冷的心。

拿着行李来到了陶久的家,看着陶久郁郁寡欢的神情,她的心里竟是出奇的高兴,可是表面上仍是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怎么了?”她放下手中的行李,拍了拍陶久的头。

“清一要走了……”

“走?去哪里?”

“去参加集训……”陶久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连道别的时间都不给……刚比完就走了!我还没有交代他来……”

说着说着陶久就哭了起来,心里的抑郁一次爆发,半个月诶……这么久……

“才半个月而已啊,等我们开学他就回来了。”

“那也要很久很久……”

“有我陪着你啊……”甘樱指了指地上的行李,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急忙冲去了厕所,干呕几声以后便不再难受了,她抬头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生病了么?”陶久擦干眼泪,看着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甘樱,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陶久不禁担心起来,甘樱的身体一向不太好,自从上次过敏住院以后身体更是差。

甘樱摇了摇头:“可能刚才来的太急了,胃有点难受。”

甘樱坐在马桶上,手里握着的是一个有两条红色横杠的验孕棒……

“齐恒。”甘樱翻看了手机里的通讯录,只有这一个人会帮自己保守秘密吧……

“甘樱?你怎么会打过来?”

“陪我去个地方。”

齐恒静静的等在手术室门口,身为老师居然陪着学生来打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甘樱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几个护士推着她进了一间病房,齐恒急忙拉着医生问道:“她怎么样,没事吧!”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手术对她的身体更是一次严重的伤害……可能从此以后就不能生育了吧!”

齐恒守在甘樱的病床边削着苹果,甘樱看着他专注的眼神,突然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做人流么?”

“嗯,好啊,为什么?”齐恒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甘樱,甘樱接过后拿在手里并没有吃。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很黑,很冷,我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两个男人跟着我,后来……所以我就怀孕了……”

这些话甘樱是哭着说的,她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积蓄了这么久的委屈就随着眼泪一点一点的倾泄出来:“你知道么,我所经历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两个人。”

齐恒已经大致猜到了是谁,但还是试探的问道:“宋清一和陶久么?”

甘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如果没有他们,我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陶久苍白的面容变得狰狞,让齐恒的心里一紧,这个女孩儿真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如果你肯放下,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为什么要放下!凭什么他们可以幸福!而我却要经历痛苦!凭什么!”甘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的话,她捂着小腹痛苦的叫着,刚才太过激动,让刚受过创伤的更加疼痛起来……

“医生!”齐恒慌张的喊起医生,却被甘樱制止了:“别……不用,我没事……”

甘樱颤抖着拿出枕边的手机,虚弱的说:“打电话给陶久,告诉她我今晚不回去了,理由你随便编一个,总之不要告诉她我在医院……”

说完就疼的晕了过去,齐恒还是叫来医生给她看了一下,病床上的甘樱倔强的倦缩着身体,因为疼痛而有一些扭曲,眉头紧锁着,似乎昏迷也没有减轻她的痛苦,也或许她就一直痛苦着,从没有过快乐……

直到确认了她身体没有大碍齐恒才离开病房给陶久打电话,在电话簿里找到那两个字“陶久”,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轻轻按出了拨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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