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沁冰在街头道了拜拜,回到新飓迅家,高小帅一路上到现在,心里都有点儿小小的不平静。白沁冰有多么好,他今天算是真知道了、真领教了,一个连口水都不舍得喝也要让给他的女孩子啊。接着想到白沁冰的父母,劳动人民的艰辛,他也想明白了。想着小时候,陈庆鸥刚创业那时候,他自己也过过几天苦日子啊。塔尖儿尖尖,没有多少人,大部分人都是基座。现在,自己也是基座了;不,是基底,尘埃里的人。找工作,明天接着找工作。
小孟嫂晚上到白沁冰屋里去玩儿,扯着闲篇还想拨弄下她的古琴。白沁冰说:“别动啊,别动!”心疼的不得了,“你手生,错了弦我还得找老师调。”
小孟嫂不老实,偏偏在那儿胡乱拨。白沁冰上去搂住了小孟嫂的腰,往后拖,娇憨道:“小孟嫂!你就不能老实点儿……。我这琴好几千呢,是我小姨两、三个月的退休工资……”
小孟嫂笑,作势越发要去毁白沁冰的琴,还说着:“哎哎,摸摸能摸坏呀?沁冰你也太小气了,这琴它有我对你好吗?我还给你炖过排骨呢……”
白沁冰说:“哎呀,你……,你做月子的时候我也给你炖!”
小孟嫂说:“说话算数啊,我明天就坐。”
白沁冰摸着小孟嫂的肚子,问:“宝宝在哪里?”
小孟嫂好痒痒,嘻嘻笑,说:“哎呀沁冰!哎呀沁冰!不能摸,痒痒……真坏!你这丫头太坏了!你真坏!”
白沁冰也忍不住笑,说:“那你还摸我的琴!”
小孟嫂哈哈哈哈笑着,又要去拨白沁冰的琴。白沁冰拦住小孟嫂,两个人打闹着。
小孟嫂笑嘻嘻,说:“教我弹呗,沁冰,我让你小孟哥给我也买一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两个二重奏,啊。”
小孟哥正好过来,站在门口,笑话小孟嫂,说:“你别看沁冰弹琴好看,啊……像那个……天上的仙女,你要这么一弹,小眼儿这么一挑……,像……”
“像什么?”小孟嫂的媚眼斜向小孟哥,有点儿嗔。
小孟哥故作很艰深地说:“嗯,你懂的……”
小孟嫂嘻嘻笑着,半真半假地踹小孟哥一脚,摩拉着自己的小腹,说:“沁冰,弹琴,先给我的宝宝暖暖房子。”捧花一样地捧着自己的脸,等白沁冰弹琴。
白沁冰说:“好。”坐好,凝神静息,弹起琴来。
琴声慢慢振荡。小孟哥跑去和白爸爸扯闲篇了。
高小帅接着找工作。从应聘的公司出来,天还早,就又想起了白沁冰,就到了白沁冰家的摊儿前,买了个烧饼垫吧肚子,装模作样地,和白沁冰攀谈着。白爸爸一眼一眼看高小帅,显然是对他心有提防。但你不能不让人家来买烧饼啊,是不是?又是熟人,有点儿渊源,多少也得给他点儿面子吧?就他这种状况,心里还得可怜可怜他,是吧?白妈妈在忙着发小广告,撵着给客人塞。老两口都顾不得理高小帅,高小帅就凑过去,低声想要白沁冰帮他租个便宜房子。白沁冰说:“你真的租房子啊?我帮你问问吧。我们那片儿可能有,条件不是很好啊。”
高小帅说:“你家有没有现成的,啊?我那次去你家,看收拾得挺干净的,租给我一间吧。”
高小帅这么一说,白沁冰也有些猝不及防,看看他,再看看忙着的父亲,摇摇头。
高小帅说:“好事做到底,救人要救活,啊?”
白爸爸插嘴说:“时间就是生命啊……”对高小帅不满。
白沁冰会意。高小帅也会意,看看白爸爸,笑笑,没接话。
白沁冰这就要存心躲高小帅了,说:“就算我家有地方,你敢住吗?”
高小帅说:“不就是邻居小孟嫂有点儿花痴吗?放心,我免疫力很强。”
白沁冰笑道:“你怎么那么多情啊?小心小孟哥掐你!他可是最爱吃醋的啊。”
高小帅说:“那我怕什么怕?你爸好厉害,是吧?知道……”
白沁冰说:“怕你不爱劳动呗。不爱劳动,就容易不讲卫生。你不讲卫生,我不烦你吗?那咱们不得吵架?”
高小帅说:“切,你怎么知道我不讲卫生?我最爱干净了。你是怕我住进你家,你不讲卫生被我笑话吧?难道……你们家那面是用嫦娥美女的洗澡水和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小帅自己先乐了。
白沁冰回击道:“我们家啊,白天打扫得干干净净,到了晚上安安静静,免费看电视免费上网,安着路由器呢,收费……可以只要一点点。反正就是不给你住。”
高小帅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嘚瑟了一下,“怕我散发魅力,是吧?放心,我绝对不勾搭小孟嫂。我保证!”
白爸爸有点儿忍无可忍了,又插嘴道:“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浪费别人的生命啊。”这一回高小帅连看都不看白爸爸了,装作没听见。
白沁冰说:“见过自作多情的,没见过你这么自作多情的……”
高小帅说:“好好和你爸说说,把房子租给我呗?”
白沁冰小脸一扬,咬了下唇,忍着笑,说:“好吧,我学雷锋。”
高小帅说:“……这是真的吗?”
白沁冰指指那块写有“免费指路”的牌子。
高小帅倒似信非信了。
白沁冰说:“得一起打扫卫生啊,一起刷碗做饭,擦地板,洗衣服,搬煤块儿,一起做烧饼、卖烧饼。”
高小帅说:“哎哟哎哟……,当真了?当真以为我走投无路了,把自己送来让你使唤啊?我才不呢!我会找到工作的。谁要和你一起卖烧饼呀,真是的……。就这条件啊?劳动?我是租房子的,又不是去你家当小二的……”
白爸爸猛地说:“浪费别人的生命是不道德的!”
高小帅知道是说他,可是脚还犹豫着是不是这就要离开。
白沁冰说:“干不了别的,那就每天帮我出摊儿、收摊儿。——力气你总有一把吧?”
高小帅看看白沁冰,她的灵气儿在这会儿更显了出来,两个大大的黑眼珠水灵灵的,好像有着藏也藏不住的小诡计。高小帅知道这次是人家逗他了,这一求人自个儿占下风了,撇撇嘴,说:“想得美!”转身就要跑。
白爸爸歪鼻子竖眼地看了下高小帅,责备白沁冰,说:“怎么那么些话?和他说那些干吗?”
白沁冰也不顾她爸生气,一个劲儿地调皮起来,竟然还要故意逗高小帅,喊:“哎——,哎——,你考虑一下。”
高小帅回头,嘟囔:“一起卖烧饼……。啧啧,我的小骄傲啊,我的清白啊……”向白沁冰做了个挖鼻屎的动作。
白沁冰看高小帅灰溜溜的样子,大乐,娇憨地喊:“等你啊,一直——”
高小帅穿过马路,不见了。
白妈妈跑过来,问:“小帅有什么事儿啊,啊?”
白沁冰说:“找工作,找房子。”
白妈妈大起恻隐之心,说:“可怜的孩子……”
白爸爸瞪道:“不许让他租咱家的房子住啊,给多少钱都不许租!”
白妈妈有些生气,说:“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啊?你这样对小帅不对啊。”
白爸爸说:“他没有父母呀?他要是争气,他爸能把他扔出来?看你心疼的那个样儿?他又不是你儿子!”
白妈妈说:“哎呀,我怎么老觉得这小帅就是我儿子呢?”
白爸爸嘴快道:“那是你想当董事长!”
白沁冰忙着手里的活儿,忍不住笑。白妈妈也忍不住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