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兵营训练之余,我另一个算是娱乐的事儿就是给邹奋涛打电话了解了解情况,一方面我还惦念着周紫烟,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你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
“老同学,我的声音没有变吧?”
“哟,原来是陈大兵,你这一走不要紧,丢下一个烂摊子让我帮你收拾啊。”
我听得出这只是他一向以来的玩世不恭:“哪有哪有,我能给你什么烂摊子啊。”
“你这个多情子,你还问我有什么烂摊子,没想到你平时问问弱弱的样子,在外面惹了那么多风流债,你拍屁股一走人,他们全来问我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事儿,我自己都觉得荒唐不堪:“不要调笑我了,我只想问问周紫烟怎么样了,她还好么?”
“你还记得她,看来你还没有因为当了几天的兵而变得冷血无情,周紫烟刚开始发现你失踪了之后到处都在找你,每次看到她的时候两只眼睛都肿的像一个水蜜桃一样,她来找过我好几次,但是我都说不知道,甚至还动用家里的力量去查你的档案,但是也就知道你参军了,至于你的去向,她是不知道的。”
“唉,都怨我,让她伤心了。”
“对,你确实让她伤透了心,后来别人发现你离开了她,好几个纨绔子弟都开始追求她,但是最终她都没有接受,后来我在学校也都没有看到过她,听说她是出国了,好像去日本了学表演了,天啊,不会去演日本爱情动作片了吧。”
“闭嘴!她不是那样的人,这都怨我。”
邹奋涛似乎知道我对周紫烟的感情不是装腔作势,而是动了真感情,于是也就不再延续这个有点不尊重甚至低俗的玩笑了:“没事儿的,在里面好好地混,出来的时候像个男人一样,再回去找她,对了对了,就像大话西游里面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的那样‘总有一天我会乘着五彩祥云来接你的。”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中不知道是喜悦还该是自责:“那其他人呢,没什么动静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马上找到了新的目标,而那些你在床上找到的富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了。”
“呵呵,看来我高估自己了。”
“你好好在里面混吧,混出个人样来,我也能沾沾光嘛。”
“能不能不要说在里面好好混,我是参军,不是进监狱。”
“行了行了,我还有一个date,先出去了,下次再联络。”
每次和邹奋涛通电话才让我确定之前我那荒唐的生活不是一个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甚至经常想那段时间我是不是被什么鬼迷心窍了,和高中的我完全不一样。通过电话,我知道真正对我有感情的只有周紫烟一个人,其他人对我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我的离开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重要,对于那些人来说,我只是他们的玩物而已。我会回去的,我想找回周紫烟,让她知道我能给她幸福,另一方面我也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是他们的玩物!
开始的时候我总以为军队是一片净土,但是我错了,黑暗无处不在,那些曾经遇到的尔虞我诈也无处不在。虽然我对新兵生涯充满了好感,但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段时间却又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本以为很纯粹的地方原来和外面一样存在着阴谋和肮脏的交易。
新兵连三个月的训练很快就过去了,虽然之后大家要分到某部队不同的岗位,可能两年多的军旅生涯中再也可能见不到了,但是不可否认我和其中的一部分人成为了朋友,比如说一开始就认识的猴子,小四川还有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朋友的连长。
在新兵连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所有的人都在为了一件事儿努力拼搏着,那就是最后的新兵考核,这次考核将关系到每个人的去向,成绩优异的会被分到最好的连队,你在那里获得的锻炼也将是最好的,成绩次一点的就会被分到次一点的连队,再差一点的可能就会被分到养殖基地之类的地方了。所以为了分到好点的连队,所有的人都鼓足了干劲抓紧最后的一点实践提高自己的科目成绩。例如猴子,虽然其他各项成绩都不错,但是五公里死活都不能及格,于是每天早上都会自己抽出时间加练。虽然我逐渐也开始意识到竞争的重要,也不再那么软弱畏缩了,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几天不管怎么努力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提高了,索性不去想临时抱佛脚的事儿了,每天只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训练。经过几次模拟的测试之后,我知道自己进最好的作战部队是无望了,但是凭着大学文凭和还算过得去的科目成绩,自己被分到一个中规中矩的连队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加强训练的强度,说不定还会出一些差错,到时候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就在所有的人都在拼命训练的时候我却发现有一个东北兵一点都不急,看到别人训练的时候不仅不着急,反而还会在一边冷笑。平时自由的时间要不然就是霸占着小卖店里唯一的一台电话谈笑风生要不然就是捧着一本武侠小说看得津津有味。正因为他的反常举动,让我这个同样有点闲得慌的人注意到了他,渐渐的我发现除了这些习惯之外,他还喜欢往班排长的寝室跑,每次进去的时候手里都会带着上好的中华烟,出来的时候也都是一副笑嘻嘻的嘴脸,凭着几年来在社会上的打拼,不用多想我也知道他在做什么,无非就是溜须拍马之类的事情。
“喂,猴子,你又没有发现那个东北大马猴老喜欢往班排长的卧室送烟啊。”说完我顺势将一支烟递给了猴子。
“对头,还不是你这种没得人抽的差烟,而是大中华咧。”小四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摸了过来,劫走了这支烟。
看到旁边有人经过,我赶紧冲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哼,还能干什么,无非就是说说好话,想娶一个好点的单位嘛,老子一个大学生不屑于做这些事儿。”猴子把烟抢回来之后恶狠狠的说。
“你们说有没有用啊,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被刷下去养猪吧。”我给猴子点上了烟。
“我是没得这个可能的,你们两个我就不晓得了。”
“去你的,小兔崽子,我知道你的成绩进一个好点的连队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两个可就不一定了撒。”我作势就要踹他一脚。
“没事儿的吧,我看咱们连长不像那样的人,而且几个班长排长当众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这个可不一定啊,说不定这些都是障眼法,先让所有的人都放松警惕,然后再顺利的把他弄进好的连队,到时候谁也没办法,多几个这样的人,我们就他娘的养猪去吧。”
“张木峰,你以前生活的环境有那么差吗,把你培养成这么个阴谋论者,要是你这么想你就该想想到时候那个大马猴会不会被直接调去当参谋长了。对了,他不能叫做大马猴,咱们家没这样的亲戚,就叫他山炮。”
之后的几天果然山炮不在向班排长的寝室跑了,估计他发现这个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我却又发现有好几个人都开始重复着山炮做的事儿,不过有了之前的例子,我开始相信我是多心的了。但是,但是最终的结果却证明我之前的想法并不是杞人忧天。
那天是分单位前的倒数第三天,天上下着雨,室外训练临时改成了在室内观看教育片,说实话这个老掉牙的教育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正好我又是坐在窗外,于是我就开始望着窗外出神,窗子正对着连长的办公室。
突然我看到连长一脸怒气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常服的扣子和衬衣的风纪扣都没有系上,出来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吸烟,那力道似乎不像错过香烟发出来的每一缕烟味儿。紧接着一个中校也跟了出来,这也许是我在新兵连见过的最高级的军官了。只见军官讲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连长,并且在连长的肩上语重心长的拍了两下,紧接着就看到连长开始愤怒的说这些什么,上校一边把他往办公室里拽一边在安慰这些什么,虽然我没有听到连长说什么,但是从嘴形上我还是能看到最多的两个字:不行!我对这个插曲并没有太在意,直到最后一天分连队的时候,我才知道连长为什么那么愤怒,而他的愤怒和最后的结果来看又是那么的无济于事。
分连队的那天天气特别的阴沉,甚至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一百零七的新兵打好行装和背包整整齐齐的站在训练场上,虽然雨不大,但是因为湿气很重,们个人的脸上都已经湿漉漉的了。在所有的人都站了很久,连长都没有出来。直到所有人的军姿已经有点佝偻的时候,连长和另外几名军官才慢慢的从连长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新兵的都又重新鼓起了士气,将身板挺直了,似乎是希望通过这个最后的印象给自己加上一些印象分,虽然他们这其实没有太大的用处。
我和来的时候一样站在队列的中段,但是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探头探脑了,如果是原来那些熟人看到现在的我虽然他们能够认出我,但是我身上的一些气质估计他们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我们都静静的站在雨中,等待着连长对所有的人下一个审判。连长慢慢的踱步到了队列的面前,走了好几个来回,将目光不断的在我们这些新兵的身上跳跃着,看着,脸上的表情我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满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但是最明显的确实一脸阴沉沉的气息。晃了好几个来回之后,连长停在了队列的正前方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