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群彻底乱了，距离近的妖被阴夔落地时冲击地面的震动给一下趴在地上！
空城将手中的长剑举过头顶，他的银发在空中狂乱地飞舞，他眼底的幽黑渐渐的被血红代替！
妖后睁大了眼睛，有些慌了：“快！上！上！快上！给我压住他！”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阴夔在他手下竟毫无招架之力……仅是几招便毙命！
妖后说完，她身旁的一些老妖齐齐落了下去。
未央也跟着落了下去，飞速往空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空城眼睛眨也不眨，高举的长剑迅速落下，冷傲地在地面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剑痕，强大的剑光从剑痕处飞速扩散，直冲飞来的一群老妖。
前面几个老妖首当其冲，想去防备，却在抵挡之下还是被剑光震得飞扑出去！
妖群已经往后散去，但是并没有走，只是在不远处焦急地看着。
未央墨黑的长发像空城一样飞舞起来，迅速伸长，以极其刁钻而凌厉的角度向着空城飞刺！
空城迅速抬剑，轻手一抖，无数道剑光便化为利刃，疾速向着飞涌而来的长发砍去！
长发瞬间被砍散，略一后缩，却以比方才更迅猛的速度向着空城伸长！
空城一手执剑挥砍着已经到他周身的长发，翻身避开长发中的刺刀，一个转身，衣袖凌厉一挥，几道银白色冰锥狠狠插向未央！
冰锥的来势之凶猛，角度之刁钻，让一心一意在控制着长发的未央根本不及闪躲，便被其中一道冰锥刺入腹部！接着，又是一道刺在胸膛！
噗——
她口吐一口鲜血，绷直的长发忽然如丧失了生命般迅速落下，而这时又一银白光圈看似柔和却带着飒飒冷风的凛冽之姿围向毫无防备能力的未央！
她在空中一下便如破布娃娃般被轰出去，呈一道抛物线飞出离空城百米外的地方。扑地时又吐出一口鲜血。
这时，平阳冰冰看见妖群中忽然一道身影，不要命般冲了过来。
待他冲至空城他们的战斗圈时，并没有防卫，几道剑光不小心砍在他身上，他却是浑然不知，只是疯了一般冲到了未央身边。
他一身玄色长袍，平阳冰冰并不能看出他是否流血，只是看到他最后冲到未央身边时直接扑倒在地，又向她爬了过去，大力地摇晃她已经的身体。
还好平阳冰冰视力超常，清楚地看到了他表情的歇斯底里，他在大声喊着一个名字，平阳冰冰从他口型判断，他在喊：未央——未央——
平阳冰冰瞳孔紧缩，是夜妖？
她不禁皱眉。
这时，她看到已经昏过去的未央忽然动了动，夜妖猛地顿住了身形，接着又开始狂喊：未央——未央！
未央动了动胳膊，非常费力地抬了起来，力气不足，她有些颤抖地将胳膊抬到夜妖的脸上，带着鲜血的手轻轻抚上夜妖的脸庞，看着他，最终，释然了似的轻笑起来。
夜妖的身形已经顿住，呆呆地看着她。
平阳冰冰看着如此温柔的未央，已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未央在笑过之后，想说些什么，可是，不是每次的生死离别都能像电视剧中一般的凑巧：刚好你说完，刚好你离去。
她只是笑着，唇角动了动，想说的话还未说出，胳膊就已经重重地垂了下去。
她的脑袋偏向了平阳冰冰这边。
平阳冰冰看见，本是如木偶一般的未央，此刻正双眸紧闭，嘴角含笑。
起初的夜妖还有些呆滞，看着她的双手从他脸颊落下，他又机械的轻轻晃了晃她，嘴里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到最后，看她不再有动作，不再张开双眼，他又疯了似的抓起她满是鲜血的双手，放在胸前，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未央……
为何你救了他，自己却要离开……
你心底其实是有他的对吗？哪怕被封印了感情……
他血红了眼睛，嘶哑了声音，趴在她的尸体上，一遍遍喊着那铭心刻骨的名字，仿佛此生再不愿站起。
她的双手被握在他的掌心，鲜血刺眼，如荆棘一般缠绕，仿佛就这样将两人的生生世世都绕在一起。
平阳冰冰在有些隔音的结界中，周围的嘈杂听不太清，在这一刻却好似能听清百米之外的那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与呼唤。
*
夜妖……
真遗憾，你没能听我说完心里话……
我想说……
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
狂风肆意，带走了谁的诺言。
平阳冰冰略微有些伤感，呆呆地盯着百米外的两个妖，最终于心不忍地偏过了头。
一偏头，却吓了她一跳。
妖后阴鸷的双眼狠狠地盯着结界之中的她，看她也回头看她，妖后回过头，像是在对着一旁为数不多的几个老妖恨恨地下令，她说了什么平阳冰冰不知道，只是见那几个老妖恭敬地低了低头，便皆数来到了她面前。
平阳冰冰在结界中不由后退了几步。
那几个老妖在她面前站定，忽然面色一狠，同时出手，暗色的光芒从他们掌心发出，竟直直冲平阳冰冰射来！
她后退了两步，见他们的光柱只是打在了结界上，并没有进来。她却还是有些忧心，脚下一动也不敢动地望着那几个老妖。
那几个老妖再次换了一波攻击，而结界还是纹丝不动，其中一个老妖有些费力地扭过头去跟妖后说了句什么，妖后面色更加阴沉地看着那结界，又看了一眼结界中的平阳冰冰，那眼神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都不解心头之恨。
最后，妖后围着结界走了两步，却是站在了平阳冰冰的身后，平阳冰冰一惊，忙转过身来，看到妖后也已经出手，原来是来帮那几个老妖破结界。
妖后掌心的暗芒映照在她脸上，交织着周围微弱的光，让她那极度扭曲的老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平阳冰冰看着感到一阵心惊。
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结界。银白色结界却还是牢牢的环绕在她周围，没有一丝松动，这个发现让平阳冰冰松了口气，却让妖后的面容更加阴沉可怖。
平阳冰冰暂时放下了心，又转过头，去寻找那一道身影。
终于，她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后，看到了那道让她无时无刻感到安全的背影。
他早已解决了近百个元老级别的老妖们，现在正在被妖群围攻！
那些妖群少说不下几万人，却无一个敢近他身十米之内，或许不是不敢，而是无法接近。
他此刻就像来自地狱的死神，手中的剑像是一把镰刀，手起剑落，剑光所到之处必定死伤无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他血红了眼睛，月牙白的长袍上早已血迹斑斑，分不清是谁的还是他的。
妖群在他手中成片的减少，他却冷漠着，连眉都不曾皱一下，挥舞着手中的剑，浑身上下写着一个字：杀！
看着这样的他，平阳冰冰抿了抿唇，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说。
她知道，他在生气，因为她受伤，所以他在为她报仇。
可是，当看到他没有一点人情味地如机械般杀戮着一条条毫不相干的生命，周身都环绕着戾气，再没有那种初见时的高高在上的高洁傲岸。这样的他让她感到陌生，感到害怕。
她内心很复杂、很纠结，她不知道她到底该让他如何。
而那些妖群显然没有老妖们妖力深厚，与空城血拼明显是待屠等死。
她又看了看那些妖群，并未发现首领。
而如果那些外围的妖群逃走的话是完全可以的，因为时间很充沛，总有妖可以拖住空城。但令她惊讶的是，妖群之中并无一人往回逃，外围的妖也是嘶喊着往空城这边冲来！
平阳冰冰忽然因这些小小的力量感到浑身一震。
他们每个妖，宁可战死，也无一人背叛自己的家园，或许他们可以逃走，卷土重来未可知。
对此，平阳冰冰不知道该赞扬还是该嘲笑。
但是，他们那种宁守卫家园而战死却不逃离的英雄的气概，与大难临头不是各自飞而是团结一致对外的种族精神，却还是狠狠地震动着她的内心。
震动之余，她还有些自嘲。
因为此时让她不得不想起国民岳父韩寒博文中的一句话：中国人的团结精神不再关键时刻是不会用出来的，而且关键时刻用出来的，八成就是大家一致逃啊。
结界中的她不禁轻呵了一声。
这声轻呵里，带着嘲讽，带着不甘，带着痛心，带着明知道情况改变不了分毫的深深的无奈……
可笑。
就算是空城这种神一般的存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能改变的，是谁，我们自知晓。
*
忽然，结界中的平阳冰冰被震得晃动了一下。
她忙扶住了结界边缘，惊讶地看着开始晃动的结界。
她转过头去看妖后等人，却见银白色结界上光芒流动速度突然加快，而妖后眼睛则是惊恐地睁大，忙开口对着另一边的几个老妖慌慌张张地说了什么。平阳冰冰隐隐听见她最后高喊了一声：“退后！”而后她迅速一个转身，离开结界半丈远。
那几个老妖显然没有她反应快，一走神，便被结界上忽然发出的一层耀眼的光芒给震飞数十米！
半丈外的妖后出手抵挡了下那层光芒，还是被它震退了几步，情况却远比那些已经口吐鲜血的老妖们好许多。
妖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结界，看那光芒散去，她又一步上前，双手再次攻击已经微微颤动结界！
那几个老妖爬起来，连嘴角的血渍也来不及擦拭，又迅速飞过来，二话不说集体攻击结界！
平阳冰冰在结界里面也开始有了一丝焦急，看了一眼空城，他还在浴血奋战，而——她抬头看了一眼结界，已经晃动得更强烈了。
忽然，结界又是光芒一闪，这一次老妖们学乖了，忙闪到一边去，可是，这一次，却从结界中射出几十只像是长眼睛的银白利箭，带着白色流光唰唰的便冲着几人射出去。
老妖们忙挥袖抵挡，有两个将利箭躲了过去，妖后向后一个空翻，躲过所有利箭。
而这时，结界又是嗡的一声，还未待众人反应，刷刷的又是几十只银白利箭，在空中毫不犹豫地飞射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