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天大的笑话,
一个将死的病人,命运攥在他人手中,随时都会被对方扯碎,她居然对自己的敌人分毫未察,就想和伪医者谈天件?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天件?你一个将死之人对我有什么好处?而如果你死去,将大大利于整个世界的人,所有的人都会感激我。感激我杀了威胁他们的黑暗势力,毁掉黑暗忠心培养的玄色巫女,这笔买卖,不用我来告诉你,你也很清楚吧?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求我救你?”
竹大夫说出这番狠厉的话,对于一个弱女子,仅仅这番话足够煞去一个人的全部求生欲望。
然而,妮蓝睛没有半分犹豫。
“我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呵。”竹大夫刚刚轻呵出声。
妮蓝睛的话就接了上去:“你把我留到现在,不会什么也不为吧?如果你什么也不为,又何必在你每次来救我的时候,让我意识清醒,让我听到周围的动静,你直接让我睡死过去不就好了?”
妮蓝睛的猜测不无道理,然而,竹大夫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一个医者,怎么能够不在上司面前做做样子,如果连样子也不肯做作,呵,那我岂不是再无出头之日。”
“你不用再装了,”妮蓝睛打断竹大夫的话,“你闭口不谈你我有何往仇近怨,只说自己是怎样的伪医者,如果你只是个庸医我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变化,你不用再装了,也不用再找什么说辞,不管你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心里对竹大夫的判断……我不清楚你在等什么,但我现在必须醒过来,你必须要帮我,现在!立刻!马上!”
妮蓝睛不由分说的话语强烈清晰地响起,让竹大夫差点以为妮蓝睛是真地醒来和自己说话,整个人从椅上跌落,又重新站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住面前安静躺在床上的女子。
一个从未见过面,竹大夫没有见过妮蓝睛,妮蓝睛也没有见过竹大夫。
一个人张着嘴说话,一个人闭着嘴说话。
两个人都像彼此站在对方面前一样,明明将对方看得彼此透彻,却谁也没有说出真话。
妮蓝睛是真地没有看清竹大夫的为人,仅仅凭着直觉,竹大夫能够撇开玄尊老太和她单独谈话,证实了他一定能够救自己,如果一个想要害人的人,他对被害者一定不屑一顾,还会和她说上一句话?那简直就是笑话。
虽然妮蓝睛和竹大夫看似争执,实则妮蓝睛也不清楚,竹大夫究竟在等什么契机,等着等着,空气中的窒息安静,让妮蓝睛险些以为,竹大夫在和妮蓝睛说完话后,开始犹豫,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妮蓝睛救醒,犹豫,犹豫,与其说是竹大夫在犹豫,不如说,是妮蓝睛心中的忐忑与不安,她不清楚,自己和竹大夫的一番表态,能不能够让竹大夫下定决心就她。
事实证明,妮蓝睛缺少西亚天生的游说功能,即使有样学样地模仿西亚一半的谈判功夫,也没能真地派上用场。
因为,竹大夫早已悄悄离开,而自竹大夫离开后,妮蓝睛的意识又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