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敲开了村长四平的门，海说，村长，我们要去县里告成昆。
四平握在手里的酒杯颤抖了下，说，告什么？说啥子疯话，成昆捐给咱村盖新学校的款子快要到位了，这个时候去告，不把那笔款子告没了。
海结巴了，我……我承包的几亩地全让成昆厂里流出来的污水给毁了，恹恹地，到时候颗粒不收，我拿什么还租地金。
四平说，你去吧！我不拦你，那时候成昆的款子拔不出来，我就找你要。再说了，你的孩子也在村里上学，天一下雨，教室就漏水，孩子在里面很危险啊！村里又拿不出钱来。现在你就委屈一下吧！再说也不光你的地，是不是？
四平这样一说，海就很无奈地蹲在地上洒眼泪。
四平一看很来气，说你哭鸟啊！我的酒兴让你全哭跑了，好了，起来吧！来陪我喝就好了。
成昆在镇上开了一个造纸厂，厂里流出大量的污水，把村里一条可以灌田的河给污染了，村民怨声一片，但大都又不好开口，因成昆常常给村里做好事，给村里捐款，成昆一拿出钱来，大家就觉他还有人情味，想告他的苗头就冷了下来，就这样反反复复。
这次大家又动起来了告成昆的念头，大伙见天不下雨，那水不能灌田，就鼓动海，说他地多，要让他领头。
四平给海倒了一杯酒，说，这事你也不要着急，我过几天去找成昆看看。
海点了点头，很勉强。
过了数日，四平村长到镇上找成昆了。
四平回来的时候，有几个村委会的人正在等他，其中一个说，大事不好了！
四平说咋了？
来人说，几个闹事的，到县里告成昆去了，要是告到环保局，那麻烦可就大了，现在如果我们去的及时，还可以把他们找回来。
四平笑了笑说，这个是早晚的事，不要找了，让他们去吧！
四平这样一说，来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四平说，现在什么事都不要管，要建新学校，施工要快。
大伙儿就按四平的意思去办了。
建新校很快动工了，在那天上面来人查成昆的厂子了。前后四平没说半句成昆的事，像成昆明和这个村没任何关系一样。
很快，成昆的纸厂被上面查封了。成昆没法儿，就回到了村里。
新校建好，四平请来了县教委和镇的领导，他说，这个学校是成昆出钱建的，让成昆出来说几句。可是成昆就是不出来。
从此，村里人见到成昆就躲着走，像逃债的见到了债主似的。
一日，成昆和四平一块喝酒，酒过三巡，成昆哭了，四平说，怎么了，兄弟？
成昆说，我心堵得慌！
四平说，你喝多了兄弟！
成昆像真喝多了，摇晃地走出四平的家，四平怕他摔倒，就去扶他。
成昆像胸口有什么东西，很堵。四平扶他的时候，他一张口，就吐到了四平的身上，然后哈哈大笑着走了。
四平半天没回过神来，呆呆站那儿，像一根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