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年轻的村子
意大利的坎博蒂迈勒
欧洲有句话叫作:“如果去坎博蒂迈勒生活,保证最少能活到85岁。”坎博蒂迈勒是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南边约150km处的一个小村庄。从地图上看,距离坎博蒂迈勒最近的火车站是伊特里站。每个小时都有从罗马中央火车站Termini出发、途径伊特里站、终到福尔米亚的火车。
上午9点45分,我和妻子坐上了开往福尔米亚的火车。火车出发后,便能在居民居住的公寓楼间看到罗马帝国的旧城风景绵延不断。从这雄壮的石头城墙和城门就能猜到罗马帝国的伟大。
火车行驶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了伊特里车站。伊特里是一个有着约9000人口的小城市。到达车站之后,没有看到站务员,下车的人也只有我和妻子两个人。从火车站出去,别说是公共汽车了,连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只看到有几辆汽车停在旷野上。走到大路上也只能看到呼啸而去的汽车,路边什么人都没有。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大巴,但根本没停就直接开走了。看来我们等的地方不是站点。没过多会儿有一位村里的老奶奶出来坐车。依照语言不通的老奶奶的意思,我们得坐车到市中心地区才行。从站点到市内大概有2km。等了好久才坐上车来到市内,据说要在这里再坐下午两点出发去坎博蒂迈勒的大巴。
伊特里是一个农村城市,街道上都很闲散,几乎所有的店都关着门。后来才听说,是因为星期天开门,所以星期一大部分店铺都会关门。虽然只有卖车票的烟酒店开着门,但听说也会在下午一点关门,所以赶紧买了车票,等着去往坎博蒂迈勒的车。很难找到会英语的人,也没有站点标志,不知道该在哪儿上车,逛游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站点。本应该下午两点来的坎博蒂迈勒行大巴直到两点半才来。
坎博蒂迈勒在海拔647m的高地上。在顶多能容纳一辆汽车行驶的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开了半个小时,便看到了位于奥瑞恩希山脉顶端的一个一个小村。看到这充满了异国风情的美丽景色,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之声。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村子?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出现的小古城一样。到达村子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虽然距离上只有150km,但离我们离开罗马的时间已经六个小时了。感叹村子的美景也只是这一会儿,一从大巴上下来我就感到了一阵不安,因为实在太安静了。街上只能看到一两位老人,其他哪里都没有人烟。虽然尝试跟老人们搭话,但因为他们不会英语,所以无法交流。
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尝试在韩国预约旅馆,但因为对方不会英语所以没能预约。在这个不大点儿的村子里能有我们睡觉的地方吗?我心里着急,所以决定先找住处。村子本就很小,没走多远就找到了一家叫作SpuntaLaLunala的旅馆。敲了敲旅馆的门,只听到狗叫的声音,没有人的动静。我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家已经不营业的旅馆,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正要转身离开,出来了一位看起来像服务员的男士,但是他一句英语也不会说。他就是那个我在韩国打电话想预约的时候因为不会说英语把电话挂掉的人,我说我曾经在韩国打过电话想预约,他便记起来了。我用万国通用语——手脚比画着和他交流,没费多大劲儿就成功办了入住。
放下行李后我们下来去食堂。因为那位唯一的服务员兼厨师听不懂英语,我们点餐费了很大的劲儿。一开始先把“egg”这个英语单词写在了纸上,但是他不理解。所以我选择了画画。先画了鸡,然后画了鸡蛋。这是什么情况!在哪里都派不上用场的我的画画实力竟然对他有用。我又画了煎鸡蛋给他看,这才好不容易吃上饭。
每天通过上下石阶路来运动
好不容易吃完饭以后,我们去了村子里的广场。这里和空旷的大街形成了对比,聚集了很多老人。我用意大利语问:“您多大岁数了?”一位老人回答说77岁。我的意大利语并不熟练,错听成了88岁。当我反问:“您88岁了吗?”结果老人生气了。我赶紧道歉,他才消了火气。
刚喘口气,一位老爷爷用英语高兴地跟我们打招呼。老爷爷的名字是威尼托,年龄74岁。威尼托老爷爷出生在坎博蒂迈勒,19岁时移民去了加拿大,退休之后每年冬天都会回家乡来看看。因为女儿住在这里,所以更是经常过来,这次是昨天晚上才到。会英语的老爷爷就像是来帮助我们的救世主一样。老爷爷对我的旅行目的很有兴趣,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当导游。我们一起参观整个村子,托他的福,我们听到了非常详细的解说,从村子的传说一直到村子各个地方的详细信息。
老爷爷说:“这个村子的由来谁都不知道。只是有这样的传说,大概11世纪的时候,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发生了地震,整个村子里的人在这个山峰上建起了城墙,搬到了这里。”整个村子都由城墙包围着,在山顶上形成一个圆形的城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城主住的地方。村子呈圆锥形,沿着狭窄的石阶路一直往上走就能走到圆锥的顶端。据说,曾经整个城墙围着村子,隔一段就有一个城楼,一共有12座,如果有外敌入侵,就能通过这些城楼发信号给全村的人,只要关上城门,谁都进不来。虽然个别地方也有保存完好的城墙和城楼,但大部分城墙旁边都盖上了房子。
村子的正中央有村里盖的第一个建筑。建筑号码为一号,曾经是政府用楼。现在虽然是个人居住,但地下仍保留着当初关押囚犯的监狱,看起来以前所有事情都是在城里解决的。城墙、道路、台阶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因为是在山顶建造的村子,所以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很小,都需要通过长长的石阶路才能进入。光看这些胡同路,就可以联想到韩国以前的山顶贫民区。
“整个村子都是由挤得满满的小窄路和狭窄的石阶路组成,老人们每天都得在这些台阶上上上下下。每天都这样运动,怎能不健康呢?我认为这些台阶就是我们村的长寿秘诀。”威尼托老爷爷这样解释坎博蒂迈勒的长寿秘诀。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上台阶是一个热量消耗量高的运动,而且还能强化腰部和腿部的肌肉力量,使新陈代谢更加活跃。我脑海中闪现了无数坐着电梯去健身房的现代人的样子。
50年前这个村子的人口大概是3000人。其中大部分都移民去了加拿大,据说在多伦多的一个地区已经形成了村落。现在这个村子的人口大概有700人。安静得像是一个空的村子一样。村子正中央的广场上有一棵已经有220年历史的巨大的榆树。据说是为了纪念1789年的法国革命而种的。威尼托老爷爷指着这棵树很怀念地说:“这棵树其实是空心的。但是每年树枝上都会开花结果。我小时候曾经钻进这棵树里面,当时很惊讶。那个时候多好啊。那时村子里有不少孩子,但是现在这里上小学的孩子还不到10个。”
天赐的自然环境,温和的天气和清新的空气
第二天,我为了得到更多关于村子的信息就去了村政府,在那里见到了曾经在多伦多住了15年的安多尼奥。他一听我是来探寻村子的长寿秘诀,就说到奥瑞恩希自然公园就能找到答案,拉着我的手说马上带我们去那里。
奥瑞恩希公园途经拉蒂纳的7个村落,最高1500m的群山沿着意大利南部海岸延绵不断。这里的道路修建的很好,看起来很适合徒步或骑车。依据安多尼奥的说明,公园里有1700多种植物,数百种野生动物,120多种鸟类。爬上海拔1000m以上的山顶向下看,一眼就能看到距离这里20km以上的丰迪市区和海边。我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坎博蒂迈勒村的长寿秘诀——那就是天赐的自然环境。
安多尼奥说:“这一带的60%都是山林地带,所以并没有实现产业化。特别是这个村子距离伊特里火车站有20km以上,距离高速路有40km以上,而且位于山顶,所以极少有外面的人开着车进到这个村里来。另外,从海上吹来的新鲜的风到达奥瑞恩希山形成喷射气流,然后吹进坎博蒂迈勒村,所以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就是坎博蒂迈勒村的第一个长寿秘诀。”
在这里找到的第二个长寿秘诀就是温和的天气。虽然坎博蒂迈勒位于高地之上,但夏天和冬天几乎没有温度差异。除了会下一两次雪,其他时候即使是冬天,气温也一直保持在零度以上,夏天又很凉爽,完全不需要空调。坎博蒂迈勒村人在冬天的晚上会用木材在壁炉里生火取暖,但白天会和夏天一样到村子中央的广场上来享受日光浴。日光浴对于维他命D的合成非常必要,维他命D可以帮助钙的吸收,维持骨骼健康,当地人通过不断反复的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便能实践长寿秘诀。
爱吃豆类和橄榄、鱼类
在村子周围的山坡上,牛、猪、羊在悠闲地吃草。牛和韩国的不一样,不是黄牛,而是白牛。当地人会把家畜放养。从放养的牛身上获得牛奶和奶酪,从放养的猪身上得到火腿和香肠。村子到处都有闲逛的鸡。而且当地人多吃当季蔬菜,充分摄取维他命,常吃杏仁和各种豆类,补充蛋白质和必需脂肪酸。
罗马大学的彼得罗博士以这个村子的94位老人为对象进行了四年的研究,结果显示,坎博蒂迈勒人的胆固醇含量和血压比其他地区的人低。他说:“坎博蒂迈勒人长寿的原因中30%是遗传因素,70%是环境因素。地中海式饮食习惯和温和的气候、没有压力的生活习惯等,就是这个环境。”
村子里有LaLongevita、SpuntaLaLuna等饭店,但冬天不开门,我们找不到可以吃饭的地方。我们坐着安多尼奥的车来到山下塔瓦娜村的LaStuzzichino饭店品尝当地的传统饮食。安多尼奥对这个村子的饮食习惯进行了介绍:“因为交通不便,这里的人基本只吃过当地生产的食品,用谷物做的传统意大利面是主食。在家做的时候,会将意大利面专用的面粉和水混合和面,做成意大利面,然后加入番茄、洋葱、大蒜等进一步料理。人们会吃很多新鲜的蔬菜和本地生产的富含不饱和脂肪酸的橄榄油。而且爱吃鱼类,几乎不吃肉类和加工食品。这里做饭的时候用盐很少。”LaStuzzichino饭店最先给我们上了用两种豆类做的浓汤,这种浓汤是当地地中海式饮食中很重要的一种食物。
被kugini博士选为长寿秘诀的坎博蒂迈勒村的地中海式饮食的第一个特征便在这豆浓汤中。豆类有降低胆固醇含量的功能,更富含蛋白质和必需脂肪酸。当地人在泡了一晚上的豆子中加入野生蘑菇、放了香辛料的火腿、大蒜、大葱等煮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放入面包块儿和一点橄榄油。如此做成的豆类浓汤很受当地人的喜爱。
当地人的主食是意大利面和面包。在家里会用传统方式做粗面面包。饭店里也上了一道在粗面面包上放了切碎的橄榄和西红柿的菜。接下来是自家做的奶酪、熏肉和火腿。熏肉是用放养的猪做的,看起来几乎没有怎么加工料理,味道柔滑。当地人爱吃西红柿、洋葱、洋蓟等蔬菜,一般会生吃或者做成半熟。
地中海式饮食的第二个特征就是爱吃鱼类。就像世界第一长寿国日本爱吃海鲜一样,这里的人也很少吃肉类和加工食品,多吃海鲜。坎博蒂迈勒距离海边大概有20km,装有新鲜海鲜的车每周会来一次,在中央广场上卖海鲜。这时村里的人全部都会到广场上来,购买章鱼、虾、贝壳、沙丁鱼、类似凤尾鱼的小鱼等富含Ω—3脂肪酸的鱼类和海产品。
第三个特征是爱吃橄榄油。意大利人认为橄榄油对身体好、味道也好,是最好的健康食品。坎博蒂迈勒城内到处都是狭窄的小路和台阶,铺了四方石头的道路,没有空着的土地。每家的房子前面或旁边都种了葡萄树,山坡上种满了橄榄树。好像当地人会亲自采摘橄榄做成橄榄油。村子中央还留着以前生产橄榄油的房子,院子里展示着以前曾经使用的石磨。
在来这里之前我了解到的信息最多也就是当地人喜欢吃橄榄油。来了一看,坎博蒂迈勒人确实每顿饭都不会落下橄榄油。所有食物都用橄榄油来烹饪,几乎所有酱料里都有橄榄油。还会将橄榄切碎伴着面包吃。我品尝过这种面包上涂抹橄榄碎末的吃法,味道比想象中香醇多了,非常好吃。
美国德克萨斯大学的格兰迪博士发表的研究结果可以证明常吃橄榄油是健康的秘诀这个观点。他的报告中显示:“意大利南部和希腊居民的血中胆固醇含量低,患心脏病的几率非常低。他们有爱吃橄榄油的传统。橄榄油中含有单一不饱和脂肪酸,可以去除血液中的有害胆固醇——LDL胆固醇,将有益胆固醇——HDL胆固醇留下。传统的饮食习惯使他们非常健康。”
通过意大利Viola博士和Audixio博士共著的《橄榄油和健康》一书也能看到这样的内容。书中讲到:“橄榄油能够给消化器官的节奏提供帮助,去除引发癌症的活性氧,帮助胰脏的分泌活动,使消化和代谢作用更顺利。而且可以保护心脏、胃、肝,帮助孩子健康成长,延长生命。同时,橄榄的香气和味道可以给我们的进餐带来愉悦。”
在广场上享受交谈和娱乐的老人们
当地的老人们保留着传统习惯,早上早早起床,晚上早早睡觉。早上不到7点,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就聚集了很多老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谈或打牌。吃完中午饭,下午2点左右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即使是冬天,老人们也会出门到广场上来。在这个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是亲戚和朋友。所以才会每天这样交流,保持亲密关系。虽然年轻人都离开了村子,但老年人为了这种生活也离不开村子。
老人们并不是总闲着。他们大部分即使年纪大了也会亲自下地做农活、到果园工作、买卖家畜,经营家计。广场上树龄超过220年的大树为村里人提供着树荫,成了人们交换信息的地方。
在村中央的老房子之间,有一个破旧的台阶式室外演出广场。这是数百年间村里人聚在一起跳舞唱歌的地方。如今在村子前面新修建了一个能容纳数百人的台阶式室外演出广场。6月到9月之间,这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表演。坎博蒂迈勒人就这样通过琐碎而闲暇的日常生活来消除压力,享受人生,悠闲平和地生活着。就是这种生活和心态,将坎博蒂迈勒村造就成了长寿村。
长寿老人逐渐减少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