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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航标

源氏公子恢复官职返京后翌年二月,皇太子冷泉院举行成年戴冠仪式。皇太子容貌俊美,酷似源氏。世人传颂两人物相互辉映,光彩照人。然而皇太子的母亲藤壶皇后听了心中隐痛,非常苦楚。

皇太子即位之后,源氏权大纳言晋升为内大臣。源氏内大臣本应兼任摄政,但他说:“这是繁重的职务,我无法胜任。”要把摄政之职让给早已告退的葵姬的父亲左大臣,亦即他的岳父。左大臣不肯接受,但朝中百官和世间百姓都认为,即使参看外国亦有这样的例子,每当时势变迁,社会动乱之时纵令隐迹深山的人,一旦天下太平,也会不顾白发苍苍出来从政的。最后左大臣不好再坚持推辞,就当了太政大臣,又恢复了昔日的荣华富贵。

源氏内大臣只有正夫人葵姬所生的一个儿子夕雾,葵姬逝世后,她娘家今天全靠源氏内大臣的光环,在他的提携下重振家威,欣欣向荣。

源氏经常挂念的就是那位明石姬,她怀孕在身,不知近况怎样?源氏派遣使者前去探问。使者回来禀报说:“她已于三月十六日分娩,生下一女婴,母女平安。”源氏初次得女,格外珍爱,因而更加重视明姬了。

明石姬怀孕生育之事,源氏从未对紫姬明言过。紫姬本是个温柔稳重的美人,但看到源氏公子的风流作风时,也难免心生怨恨。源氏暗自掐算,到五月初五,明石姬所生的女婴,该过五十日庆贺日了。他想象着那婴儿可爱的模样,一股浓郁的亲情涌上心头,恨不能早日见到这女儿。源氏公子致明石姬的信中说:“我身在京都,心系明石啊!”

源氏内大臣参拜住吉明神神社,恰巧明石姬也赴神社参拜。她是乘船去的。船靠岸时,只见岸上非常热闹,明石姬船上的人向岸上人打听:“是谁来参拜?”岸上人答道:“源氏内大臣来还愿!”明石姬心想:“真可叹啊!有的是时日,竟偏偏选这个时候来!遥望他那神采,越发。但我毕竟和他结下了不解之缘。然而连那些身份低贱者都能称心如意地侍侯其左右,得意扬扬,而时刻关心他行踪的我,不知前世造的什么孽,偏偏就不知道今天这件大事,竟贸然前来凑这份热闹!”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偷偷地泪下潸潸。

明石姬远远地望见源氏内大臣的车子行驶过来,特别伤心,甚至抬不起头来眺望这恋人的面影。明石姬颇感困惑,怨恨有己身份低微,不该久留此地,先到难波去了。源氏公子做梦也不曾想到明石姬也来了。这一夜通宵歌舞飨宴、举行各种仪式,诚心极尽所能来取悦神明。隆重程度超过原先所许之愿。神前奏乐规模盛大,通宵达旦。惟光等以前曾患难与共的人,都深深感谢神明的恩惠。惟光把明石姬的船为避开这里的盛况而绕行到难波的事告诉了源氏。

源氏公子辞别住吉神社后,到处观光游览,逍遥自在。他眺望难波的堀江一带,情不自禁地吟诵:“寂寞至今同难波,纵令舍身又何妨”,流露出思念明石姬的心情。侍侯一旁的惟光,可能是领会了源氏的用意,一如既往地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短管毛笔和纸张,于停车时奉上。源氏公子心想:“惟光真机灵啊!”于是,就在怀纸上书写:

舍身恋慕来为证,

幸得邂逅宿缘深。

写毕,将它交给惟光。惟光便派一个知情的仆人将它送交明石姬。明石姬忽接来书,不胜感激,流下了眼泪。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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