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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槿姬

在贺茂神社当斋院的槿姬,由于父亲桃园式部卿亲王去世,辞职移居别处守孝。源氏向来有一种习癖,一旦钟情,决不忘怀。缘此,他三番五次去信慰问槿姬。九月间槿姬迁居旧宅桃园宫邸。源氏闻知,心想:姑母五公主也住在桃园宫邸,于是借口探望五公主,前往拜访了槿姬。

傍黑时分,源氏已走到槿姬居室前,透过深灰色包边的帘子,隐约窥见室内挂着黑色的帷屏,令人感到凄怆。一股幽雅的熏衣香味儿随着微风飘忽过来,荡漾着无比感人的情趣。源氏对槿姬那副殷勤恳切的仪态,显得比以前更加俊美、潇洒了。

这事终于泄露了出去。世人纷纷议论说:“源氏内大臣恋上前斋院了。”这些话传到紫姬耳朵里,她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忧心忡忡地想:“他果真在患相思了,可是在我面前还装作很忠实,谈起此事时就戏言搪塞过去。”又想:“槿姬与我同样都是亲王血统,但她声望高,一向受人敬重。若公子的心偏向她,对我很不利。多年来我备受公子宠爱,无人可以与我比肩,我享受惯荣华富贵,如今倘若被人压倒,岂不伤心!”她不禁悲叹,接着又想:“我自幼受他的关爱呵护,他多年来关怀我的这份深情,哪能……”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积雪已经很厚,此刻还下个不停。日暮时分,观赏雪中的松与竹那各有千秋的丰姿,别有一番风情在心头。雪光映衬下的源氏和紫姬的身影,越发光彩照人。源氏让侍女将帘子卷起。只见月光普照,大地一片白茫茫。庭院里枯萎草木的残影,令人可怜。小溪流水也已冻结,不流淌了。池塘冰封水面,呈现一派凄怆的景色。源氏公子便命女童们下到庭院里去滚雪球。在月光映照下,女孩们的姿影分外可爱。

源氏和紫姬两人,共叙往昔与现今的种种事情,直到深夜。月色更加明亮,万籁俱寂,情趣深沉。紫姬吟道:

冰封池塘溪流冻,

清澈月影独行空。

她略微侧着头朝外看,那姿态分外妖娆,无与伦比。她的发型容貌酷似源氏所恋慕的藤壶母后,源氏忽然觉得母后的幻影与紫姬的身影重叠,着实妩媚动人。于是,他对槿姬的爱慕之心,多少也收了回来。恰在此时,传来了鸳鸯的啼鸣。源氏吟道:

雪夜缅怀昔日情,

鸳鸯哀鸣更添愁。

回到寝室就寝后,源氏公子依然思念着藤壶母后。在似梦非梦的恍惚中,他隐约看见藤壶母后出现在眼前。

(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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