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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梅枝

源氏太政大臣精心筹办明石小女公子即将举行的着裳仪式,其用心之周到,非同寻常。朱雀院的皇太子亦将于同年二月举行冠礼。冠礼完成之后,明石小女公子即将进宫。今天正好是正月底,公私均无要事,甚是闲暇,源氏便令人配制熏衣用的香剂。六条院内外,都忙于筹办这一仪式。

二月初十,细雨霏霏,庭院里红梅盛开,其色泽和芬芳,荡漾出美不胜收的情趣。是时,萤兵部卿亲王来了。他是为了明石小女公子着裳仪式在即而前来致意的。这位亲王向来与源氏的交情深厚,彼此毫无隔阂,海阔天空地无所不谈。他们正在欣赏红梅,前斋院槿姬派使者送来书信,书信系在一枝已凋零的梅枝上。往日槿姬与源氏的交情,萤兵部卿亲王早有所闻,他见了此信颇感兴趣,问道:“哟,她主动送信来,报何消息呢?”源氏微笑地答道:“我直接托她调制香剂,她郑重其事地赶制成了。”说罢,将信函收藏好。随信还送来一只沉香木制的盒子,里面附有歌一首,曰:

梅花残香虽已散,

佳人袖里渗芬芳。

着墨不多,却有余情余韵。源氏的复信,用的也是红梅色染成的上深下渐浅的信纸,并在庭院里折取一红梅枝,将信系在上面。信中附歌曰:

花枝凝情思故人,

防人责难藏来函。

源氏想趁此良机将各位夫人所调制的香剂收集起来,他对萤兵部卿亲王说:“花香优劣的评判,非你莫属。”萤兵部卿亲王并不推辞,将各种极佳的制品一一尝试,勉强评定出其优劣来。

不久,月亮出来了。源氏太政大臣与萤兵部卿亲王举杯畅饮,共叙往事。月色朦胧,氛围幽雅,雨后放晴,微风吹拂。梅花飘香令人感到亲切,殿宇各处飘逸着一股无以名状的熏香,令人春心荡漾,直感妖艳。源氏把头中将柏木与弁少将红梅两人留下来,让人把各种弦乐器拿来,将琵琶交给萤兵部卿亲王,将和琴赐予柏木,由自己弹筝。弦乐合奏,音色清丽,异常动听。宰相中将夕雾吹奏横笛,曲调与春季时令吻合,清音响彻云霄。弁少将红梅和着拍子,唱催马乐《梅枝》,歌声美妙无比。

源氏太政大臣心中纳闷,夕雾为何至今尚未定亲?源氏以自己的经历,开导儿子夕雾。夕雾顺从父亲的训话,偶尔纵令逢场作戏,恋慕过云居雁以外的女子,心中也觉得云居雁太可怜了,并认为这是自造罪孽,对不起云居雁。每当夕雾相思痛苦难耐之时,就给云居雁写情深意切的情书。尽管云居雁有“谁人可信任”之叹,却不像深通世故者,怀疑对方对自己的真诚,她并不怀疑夕雾的真心,读他的来函,大多深受感动,不胜悲伤。

(第三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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