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姬夜与苏菲相谈盛欢，但是卡座里的气氛却让人感觉并不舒适。
因为小女孩一直不开心。
虽然她的年纪很小，但她也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苏菲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苏菲盯着小女孩，像是在打量一个瓷娃娃。
小女孩捧着果汁转过头，不去看她。
苏菲却不依不挠地跟着转。
“苏菲别闹了……”姬夜出声劝阻，这会儿身边的两个女孩都有点孩子气，但明显是苏菲在挑事儿。
苏菲望了一眼姬夜，眉角间有点小妩媚。
“我正要和你说说这个小不点的事，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我不知道，我想帮她找找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亲戚可以收养。”姬夜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
苏菲点点头表示理解。
“在你们住院的时间内我已经调查过了，她还有一个阿姨，是她妈妈的亲妹妹。”
“那很好啊！可以让她收养雯雯吗？”
“不知道，我只有她的住址。”
“那我们快点联系她吧。”姬夜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雯雯你想见阿姨吗？”
小女孩扭头看着他，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过了一会儿她可怜巴巴地揪着姬夜的衣服摇了摇头。
她身上穿的还是医院里那件素白的小裙子，黑色的小皮靴悬在空中，静静的沉默却有着很大的决心。
“我想跟着哥哥。”
她的声音小小的，就快哭出来了。
姬夜从来没这么被人需要过，他很不知所措。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苏菲，月光下女孩盯着雯雯，她的眼神虽然看着她，但姬夜觉得她看到的是别人。
那种比月光更加温柔的目光。
“先帮她买件衣服吧。”苏菲将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更像是喝下另一种辛烈的饮料——酒。
.。。
姬夜抱着小女孩，苏菲牵着小奶狗，走在街上像是一家人。
路上的行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两个女孩儿。确实两人的外貌太出众了，苏菲不用说，英伦风的格子围巾，裁剪得体的女式风衣，踩着皮靴，牵着看起来很呆萌的阿拉斯加，每一步都洋溢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特有的明媚，每一盏路灯似乎都为她而开。
至于在姬夜怀里的雯雯，那种怯怯的感觉，被单薄的小衣包裹住的稚嫩，让所有人都升起一中保护欲。
而在两人中间的姬夜，虽然看起来还不错，却是太普通了。
“到了。”苏菲停在了一家童装店前，尽管她一路上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目的地。
这家店的衣服都被细心地挂在橱柜里，光芒里散发的除了温暖，还有昂贵。
而苏菲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她似乎并不在意姬夜又没有跟上，自顾自地选起了衣服。
姬夜小心地贴上去，“苏菲，这里的衣服，似乎有点小贵啊。”
苏菲白了他一眼，继续挑选着衣服，衣服逐渐在导购小姐手里堆成一座小山。
“够……够了吧”
姬夜已经目瞪口呆了，苏菲才拍拍手表示对这次购物的满意，现在就等着雯雯来试穿了。
对着这一堆衣服，雯雯却没有普通小女孩的收到礼物的反应，她又一次没有搭理苏菲。
反而接过了姬夜选择的最便宜的一条鹅黄色的小裙子。
苏菲愣了一下，拿起一件衣服就要往小女孩身上套，雯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拼命反抗，夹在两人中间的姬夜被各种布料摩擦着脸，他感觉自己有一段时间不需要磨砂的洗面奶了。
“停停停！！！”他分开两个快要“扭打”在一块的人，“你们这是在试衣服还是整我啊！”
雯雯气鼓鼓地盯着苏菲，苏菲也毫不犹豫地瞪回去。
这让姬夜产生了带着两个女儿在逛街的错觉，不知道怎么回事，苏菲今天怪怪的，表现地像是和雯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在激烈的争执后，雯雯终于换上了新的衣服，是一件米白的针织裙，和苏菲两人一白一黑，看起来真像一对母女。
一对不对付的母女。
姬夜算是看出来了一些苏菲的心思，她想补偿一下小女孩，又放不下面子，只能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伪装自己。
“既然衣服换好了，那我们就去找雯雯的阿姨吧！”姬夜提议。
雯雯一听立刻急了，把小脑袋摇地飞快。
她一着急就说不出话，只能挤眼泪出来，姬夜感觉到她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越来越紧，那种感觉像是捡了一只黏人的小猫，但是这只猫的主人却找到了。
他只好耐着性子劝说：“我们只是去看看你的阿姨，毕竟她现在是你最后一个亲人，难道不应该把你安全的消息告诉她吗？”
雯雯把头埋到了姬夜肩膀里似乎默认了这个处理方式。
外出的苏菲终于回来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回来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香车美女引来不少回头率。
“嘟嘟嘟！”她按响喇叭，疝气车灯打在店内的两人身上。
做超人真赚钱，这是姬夜当时唯一的想法。
三条红色的线撕开夜幕，跑车在轰鸣声中穿越了大半个城市。
他们来到了一处破落而拥挤的小区，到了晚上这里反而更加热闹，夜宵摊摆了满满一条街，翻炒声、酒瓶碰撞声、劝酒声不绝于耳。
甚至在昏暗的角落还有几堆人在厮打，苏菲无视这些混乱，带着姬夜和雯雯穿过人流，来到了一处公寓门前。
公寓蓝色的铁门已经开始掉漆，上面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
苏菲按了几下门铃都没有反应，看来是坏掉了，她毫不犹豫地换成叩门。
“来了来了，敲那么急催命啊！”
一个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打开们，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儿，似乎都是她的孩子，小孩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你们是？”中年妇女带着明显的警惕。
姬夜连忙挤开苏菲正想说什么，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现在客厅，推翻一桌的东西，倒在地上，晃晃悠悠地想要起来。
“你这个死鬼，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还喝，你当老娘是你保姆？”中年妇女骂骂咧咧地冲男子说，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她没有进去收拾那个男的。
她转过头盯着姬夜。
“不，没什么，我们认错门了，不好意思啊。”
姬夜抱着雯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把雯雯放在和这个家庭，或许会比在孤儿院还惨。
“等等，是雯雯吗？”
中年妇女似乎认出了小女孩，“是你吗？”她走上来仔细打量，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你爸爸呢？”她四处望望没有发现，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姬夜。
“你们是谁？怎么抱着我的外甥女？”
“雯雯的爸爸死了，我们是……”姬夜见躲不了就要解释，哪想到这女的听到第一句话眼睛就是一亮，“你说什么？雯雯她爸死了？”
“对……对啊。”姬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这女人为什么听到亲戚的死讯却表现地如此不寻常。
这女的一拍自己的手，兴奋地说：“真是太好了，那我们欠的钱可以不还了！”
她又冲里面喊：“老公，我姐夫死了，咱们欠的钱不用还了！”
醉汉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在地上手舞足蹈，“钱，钱，钱嘿嘿。”
姬夜的眉头皱了起来，想和女的说点什么，却被苏菲扯走了。
女子似乎还沉浸在债务消失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苏菲的行动。
当姬夜他们快下楼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在背后响起：“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