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姜辰静坐在院内青石上。
皓月当空,淡淡的银辉洒落,清幽的风渐渐习过,带来阵阵舒适感。
此时,姜辰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呼吸张弛平缓。
恍惚间,他双手交于腹部,跟随着呼吸的步调,打出一枚枚复杂的手印。如丝状的月华披在他的身上,映出阵阵光影,随即缓缓被其纳入体内。
若有外人再此,定会倍感震惊,如果不专心观察的话,便会很自然地将姜辰的存在忽略掉。此刻的他,仿佛和身下的青石,院内的老树,飘拂的清风化为一体,浑然天成!
此为“噬月决”的第一阶段。
“融!”
只有和天地融为一体,将自身与日月星辰,山河湖海化作同一级别的存在,才能最大程度地吸收其运转的力量!
说来也许简单,但!凭姜辰自小便被枫叔颇为赞叹的天资,也花了几近半天的时间,才勉强进入这玄奥的状态。
夜间的风,有些急了,拂过姜辰的脸,带来丝丝寒意。
霎时!
玄妙的状态被打破。姜辰缓缓睁眼,脸上浮现一抹惋惜。
“这也太苛刻了吧?”他隔着衣衫抚了抚胸前的古朴印记,此时的他,可以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力量,正在里头缓缓流淌着。
几乎花却了他一天的时间准备,吸收了大半夜的月光,才积攒了这点能量,不禁让姜辰对这“噬月决”暗生几分敬畏。
他缓缓抬起手,调动着体内充盈的灵力。“接下来,是灵术的练习!”
“灼炎术!”手掌涌现一抹红光,他试着开始释放最基础的火属性灵术。
“呼!”
一道手指粗细的火舌在他掌心绽放,姜辰皱了皱眉,随即加大了灵气输出量。
砰!
炙热的烈焰猛然爆开,冲天而起!姜辰一不留神,差点将头发给点着。
倘若被外人知晓,境界达灵气五阶的他,就连最基本的火之灵术也施展不好,不知要笑掉多少颗牙。
姜辰笑着摇了摇头,舔着嘴唇,面上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再来!”
……
翌日,姜辰早早起了床,将院落打扫一番。
没有了往常的药腥味,他眉宇间流露着几分寂寥,望着放在桌上的干净药碗,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推门走了出去。
“枫叔,我出门了!”他心中郑重地喃道。
昨夜,他几乎将体内的灵气耗干才舍得去休息。
奇怪的是,才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姜辰却并不觉得累,体力反而更见充沛了。此刻,他径直向张琳家快步走去。
历经一夜的练习,此时的他,需要找一个陪练。
清晨的墨丘镇,依旧洋溢着喧嚣,他快步走着,不时与相熟的街坊打着招呼。
不久之后,张琳的住处,进入他的视线。
然而!渐渐走近,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皱起了眉。
“张风涛,你我相识二十多年,我也不跟你废话。此事若不给白儿,给我赵家一个交代,今儿个我就不走了,让墨丘镇的街坊都来评评理!”
院内不时传来一道饱含怒意的呼喝声,偌大的院落外聚拢着近百名围观者,不少人相互侧耳窃窃私语着。
“这不是赵德胜的声音?”姜辰轻轻钻进人群,向张家院落走去。“他来这里做什么?”
“老赵,此事是你儿子有错在先,怎能怪我家琳儿?”院落内,张风涛两袖负于身后,冷哼道。在他身后,袁姗拉着张琳,母女两小声地凑在一起说着话。
“琳儿,你告诉娘,你真的出手将赵白打成这样?”袁姗心有余悸地望着不远处面色惨白地躺在扶椅上,一双腿包扎的跟萝卜一样肿的赵白。
闻此,张琳嘴角一撇,拉着袁姗的衣袖,小声嘀咕着,“是他们两个先恶意羞辱姜辰的!”
袁姗摇了摇头,轻轻用手点了点少女的额头,随即缓步来到丈夫身前,在其耳边低吟了几句。
“唉!”听着妻子的转述,张风涛嘴角微抽,“又是那小子。”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愤愤然瞪了宝贝闺女一眼,“你怎么专给我惹麻烦!?”。
见此,张琳撅起嘴,朝着张风涛吐了吐舌头,随即快步躲到母亲身后。
“有错在先!?”赵德胜鼻尖重重吐出一口气,“白儿才灵气一阶,修习的又是最柔和的水属性灵气,我请问你张风涛,他哪来的本事,能‘欺负’到你女儿!?”他将欺负二字咬的极重,语气凶恶地似要喷火。
言罢,他虎目圆睁,气势汹汹地盯着张琳。
“赵德胜,你这是干什么!?”袁姗皱了皱眉,愤然高呼,“小孩子不懂事,胡闹也就罢了,你这般架势针对我女儿,是何意思!?”
“少啰嗦,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刚才你女儿也承认打伤我儿子了,今天我便要在众街坊前,讨一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若不是你两个儿子想欺负姜辰,我才懒得收拾他们,只揍了一个,让他吃几天苦头,已经很给面子了!”张琳昂起头,柳眉微凝,咬着嘴唇应道。
此语一出,在外围观的众人,这才将事情的经过理清楚。
姜辰藏在人群中,面色古怪,“这丫头,让她拦住他们,怎么给打残了一个?”他摇了摇头,但内心却是一暖。随即拨开人群,向张家大门挤去。
“吃几天苦头?”赵德胜咬着牙,一双铁拳攥得咯咯作响,“再过两日便是乾兰宗入门测验,在这当口将白儿打伤,你这丫头倒是好算计!”
此言一出,在外围观者,顿时引出一阵惊叹,不少人望着张琳的眼神,已然带着复杂之色。
“你胡说!”毕竟年幼,张琳平白被扣上这么一顶罪名,小姑娘急地面色胀红。
院落中,赵德胜听着少女的反驳,顿时冷笑,“再说,那是我儿子与姜辰那小子的恩怨,与你何干?你又不是他姜辰的媳妇,凑什么热闹?”他的话,字字诛心。
张风涛抬手拦住快要暴走的女儿,神色骤然沉了下来,遁尘境中期的气息自他体内爆发而出,“赵德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清誉?岂是你这家伙能随口诋毁的!?”此番架势,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意思。
见此,赵德胜轻啐一声,颇为不屑地讥笑,“我只是觉得,你女儿才这般大的年纪,成天和姜辰那野小子鬼混在一起,有失体统。更何况,我儿子与那废物的恩怨,确实不关你女儿什么屁事。”
就在这时!
原本安静的人群中,陡然传出一道冷哼声。
“所以,就关你这老东西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