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个词对我已经陌生了两年,可想起他,还是让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刺痛开了。
“您一定会帮我爸爸,对么?”声线找不回正常的音调。
“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有你答应条件……”
我的手在发抖,终于还是接过了那个信封,飞机是今天晚上的,山口组长果然是效率高,一刻都不容我多加停留。
我起身要走,却被拦下。
“我总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我挑起眉梢,稍稍侧过身子,斜眼望着山口组长。
“不用了,里面的钱足够你把所有东西都换成新的。”
语塞,趁着他们顾及不暇,我偷偷掏出手机想给龙一打电话,没有他的帮助,我相信龙一所拥有的“戴比”也一样能帮华微度过难关。可还没有拨出两位数,手机就被抽走,“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你还太嫩了!”山口组长鄙夷地忘了我一眼继续说,“忘了告诉你,在你来这里的路上,龙一被我派去意大利了,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手机打不通的。”
姜还是老的辣,山口组长露出老谋深算的神色。
我无奈地摇头,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之后的6个小时,我彻底成为他摆布的木偶,转车送我去机场,专人送我上飞机,我像犯人一样被监视,直到机舱关闭。
看着越来越小的景物,我闭上眼睛,永别了,东京!永别了,山口龙一!
我一哭就容易睡过去,一睡就容易四仰八叉。
“小姐,让一让。”
“哦,对不起”原来我的手搭在了椅子外了,我急忙收回。
“易安?”不可置信的声音。
我更是惊诧不已:“井野君?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老板突然让我接手和华微合作案。”井野一脸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为了这个合同,我已经两个通宵了,今天飞去见华微的总裁。”
“什么?难道‘尚高科技’也是‘山口组’的?”我诧异的脊背发凉,原来山口组长所说的安排就是派井野来?!我就是个白痴,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个……我就不知道,我只是个管技术的。”井野搔搔后脑,的确是一脸无辜,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井野顿了顿,不愿说出我和龙一的关系,“怎么一个人?”
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我把自己给了龙一,可心里的深处对井野是无限的愧疚。
“我,离开他了……”我的指甲嵌进座位里,说的十分勉强。斩断情丝,此刻,我的任务是和井野一同拯救华微,其他的都放下了,“其实,我是肖建林的女儿。”
“肖董事长?”井野也是大骇。
“是,我回去也是为了华微。”
“……”井野表情复杂,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至少,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爸!”我第一时间感到了医院,扑倒在病床前,望着瞬间苍老的爸爸,我的心痛的麻木了!
“易安,我的女儿!”干瘪的手抚上我的脸,老泪纵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布满丘壑的额头抽搐着,干枯的双唇颤抖着。
他什么也没说,可是我全懂,他没有怪我当年轻率的不辞而别,他在向我道歉,虽然没有语言,但这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忏悔。
“爸,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爸爸是我在这个时间上唯一的亲人,那些怨恨相对亲情根本不值一提。
“易安……”父亲的手还是那样宽大,那样有力,他紧紧地握着我,仿佛一撒手,我又会逃离似地。
井野站在病房外,看着如此温情的一幕,他想:至少,他们之间再无阻碍。
从医院出来,我和井野君径直去了华微。
总经理告诉我们这两年的金融贷危机让销售下滑了百分之六十,好多大公司都对华微虎视眈眈。他多次查账都觉得蹊跷,怀疑财务上被人动了手脚。这和身为财务部经理的安子茹自然脱不了干系!他暗地里请私家跟踪安子茹,果然发现她跟恒远的CEO背地里勾勾搭搭,而恒远的CEO就是她的前男友万家明。
“他们果然有一腿。”我愤恨之极,在游轮上我就料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算计上了华微。
总经理继续说,“进一步调查,竟然查出安子茹偷偷把华微的资产转移到恒远去,而且准备窃取华微正在研发的电脑芯片。可当我们把证据拿给肖总看,他非但不信还骂我们挑拨内部关系,煽动企业和谐。肖总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就在芯片要推出市场的一个个月,安子茹突然消失了。而我们花了3年时间开发的新型电子芯片刚投放市场就被恒远索赔10个亿,说是侵犯了他们的知识产权。”
“这个狐狸精,早知道当时就该把她扔到太平洋里!”我真是后悔当时的心软,如今咬碎银牙把肠子悔青了也无济于事了。
“这半年肖总天天为了公司奔走,一下子老了那么多,前几天被发现在办公室晕倒,后来检查发现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不会的,”眼泪又一次“刷”的流了下来,“爸爸一直身体很好的,不可能,我不相信!”
“易安,你回来就好,你爸爸他需要你。”总经理拍拍我的肩,看着我身边的井野君,意味深长,“幸好有‘尚高科技’的投资,真是救了华微啊。”
我低头不语,回头望了望井野君,他一脸真挚,我的目光柔了下来,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总有一个人教会我们爱总有一个人教会我们成熟 一起走到最后的 往往不是最刻骨铭心的那个。或许,会是他。
其实,我们都是棋子,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