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换了天然瓦斯，就必须全部更换。”蒋少东双臂抱胸作沉思状。要是能打开他的头盖骨，必能看到他脑子的算盘珠子拨得骨碌骨碌转，“这样一来的开销太大了，不如只留下烧开水用的瓦斯炉，三餐叫饭馆送饭。”
“这样未免太小气了吧！”袁文皱一下眉头说：“他们都是食欲旺盛，正大量消耗精力的年纪，你要他们像上班族一样吃冷饭菜吗？那还得了。除非是‘箴言’餐厅肯把饭菜送过来。”
“是这样吗？”蒋少东似乎已料到井上会有这样的反应，面不改色继续说：“那么就必须雇佣厨师了。”
“短期的就可以了，只在这期间内需要用。”
“就是短期的才难找。”蒋少东拿出笔记本把这件事记下来，“这里面的门的做什么用的？”
“通到后院的。”
“原来如此……我能了解。哦，这个通风扇也必须换新的。”
“为了保证参加比赛的人不发生食物中毒，一定要选好的厨师，多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呢！”
“是。”蒋少东露出苦笑说：“您的口头禅又来了，‘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呢’。”
“该用您的口头禅接下去啦，‘那钱从哪里来呢’。”
“啊，算我说不过您吧！”蒋少东很难得地真笑起来。“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其它房间吧“道我也不只想到的了！”
两个人又从餐厅回到大厅，推开和厨房相对的门。
“这里是客厅。”袁文道。
“真是了不起。”把脑袋伸进门里的孙少瞪大眼睛发出赞叹。
“太暗了，你去拉开窗帘吧！”
“是……”
原本可以自己进去拉开窗帘的，但是职业使然，袁文比较习惯指挥别人去做。孙少走进去，对飞扬起来的积尘不胜其烦的样子，但他仍勉为其难地把每个窗帘拉开。
这个房间结构十分细长--但是仍有足够的宽度，往里面延伸得很深远。
房间的布局分为两部分，靠近门口大约有三分之一是客厅兼起居室，沙发围着几个小圆桌。与窗户相对的墙壁下方有正式的壁炉，增添了客厅的庄重。
靠里面的三分之二的空间显然就是小型的演奏场，最里面放着一架演奏式大钢琴，有二十几个座位面朝着大钢琴的方向。虽然可以说是观众座位，但椅子并没有固定在地面，而是排列着也相当典雅古拙的椅子。
“哦……实在很了不起。”总算把全部都拉开了的袁文，一面努力而徒劳无功地用双手拨开飞尘，一面走向孙少。
“很宽大吧，里面曾经邀请过音乐家来演奏。那时候每个星期天也都有学生来演奏。”
“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袁文再度环视四周，“也许还能做某种用途使用。”
“这里？”
“在这里举行‘暑假音乐研习营’，你看怎么样？过在这里举办演奏会也很有意思。”
“对了，在这里挂一个装饰灯，这房间就可以命名‘骑士间’或‘公主间’……然后我们可以在广告海报上刊登彩色照片。”
“倒不如叫做‘傻瓜间’，怎么样？”袁文笑道，“别忘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比赛。”
“是，那个壁炉还能使用吗？”
“应该是能够用的。冬天晚上，一群人聚集在这儿烧木柴取暖，那才是真正有青春的感觉。”袁文回忆道。
“可是，仍然必须考虑使用暖气，因为这一带很冷，尤其是入夜以后。”孙少说道。
“当然。你要好好安排，不能让他们把手冻僵了。”
“用煤油炉最便宜，但是这是木早房屋，万一不小心发生火灾，还是使用瓦斯好了。”
“这个，你就看着办吧！”
袁文说完之后，向着尘埃落定的客厅里面走去。他掀开演奏式钢琴的琴盖，拂去椅子上的灰尘坐下，手指在琴键上来回跳动，钢琴声音扩散在客厅的空间里。
“看样子是没有问题。”袁文点点头说，“只要调音后就能使用。”
“原来是准备要买新的吗？”孙少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那要花几百万呢！”
“能在这里放一架失音走调的钢琴吗？袁文说，“我们上二楼去吧。”
通往二楼的楼梯是在大厅，楼梯很宽，斜度也很缓和，与一般上海住宅很陡的楼梯成强烈的对比。
“二楼全部都是单人房，每个房间都很大。”孙少说道。
“真想搬到这里来住。”孙少叹一口气。
袁文打开最靠近他的一扇门，这一次他自己进去拉开正面的窗帘。
房间大约有五坪大，有床、书桌、书架、沙发，感觉上像是古老旅馆里的一个房间。
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谱架。
“真是个很不错的房间。”
“因为要在房间里练琴，如果没有这样大的空间，音乐就不能充分发挥。”
“房间这样就可以使用了，那个门是什么呢？”
“是浴室。每个房间都有浴室和洗手间。”
“简直和旅馆一样！”袁文又摇头赞叹。然后加一句：“也应该让参加决赛的人负担一点费用才对。”
“你……”
“开玩笑，别介意。”袁文急忙说：“有几个房间？”
“一共有八个房间，另外在楼下还有一个管理员住的房间。”
“八间，七个人来住是足够了。另一个房间是您要住吗？”
“不能那样做，只有参加比赛的七个人住在这里。在这里练习，然后参加决赛。”
“真是了不起的事。”
“只靠技术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力。”孙少停了一下，说：“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不必每个房间都看吧？”
“以后我慢慢再看，因为必须找木工来修补。”
“我也会慢慢想，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东西。来这里时他们便不是学生了，而是要和对手竞争的身份来这里，条件当然也不同。”
“是的。可是我还是希望不要花太多钱。”
“花点钱有什么关系，今年的《第八交响曲》三场都是由我指挥。”
“是真的吗？这可太好了。那一定是场场客满。”袁文的脑筋立刻又开始计算利益。
“S座……票价定五千元吧！”
“你不可以定会使贝多芬生气的票价。”袁文说道。
两个人走到房外，袁文把大门锁上。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最早的时候是作什么用。”袁文向着汽车走去，一面说道：“好像经过几次转手，换了好几个主人。”
“这里其实也能当作旅馆使用。”孙少说道。
“事实上的确曾经做过旅馆，但是维持不久。”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有……我是从管理员那里听来的……”孙少支吾地说：“听说这里闹鬼。”
“是那个房子吗？”袁文不由得停下脚步。
“不用担心，我在那里住了三年，连只耗子都没有见到呢！”
“啊，吓我一跳。”袁文摸摸胸口作惊魂未定状，“刚才我就说过我最怕鬼。”
“这件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大家都够神经质了。”
“这个我知道。”袁文边关上车门边说：“就是求我我也不会说。”
孙少坐在汽车后座，袁文坐进驾驶座后发动引擎。
汽车在树林间行驶……
“真叫人难以相信这里也是上海。”
“惟有这里还留下一点武藏野的风貌。”孙少看着车外说：“……内部装潢的那些事在十天内能完成吗？”
“想办法赶工吧！”
“拜托你了。应该早一点着手，可是中间间隔太久，对他们不方便。”
沉默了片刻，袁文说道：
“谁最有实力呢？”
“每个人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
“好像很多人都看好真真。”
“她的确是有实力的一个。可是，比赛往往会受当天情况的影响。”
“‘新作’由谁作曲呢？”袁文问。
“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孙少的表情僵硬了。
“没什么，只是如果是名家，报酬的金额就不同了。”
“到比赛当天为止，作曲者的姓名是绝对保密的，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是，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罢了。”袁文露出有点不自然的笑容，“……现在要回家吗？”“嗯，开回去吧！”
不久之后，汽车离开树林小道，来到大路上，路上的汽车开始多起来。
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汽车停在一个住宅前，住宅门上挂着“袁家”字样的牌子。
“明天彩排之前先到你那里去。把计划准备好。”孙少下车时说。
“知道了。”
孙少向袁文鞠躬之后，他驾驶的车子很快就没入车群里。
袁文开门进屋，但他又立刻出来走进车库，车库里停着一部孙少的BMW。袁文似乎有急事般匆忙发动引擎。
就BMW经过某一街角后，孙少所驾驶的汽车也跟着出现，保持几部车的距离，一路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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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这种事啊？”海风由小刚手中接过盛第二碗饭的碗。
“你看该怎么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很不案板呐。”小刚表情严肃，口气认真地问王海风。
“你这样问我，有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王海风无所谓地逃避似的说。
现在主动权在海风手中，他不由得摆起架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