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伍子文挺起胸膛。“不像话的猫!混帐!”
“它做了什么没礼貌的事?”
“它把我从轮椅上推了下来啊!”好不容易坐在地上的伍雄说。
“居然逍遥自在地睡大觉,岂有此理!”
“等一下,”罗明轻轻摸一下罗子的头,“喂!发生了什么事?”
红色小猫仿佛理解他的话,站起来,用前肢“指一指”轮椅的靠背。
那里开了一个圆洞。
“这个洞本来就有吗?”罗明问。
“什么洞?”伍雄老先生皱皱眉。“没有开洞呀。”
“真的没有哇。”赵双双窥望一下。“为何这里会有个洞?没什么问题呀。”
“哦。”罗明望一望眼前的生日蛋糕。“看来好像有人开过枪。”
“开枪?”伍子文反问。“不可能。”
“但是,是否有过枪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
“的确有过巨响,怎会是枪声?”伍子平吓呆了。“这幢房子里没有人有枪啊!”
“可是,子弹穿过蛋糕啦。”
罗明指示之后,大家初次察觉到,蛋糕中央部分被剜了一个孔。
“这么说……”伍雄老先生睁大眼,“我差点死掉了?”
“应当说是差点被杀才是。”罗明说。“但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大家互相看来看去。
打破沉重沉默的是伍雄老先生。
“让它坐吧。”
可是,红色小猫嗖地跳到地面上。
“换句话说,这猫救我一命——刚才是我不好,不该生气。”
伍雄在轮椅上坐好时,对那只猫说。
“喵。”
红色小猫仿佛在说,不用客气。
这种对话缓和了众人的心情,客厅回复轻松的气氛。
“你老公呀,竟然在如此骚动中打嗑睡咧!”孙萍对伍子平说。
“讨厌!这人一喝醉就马上呼呼大睡的。”伍子平皱眉说。
罗子穿越客厅中央,走向沙发上打瞌睡的王龙,然后回转头来瞄了一
下。
“有什么事?”
罗明走过去,惊叹一声“这真是——”。
他拿出手帕,把一件摆在王龙膝上的东西捡起来。
“那是——真货?”伍子平瞠目。
“货真价实的手枪。”罗明说。“而且刚刚开过枪不久,枪身是热的。”
“啊……”
客厅的门边,一张脸探进来。
“哥哥!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啊,对不起。”洛明说。“她是舍妹,其实我们是一道来的,我叫她在玄关
外面等我……”
“请进来。”赵双双说。
“失敬。我叫周小梅。”
从她身后又有一个大个子的男人走进来。
“他是张雷刑警。”罗明说。
“到底有何贵干?”赵双双终于提出疑问。
“老实说,我们在追踪一个人。”罗明说着,又问:“为何玄关的门上没有上
锁?”
2
“畜牧!”吴山自言自语。
有时他想这样骂人。作为山庄的冬季管理员,每当他听人说这里的工作悠闲自
在,没啥重要事情好做之际,他总会气得反驳一番。
可是,对方什么也不听,顶多只是笑着点点头,完全不把他的话当真。
无论是谁,如果别人问他工作轻不轻松的话,通常他都会回答说很辛苦呢!
可是,吴山的情形绝不是说说,亦没夸张。的确是非常辛苦的工作。
但他不能恨那些不信任他的人。他本身也以为这是一件轻松的工作,这才跑来
这里的。
现在他全身都淋湿了。
这样子会感冒。吴山匆匆走进管理员小屋内。
里头有花洒,一拧就有热水出来,可说是这里唯一的好处了。
吴山光着身子冲进花洒的雨阵中,热水打在冻僵的身体上,几乎有刺痛的感觉。
不过,只要忍耐过去的话,就会变得舒适无比,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实在不应该硬要依时出去巡视的。
“简直像个认真的大傻瓜!”吴山喃喃自语。
这一带有三十几幢度假别墅,必须由一个人管理。
聘用时的条件说好,每天出去巡视两次,看看有没有擅自潜进来的人。
现实里,这里只有吴山一个人住,雇主是香港的公司,不管他有没有出去巡视,
谁也不会知道。
尽管如此,吴山还是依时出去,性格使然吧!今晚却因出去时在半路被雨淋湿
了。
对。从明天起,上午只巡一次好了。在这样寒冷季节,通常谁也不会跑到这种
地方……
淋花洒温暖身体后,吴山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喝杯威士忌之类的酒,想来不
会感冒,上床睡大觉吧。
电话响起,吴山走过去拿起话筒。这个时候是谁呢?
“喂。”
“你是哪一位?”
对方打过来的,怎么问我是那一位?吴山冒火了。
“管理事务处。”他冷淡地回答。
“这是警局。”
“警察?”
“其实,有个杀人犯逃到你那一带的山上去了。”
“杀人犯?真的?”
“情形危险,请别外出的好。还有,一有什么不对,请马上呈报。”
“嗯……很危险的家伙吗?”吴山仍然半信半疑。
“他是异常者,毫无理由地杀人。”
“那真可怕。”
“已经杀掉三个人了。请小心,知道吗?”
“是。”
大概警方还要联络其他地方吧,立刻收了线。吴山本来想问详细一点的……
“杀人?开玩笑。”他耸耸肩。
他把话筒放好。如此骚乱的夜晚,只好睡觉算了,当他打哈欠时,传来敲门声。
什么东西?
刚刚接到那样的警告电话之后,吴山不由吓得心里乱跳。在他应声以前,敲门
声更大了。
“对不起,我是警局的人。”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警察?”吴山走过去,穿上拖鞋,大声问:“有什么事?”
“对不起。我想借个电话。”
电话?那倒无所谓……
吴山把门打开。
“打搅啦。”
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西装外面披着雨衣,可是被雨淋得湿透了。领带结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个做事认真的刑警。
“你湿得很厉害。”吴山说。“我借毛巾给你吧!”
“谢谢。总之,我先借电话好了。”
“噢,就在那里,随便用好了。”
吴山走到花洒室,拿着干毛巾回来。
“——是的。我会小心的。现在马上回去警局——再见。”
男人打完电话,接过吴山的毛巾擦头发。
“抱歉。承蒙相助。”男人叹息一声。
“听说你们在追一名杀人犯?”
“是的。你知道了?”
“刚刚警察打电话来了。”
“人手不够,真头痛。”男人摇摇头。
“要不要喝杯咖啡?”
“不了……也好。若不歇息歇息,回不去呀。”
“说的也是。雨太大了,我马上拿来,你坐坐吧。”
“对不起。”
吴山在厨房里,开煤气炉,把傍晚泡好的咖啡再煮热。还有两杯份,他也拿出
自己的杯子,替自己倒了一杯。
“听说是危险人物。”吴山把杯子递给那个男人。“找得着吗?”
“不容易——好味道。”男人叹了一口咖啡。“我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咖啡!”
“便宜咖啡哦。”吴山笑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嗯。我老婆死啦。一个人嘛,住哪里都一样。”
“是吗?那是你太太?”
男人走向放了照片架的桌子。
“嗯。年轻的时候。”吴山说。“那个杀人犯是怎么样的家伙?”
“据说以杀人为乐,不好对付得很。”
“有这种人吗?简直像恐怖片一样。”吴山笑了。“长得怎么样?”
“晤……很年轻,二十四岁。”
“唔?二十四!怎么杀了好几个人了?”
“他有病。送进医院了,被他逃跑出来啦。”
“原来如此。”
“中等身材,皮肤白晰,外表看来斯斯文文的类型。”
“晤。”吴山点点头。“这么说,正是像你这一型的人呀。”然后笑起来。
“不错。”
当吴山转过身时,一把锋利的刀静静地刺入他的肚子。
“我是……
见到男人平稳毫无表情的微笑时,吴山禁不住想回他一个微笑。可是,那把匕
首慢慢割破吴山的肚子,最后连痛苦也感觉不到……
“知道了。”
罗明点点头。放下话筒。
“怎么啦?”张晴美一边喝赵双双所泡的咖啡一边问。“哥哥,你的咖啡在
那边的桌上。”
“唉,”罗明摇摇头,“又有一个被他宰了。”
“谁?”
“度假别墅的管理员,他应该接到电话联络了的……”
罗明和张晴美在伍公馆的会客室里。
“距离这里很近?”
“不是很近,不过,走路三十分钟也到了就是。”
“哦……”
罗明坐在沙发上,开始慢慢喝咖啡。他是猫舌头,怕热。
说起它——罗子,它正和张雷一起,在这幢宽大的别墅中四处调查。
罗明等人来到这里时,玄关的门是开着的。万一杀人者偷偷潜入,事情就麻烦
了。
因此,罗明叫罗子跟随张雷,到处看看。
“这个家庭也相当复杂,不是吗?”张晴美说。
“嗯。”
罗明为一件案子已觉得负担沉重,不想承担多余的工作。
“从那支枪,能够知道犯人是谁吗?”
“怎么说呢?那是相当大胆的凶手,大概不会留下指纹吧!”
“伍雄是一名资产家,我在杂志上见过。”
“为何有人想杀他?”
“还不是为财产?说起这个家的人,长男伍子文和妻子李萍,女儿伍玉;长女伍小倩和丈夫王龙,以及女儿伍美;还有就是赵双双了。”张晴美屈指数一数。
“张雷他们去查,其中一定有一个是想杀伍雄的人。”
“那个我也晓得。”
“哎哟,好大的口气。”
“可是,我们的工作是去捉那个杀人鬼呀!”
“这里有谋杀案在进行中呀!你准备袖手旁观?”
“也不是的,只是这个时候——”
会客室的门打开,张雷出现了。
“片山兄!”他硬绷绷地说。
“是不是肚子饿了?”
“不是的。”张雷露出意外的表情。“当然那也是理由之一!瞧!”
“罗子在哪儿?”张晴美问。
“它在楼上的房间前面监视着。”张雷说。
“发生什么事?”
“好像有人在里面。”
“怎不早说?”
罗明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