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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松动

而第二天报纸上刊登的一则消息吸引了乔桑榆全部的注意力。窗外晴空一碧如洗,流云漫不经心地划过。乔桑榆端坐在窗前,眸光紧睨着云朵飘逸,手上捏着的是最新的报纸。

终究还是让他们如愿了,老天可真够不开眼的。这是外公看到新闻后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随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摊开微皱的报纸,这则新闻不算大,所以在版面上仅仅占了不过豆腐块一样的地方,可是她一字一句地读来,眼神越发的幽冷。乔家努力这么久,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吗?当真是老天不开眼。手指发力,用力地捏紧,一寸寸地收紧,直到蜷成了一个纸团,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秦哲宸同样也读到了这条新闻,眉头紧皱着,乔家这是干什么?生了个孙子值得这么欢喜吗?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桑榆的心情。桑榆?!猛然想起来,赶紧拨打电话。可等到电话拨通了,又发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幸,那边并没有接起。

在屋内转了几圈,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找乔桑榆。可是到了门口,任凭他怎么摁门铃里面都没有反应。手机、家里的电话打了都没有人接,直直把他急出了一身冷汗。她带着她外公到哪儿去了?不会是走了吧。越发慌乱地敲门了。

这种扰民的行为惹恼了旁边的邻居,出来制止。但是秦哲宸一颗心全都挂在乔桑榆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冷静处理呢。本来不过是道个歉的事情,可他性子急,就争执起来了。还是等到楼下的保安上来调停,才算是解决了这场“邻里纠纷”。

秦哲宸方才从保安那儿知道,乔桑榆祖孙俩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包小包的,应该不是搬家了。高悬的心才勉强安定了些,但是不等到乔桑榆,他是肯定放心不下的。

保安哪敢再让他呆在楼上,好说歹说地把他请到了门卫室里面,坐着等乔桑榆回来。

郊外墓地里,到处可见的松柏也遮掩不住这边的荒凉。乔桑榆小心地搀扶着楚老爷子:“外公,你当心点。我都说我自己一个人来就行了。”

楚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很久都没有来看过你外婆和妈妈,也不知道还能来几次。”

乔桑榆望着他苍老,满是皱纹、老人斑的侧脸心口一恸,喊道:“外公。”

“傻丫头,人都有这一天的。不过就是希望活着的时候能够开开心心的。别像你妈妈。”楚老爷子幽幽地重叹一声,“不说了,我们先过去吧。”

乔桑榆心情也是低落,抿唇不语,只是用心扶着他过去。

墓碑上的照片中楚连歌温柔的笑着,目光慈爱地看着前面。乔桑榆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赶紧用手捂住,几番仰头才把泪意给憋了回去。

妈妈,你知道吗?他还是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了。你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如果退一步的话,我们一家人也许现在还好好地团聚在一起,而不是阴阳两隔。

拳头微颤着攥紧,眼神坚硬起来。

不过,妈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乔家人得意的。她们在这边悲伤,凭什么乔家人可以在那边肆意欢笑。

孙子?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男孙的到来能够让乔家欢笑多长时间。

楚老爷子同样目光哀恸地望着自己爱女的照片,握紧了手上的拐杖。

你这个傻丫头,你把命都搭上了,可是人家还是有办法生儿子。何必呢?苦了自己的、苦了孩子。直到现在你可有一丝的后悔。

视线再挪到旁边的一座墓碑上,老伴,你说得对,都是我这个当爸爸的不好,只知道和女儿赌气。若是当初拿出点父亲的强横来,或许你和女儿还没有离开。唉,现在想这些都晚了。只希望你们能够保佑桑榆这孩子幸福,别再受她妈妈受过的罪了。

祖孙俩在墓碑前站立了许久许久,他们的身影被日光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倒影。

“桑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楚老爷子开口。

“嗯,好。”乔桑榆答应,扶着他一步步地向下走。回头,看了眼孤零零的两座墓碑,心里的想法越发的坚定了。

乔桑榆他们俩一出现在小区门口,秦哲宸就立马发现了,动作迅猛地出去迎上去:“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乔桑榆见到他也是吃惊,望着他担忧的表情。

秦哲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气着急了,讷讷地解释:“那个我是担心你们,没有别的意思。”赶紧小意的向楚老爷子见礼,“外公好。”

旁边的保安听了笑着帮腔:“是啊,乔小姐,秦先生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你们刚刚离开没多久,他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那个,我就是不放心。你们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乔桑榆看了看他,在扫了眼楚老爷子:“既然来了,那就上去坐坐吧。”

秦哲宸半转的身子一下子就转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狂喜,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真的吗?”

乔桑榆视线落在别处,淡淡地说:“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不勉强了。”

秦哲宸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没事,没事。我没事。”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地扩大,直到咧到耳根去了,热情地过来,“外公,我来扶你吧。”

楚老爷子觑了他热情洋溢的脸,再看乔桑榆低垂的侧脸,点点头:“走吧。”

“好了。”本来还有一份忐忑的心思全都没了,声音回答的那叫一个响亮。

楚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瞟他一眼,秦哲宸才惊觉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略微尴尬讨好地笑笑,不过丝毫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说是坐坐,那不可能真的只是坐坐。又是正值晚餐的时间了,乔桑榆回到家就开始忙活了,秦哲宸虽说是名正言顺的进屋的,但是和楚老爷子同居一室,还是有点紧张局促。视线悄悄地在屋内逡巡了一圈,发觉了放在茶几下面的象棋,提议陪他下两把象棋。

因为乔桑榆只知道些象棋简单的规则,平时也没有办法陪他。他多数都是自己和自己下的。现在有个棋伴来,下下棋打发下时间也好。

老实说,乔桑榆会主动提出让秦哲宸上来也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不过外孙女这么说了,他不可能拂了面子。本来他是很看不上秦哲宸的,但是看了他进来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了。如果桑榆还是和他在一起了,那趁着下棋提前考察一下他的品行也是应该的。于是矜持地点点头。

秦哲宸立刻动手,把棋盘摆好了,静候他。

两个人的棋艺都不错,但是因为秦哲宸着意想要讨好他,自然是不可能下赢他的。但是又不能露出痕迹来,着实是费了一番心神。楚老爷子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不过对他倒是有了些好感。

还好乔桑榆的动作很快,晚饭做好了。刚好正值胶着的时候,秦哲宸难以取舍是赢了他还是退一步,听到那边的动静,立刻就放下棋征求楚老爷子的意见。

楚老爷子也干脆地撒开手了:“既然放做好了,那就先吃饭吧。”

秦哲宸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来去帮乔桑榆忙了,抢着把厨房里的菜给端了出来。

都是些家常便饭,但是在秦哲宸吃来那就是人间美味了。乔桑榆也并没有多热情,对他依旧是冷淡地很。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秦哲宸的心情,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都已经进屋吃饭了,登记结婚还远吗?越吃是越欢畅,直直是吃了两碗米饭,还把盘子里的菜全都扫进了肚子里。

楚老爷子尝尝,并没有觉得今天自己外孙女做的饭菜特别好吃。但是为什么这小子吃的一脸的幸福呢?无奈地摇摇头。

而乔桑榆则一心低头吃饭,他吃多吃少、吃好吃差一概不管。对他嘴角一直噙着的笑容干脆忽视,大有把他当作隐形人的架势。

不过隐形人吃完饭后就准备大干一场了,自告奋勇地要求帮忙洗碗。乔桑榆直觉就是想要拒绝。她可是还记得当初也是他主动要求帮忙,结果把两个碗的碗口给摔出了缺口,水斗那边像是遭了水灾一样。关键是碗还没有洗干净。害的她花了更多的力气把厨房给收拾了遍。手一挡,婉拒:“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都累了一天了,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秦哲宸体贴入微地说,一心想要争取表现。

正值相持的时候,楚老爷子出声了:“桑榆,你就让他干点。男人怎么能够不干活呢。”

秦哲宸像是重了头等奖一样,容光焕发的十分赞同地点头:“是,是,外公说的有道理。”窃以为如果他要是在那句话里再加两个字“在家”那就更加完美了。大包大揽地把碗占据到了自己的手里,“桑榆,你就去歇着吧。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可实际上呢,五年了,他在洗碗方面一点进步都没有。“哐”“哐”接二连三的声音从厨房间里传出来,乔桑榆睐了眼自己的外公,楚老爷子却是摇摇头:“就几个碗而已。”既然桑榆已经松软了态度,那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就会很大了。他就要开始认真考察这个男人,这样也好让他放心把她交给他。

乔桑榆听的他这么说了,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那儿了。还好厨房间里没有再传出瓷盘打架的声音来。

没过多久,衣服前面尽湿的秦哲宸从厨房间里出来,脸上有些赧然:“那个,那个,刚刚开始手有点滑,所以没有抓住,不小心碰坏了一个碗和一个盘子。”

乔桑榆站起身来,越过他,走到厨房里去检验工作成果。碗筷已经整齐地摆放好了,水斗也都擦拭地很干净。两个光荣负伤的餐具单独地放在一边。的确是比五年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那个,下次我就有经验了,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秦哲宸真诚地保证道。

“哦。”乔桑榆淡淡地应了声。

秦哲宸本没有指望她能够回应,但是听到她“哦”了声,不仅寻思,这个“哦”只是随意地应了声,还是表示她也认同他以后洗碗了。

还没得到答案,那边乔桑榆已经下逐客令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望着她冷淡平静的脸庞,他不得不沮丧地想,应该是属于第一种吧。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期冀是第二种,待要再确认,已经被很客气地送到门外了。瞅着重新闭合的房门,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有个进步了。不是吗?唇瓣欢畅地扬起,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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