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沃步巨回家之后琢磨着林相的话，他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要是真如林相所说他出钱能给沃芳弄一个名额出国生造也是不错的事情，只是林相有这么好的人吗？沃步巨很怀疑林相这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
但是想想也没什么，无非是沃芳牵扯到他儿子撞人案，这要是真的出了国了还不是替他省去一个隐患。沃步巨想想这倒也是自己的一个不安之处，要是林相这是真的捅出来了，到时候林相要是为了保住自己来个什么举报啥的，这一摊子人可都得下水了。
想到这里沃步巨想起来当时说让沃芳带她的救命恩人来家里吃顿饭谢恩的事情，一直到现在也还没见到这个人，虽然到知道这个小伙子是张富贵手下倪大的侄子。
这天他又跟沃芳提起这个事情，沃芳想起来也对，不过以沃芳和倪川现在的感情关系有些微妙，沃芳担心到时候会有什么尴尬什么的，但是想想倪川也就感觉无所谓了。
“我爸老早都说要我带你回家吃个饭呢，说要谢谢你呢。”沃芳坐在车子上跟倪川说。
“不用了吧，我又没见过你爸，搞不好到时候怪尴尬的，再说你不都谢过我好多次了吗？”倪川说着朝沃芳坏笑着。
沃芳一看倪川这坏笑着心里恨得慌，顺势揪了一下他胳膊。
其实没什么力道的，倪川借机假装了一把，痛的脸都狞了还半天不减，沃芳一看有些慌以为自己真的用过力了，没想到倪川一会儿又坏笑着。这一笑不要紧又是遭到一顿“毒打”。
“好了好了，被你打死了。”沃芳这才放过他。
“说正经的，你去不去啊，不去我不好回家交代啊。”沃芳停止了“毒打”又严肃的问倪川。
“到时候再说吧，我想想。”
“想什么想啊，还到时候再说，什么时候啊。”
“问题是现在这事情还没搞结束，乱的呢，我刚好最近要找到一家公司，我跟我大伯那天差点吵起来了，我不想再住他那里了。过几天搬出来找个地方住一下。”
“是因为现在这事情吗？”
“嗯。”倪川很贪婪的看了沃芳一眼。
“哎，为什么现在善良的人都那么的悲惨呢？”沃芳眼睛有些无神的望着前方。
“现在善良的人都被挤到社会边缘了。”拉车的大爷突然冒了一句。
“是的啊，现在善良的人都不好当。”倪川接了一句，“大爷，我看你倒是挺看的开的啊，跟我们果然不一样啊。”
“哈哈，大爷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这点事情还看不清的话岂不是白活了。”蹬车的大爷很开朗的笑了笑，身上的衣服很朴素的样子，龙头上还挂了个茶杯里面半杯水晃来晃去，就像此刻倪川的心一般晃来晃去的。
“大爷，你说现在的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好人又不是天生的就要被人看好，庄稼还分时节呢，这说明这个时候不是好人的时节。”
“那也不能这样的，出了点事情都没人救。”
“哈哈，小伙子啊，人要学会自救，没有人会花了性命救你的性命。”李大爷很深沉的告诫倪川。
倪川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微微一震，他自然是知道也理解这个道理的，但是为什么他不能总结的如此精辟，而又在这么随意的时候说出来，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说出来。
他心中暗自感慨，这就是社会的沉淀啊。
这位老大爷按着倪川和沃芳所说的地方蹬着车子。
接下来的这路上几个人没再说话，一会儿到了李清诊所。
沃芳提前下车跑进去了，倪川下车正掏钱包呢问大爷多少钱呢，只见这大爷并没有急着要收钱，反而从车龙头上取下水杯也跟着往里走。
倪川这时候有些诧异，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心想着难道这大爷要来看病抓药？但看他这样子听硬朗的挺好的啊还能蹬车，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赚钱家里估计是很困难，要真是这样只见要能帮忙的尽量帮忙。或者是他要进来讨口水喝？要不然他拿着个半满的杯子进来干吗呢？
正想着，大爷已经往屋里走去。倪川一个人落在了后面。
“大爷，给你钱啊！你还没收钱呢？”
正这个时候大爷都已经走到屋里面了，拿起桌上的水杯要来倒水，恰好这个时候李清在后屋里面呢。
“唉，大爷，这家主人都不在呢，你怎么就擅自倒人家水啊？这样不好吧？”
“没事的，你们要喝水吗？”大爷还反问他们要不要喝水。
这下搞的这两人真的很迷糊，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大爷，这样可不好啊，人家主人不在，不礼貌的。我是这家主人是朋友。”沃芳见这老头有些怪不礼貌的，越想越有些邪乎。
沃芳开始对这老头有些戒备，倪川也感觉挺怪异的。
“大爷，我把车钱给你，你赶紧走吧，倒点水喝也没关系，我们跟我们那朋友说一声也没关系的。”倪川有些警戒的样子。
“哎——”大爷拿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长长地嘘了口气，看来喝的是很及时很舒服。
大爷还是朝沃芳和倪川笑了笑。然后往玻璃柜台里面走去。
“哎，”沃芳见状很有些敌意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李清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拧着个水壶。一抬眼看大爷在那呢。
“爸，你怎么又出去蹬车去了？不是说过别老出去，又不是没得吃我养不起你？”李清看着老头有些埋怨的说。
这话一出来，倪川何沃芳都惊愕了。原来这老大爷居然是李清的父亲，这两人顿时感到刚才的行为有些莽撞了些，这时候想想应该记起来当时的尊老爱幼的传统，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成这样了。倪川和沃芳感觉有些尴尬的。
“这大爷是你爸啊？”沃芳赶紧跑到李清面前低声的问他。
“是啊，你们以为是谁啊？”李清有些迟疑的样子，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那些场面所以有些疑惑。
“我还以为是……”沃芳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
这时候倪川看出来心上人的尴尬之处，这个时候当然是要出来解围了。
“我们刚做大爷的车回来的，刚准备要给钱呢，谁知道大爷就进来倒水喝了，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呵呵，刚才不好意思了啊，李大爷。”
李清的父亲见状大笑，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一般。
“这又什么关系，你们又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嘛，哈哈，没事的。”李大爷倒是很敞亮的回答着。
“爸，我不是说过不要去蹬车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街头的车子又这么多要是给磕着碰着怎么办？又不是生活过不过来？”
“这些我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叫我整天闲在家里我是呆不住，再说从医学角度来讲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需要多动多跑，这样才能加速血液循环老了才不至于多生病。”
李大爷停了一会儿接着说。
“再说了我又不是为了赚钱，我还怕没得吃吗？”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喜欢就随你便吧，平时多小心就行了 ，别到时候好事成了坏事。现在的这些人开车疯狂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忙吧，我休息一会儿去。”李大爷说着就往里走去。
“李大爷，刚才的车钱还没给你。”倪川说着拿着钱捏在手里跟着李大爷跑去。
“算了算了，你们是李清的朋友，再说我刚不是也说了吗，我又不是为了挣钱，你们收着吧，你们是穷倒霉的一代以后要钱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一个大老头了要那么多钱干吗。”李大爷说着就转身进去了。
倪川也没办法，手里捏着钱尴尬的朝李清望去。
“你就收着吧，这老爷子就着脾气。”李清也没怎么当一回事，给水壶灌水。
这两人今天来主要还是商讨第二次开庭的事情。
“李叔，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呢，马上就要第二次开庭了，这次要再不行估计就难了。”倪川和沃芳坐下后跟李清商讨着。
“我看这事挺玄的，你们看出来没，那法官就是朝着他们的律师那边倒，好像根本没什么主见和正义什么的。”李清有些愁的。
“不会吧，难道他们连法官也能买通吗？我看不大可能。”沃芳显然不太相信这些，在她看来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想的毕竟还是很天真很美好的状况，她怎么可能知道想到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更想不到她父亲沃步巨在里面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在里面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打电话给小南，看他现在在干吗，有时间过来不。”倪川很温和的跟沃芳说。
这时候的小南还在想着林相说的事情，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林相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是事实，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考虑现有的事实。但是谁说如果就只考虑这些那当然会被人骂无情无义，到底该怎么办他矛盾的很。
他看着电话在响着，怎么也不敢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好，心里的纠结不亚于生死抉择一般，看着电话响而不敢接的味道是真让人难受，干脆心一横，手机一扔上厕所去了，眼不见心不愧。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沃芳和倪川打的。电话没响了他心里才似乎好了一些。
“这小子干吗去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沃芳没好气的默默的埋怨着小南。
“怎么回事啊，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倪川有些狐疑的自言自语着。
“应该不会的，可能是有事情吧，说不定待会儿会会回过来的。”李清不慌不忙的说。
“没办法，他们各层都有关系，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没办法的。现在我们也只能抱着奇迹出现的态度了，正常情况下我们没有能力胜诉的。”倪川此刻头脑清醒的认识到现在的处境。
几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摆在面前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能怎么办呢，单凭他们几个实力是不够的，李清也就是个诊所开的还不错，倪川和沃芳能有什么？小南就更别说了，现在电话都打不通还不知道人在哪里呢。
“要不我们发动学校的学生吧？”沃芳突然冒出一句。
“没用的，再多的学生也没什么用，没有硬实力的东西光靠我们这些人真的很难。就像菜市场要涨价，这么多老百姓都骂着喊着没法活了，不也经常又抗议的，但是物价还不是接着涨？有什么用？”李清反问着。
“哎，说的也是。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又没什么关系。哎，活在这世上关系真的很重要啊，人脉啊。”
“但是人多搞个集会抗议什么的也好啊。我就不信还没法了。”
“集会？你算了吧，集会是又法定程序的，你说集就集啊？到时候把你抓起来都是应该的，你以为是闹着好玩的啊？”
倪川一听沃芳说集会赶紧告诫她这是有程序的，刚好趁机也能在她面前一定程度上显摆显摆，博得她更多的好感吧。
沃芳一听白了她一眼。
倪川见状坏笑了一下，这一笑又被“袭击”了一下。
“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能知道怎么办？我也想呢，看李叔这边又什么办法没。要是真没办法好歹林家也得发发善心要承担责任的吧，要不然诅咒他遭报应。”
“哎，着急也没用，这不还有两天吗，看看还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吧，是在没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们的根基太深了，就算胜了也伤不到他什么。顶多伤个皮毛。”
“那也比他逍遥无法的好啊。”
“说的也是，能怎么办呢，小美妈妈现在都已经心灰意冷了，整天也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吃饭就抱着个盒子，叫着嚷着要把她带回家去，不想在这里耗着了。”
“哎，”李清长吁了一口气。
“她对这个大都市似乎充满了恐惧和憎恨，这个城市啊，是多少人走向成功的垫脚石，可这下面埋藏着多少无辜的魂灵和多少普通人的血汗！”
三人又开始沉默了许久，惨淡的阳光有些有气无力的从门口滑过。
“行吧，我们只能靠天了，你们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不觉间一大下午又没了，一提到回去倪川又有些头痛的，他已经不愿面对那个小屋了，心里想的是赶紧找个小地方住下来，自由一点免得老跟倪大闹别扭，他说的那个公司也给他通知了，可以去上班。
回去的路上沃芳还是追问倪川去她家的事情，沃步巨之前说过这事，沃芳一直记在心上。
倪川没她办法，只好答应明天去，刚好明天有时间，沃步巨应该也在的，休息。
倪川回去的路上看着这即将暗淡下来的天空，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个什么地方，可能是一片汪洋或者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只是这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世道的多变让他感到无助感和孤独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