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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知为何,和金钟大在一起,自己的冰冷全然消失不见。或许是因为他对自己不恭敬的态度,又或许是因为他那温和舒适的长相令自己无法不对他另眼相看?

来不及细究,金钟大已经把他丢下好一段距离,他匆忙追上,没再多说什么。

一路并肩而行,吴亦凡总会时不时侧头瞥一眼身旁的人,才发现原来他的唇角真的是天生上扬,只要表情柔和一点就会让人觉得他在笑。

也不是没察觉到吴亦凡的目光,只是不愿理会,就随他去了。走着走着,金钟大却忽然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停下了。吴亦凡疑惑地望着他。只见金钟大蹲下身,伸出手,将缩在墙角的一只黑猫抱了起来。那黑猫好像是很怕他,浑身发抖却不敢挣扎,乖顺地趴在他的手臂上。看着他唇角的弧度明显变大,吴亦凡忍不住问出一句:“你喜欢猫?”

岂料还未等到他的回答就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脚下站立不稳便扑向了还抱着猫来不及闪躲的金钟大。被吴亦凡这么一扑,金钟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被吴亦凡死死压着,怀中的猫早已逃之夭夭。

撞到吴亦凡的少年见自己闯了祸,赶紧拉起跌在金钟大身上的吴亦凡,口中下意识地跑出一连串的“对不起”。去拉金钟大时却被那人反手一抓,将他摁在了地上。少年连忙开口道:“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们才不小心——啊!痛!”动弹不得,手臂被拧得生疼,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少年那比吴亦凡还要低沉的嗓音与他的容貌、年龄都极不相符,此时可怜又歉疚的语气令人于心不忍。

听到少年的求饶,金钟大扬起一抹如恶魔般的邪恶笑容,看向正欲走上前来的吴亦凡,那轻佻的眼神就像在说:看他多可笑!吴亦凡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往前几步伸手就要去拉开金钟大。没想到金钟大改为一只手制住少年,另一只手一挥,一道闪电便向自己袭来。吴亦凡匆忙跳开,险险避过,而被闪电击中的地面却已焦黑。攥紧了拳,黄绿色的眸中已有黑雾氤氲,对上金钟大那双此时意味不明的黑眸。

“你干嘛?”此时的吴亦凡俨然一副王者的威严样子,不过这可不能令金钟大动容分毫。

他看了看地上的少年,“他把我的猫弄丢了,还害我摔倒,我只是想杀了他让他付出代价而已。”转头看向吴亦凡,看着他一脸无法理解又气愤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你要阻止我所以我也只能对你不客气了。不过,对你我也是够手下留情的了。”

“放了他,我命令你。”吴亦凡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面前的人,看清了他嗜血的本性。眼中的黑雾愈发浓厚,身体都因怒气在不住地颤抖,心里是无尽的失望,还以为他会不一样呢。俊美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痛惜。

见吴亦凡如此震怒,金钟大有些不甘心地瘪了瘪嘴,放开了被忽视许久的少年。毕竟吴亦凡是君他是臣,以后还要辅佐他,关系闹僵对自己而言也无益,还是顺着他一点吧。

少年起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对吴亦凡微鞠了一躬,“谢谢。”

看这两人的气质和身手,身份肯定不一般。刚才真是好险,差点就没命了啊!少年这样想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忽闪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欲转身离开时,却听见一道清亮的嗓音,“等等。”只见刚刚那个把他制住还要杀了他的少年走到他的面前,“我不杀你,可你也多少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点代价吧?”

上挑的眼角与唇角此时透出的是戏谑,这样的神态倒使金钟大干净的面容染上一丝邪魅。还真是相由心生啊,看着这样的金钟大,吴亦凡想到了这句话。不过他还是不打算放过那少年吗?

“够了!他也道了歉,又被吓成这样,你还要怎样?”金钟大没有理会吴亦凡,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不少此刻却低着头紧张得身体都有些发颤的少年如同一只狼在看着自己的猎物。可旁边还有一个猎人用枪指着自己迫使自己无法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也罢,不能一口咬死,就用利爪抓伤吧,他可不甘心毫无所获,爪上的鲜血也能稍许藉慰自己那嗜血的本性。

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轻启薄唇,缓缓道:“我要废去你的修为,将你逐去人界,永生永世不得再回魔域。”冰冷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判定了少年的罪,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注定了他与眼前人理不清的纠扯。他不可思议地抬头,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一瞬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少年一头棕色的卷发使他看起来就像只巨型泰迪。长得还不错。这是当时金钟大和吴亦凡共同的想法。但现在更需要吴亦凡注意的是金钟大刚才的话,他必须阻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一个手势,少年便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仿佛空气也被凝结了,令吴亦凡有些呼吸不畅。已经完全被黑雾遮盖的眼眸狠狠地瞪了金钟大一眼,拳头攥得太紧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最终还是强忍住怒火,闭上眼睛,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呼吸,慢慢松开紧握的双拳。再次睁开双眼时,眸色已恢复成黄绿色,只依稀还有些黑雾覆在眸上。

“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说完便转身独自离去。被丢下的金钟大没有追上去,也没有生气,只是冷冷道了一句:“不会放过我?你凭什么?”眼眸中尽是嘲讽。

不得不说,金钟大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吴亦凡没有足够的能力与之抗衡。在他与他的对决中,他从未胜过。在金钟大的面前,吴亦凡始终是个败者,这一点,直到现在他才终了于明白。

怎么办?无法停止爱你的话,我就要一直这样输下去了。可是,真的停不下来了。爱情真的是蚀骨的毒药,吴亦凡此时可谓理解得透彻,感受得深刻。

这败局是什么时候注定的呢?吴亦凡不禁想起之前金钟大问他的话。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自己的回答是不知道。其实他真的是不知道,甚至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性格很不好又嗜血凶残的人?

金钟大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可他吴亦凡也是。只不过一次次被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竟渐渐地让他模糊了这一点。有时强者会渴望被更强的人征服,原由孤独。吴亦凡想,或许是他征服了自己,令自己心甘情愿将心都献给他,只为一同欣赏最高处的风景。而这种感情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悄悄变成了爱,是这样吧?谁都不能确定。

爱上一个人,这种事情真的很玄妙,就算是经历过的吴亦凡也说不清,只能任由那一点火星引燃自己这干燥的柴木,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将自己焚烧殆尽。可他不愿这样一直忍受下去,独自孤寂地死去,那太难熬了,他无法承受也不愿承受。所以他选择冒着被风助长火势的危险袒露了自己的心声,向那个人……

现在他伤得更重,可是他不后悔,至少终于让对方知道了不是吗?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便是努力地去追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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