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衰弱之后,英、法正式走上霸权舞台。
整个18世纪的标志,便是英、法两国在海外的殖民地争夺战。这两个国家在除了南北极之外的全世界范围内,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殖民竞赛。
英、法两国基本上是在同一时期踏上北美洲的——从大西洋沿海地区开始。不过英、法两国的运气不像西班牙那样,没有太多的北美土著居民供他们剥削。另外,两国在这里找不着贵重金属,只能靠农业、渔业、伐木、商业和皮毛贸易养活自己——相比之下,西班牙人在这里得到了更多的高产出财富。
英国在北美殖民地的特色是——每一块殖民地都有一名总督、一个咨询会和一个法院系统,三者都听命于英国中央政府。每个殖民地都有一个民选的立法议会,而它通常与英国中央政府委任的官员不和——主要争端是,英国中央政府派去的官员以中央政府的利益为判断准则,认为殖民地的产品都应该用英国商船运往英国。而殖民地的商人则偏向于使用荷兰船只——那样的话可以节省许多成本。另外,他们还希望把产品输往英国之外的更能赚钱的地方。
而这种殖民地与中央政府的分歧,最终成为美国独立战争的一个主要因素。
法国人在北美的殖民地则在战略位置上拥有优势。法国人进入北美之后,以圣劳伦斯河流域为根据地,利用北美内陆水路向西推进到苏必利尔湖、俄亥俄河。后又沿密西西比河而下,声称整个流域为法国所有,并将之命名为路易斯安那,以纪念路易十四。
法国人的殖民制比英国要简单——不存在离心离德的民选机构。殖民地各行政机构皆由巴黎政府建立。
在西印度群岛、印度,英法同样是竞争对手。17世纪初,英国人被荷兰人赶出东印度群岛后,便退到印度次大陆经营。而法国人也已经组建了东印度公司。
17世纪时,欧洲人要待在印度,都得经由莫卧尔王朝皇帝同意之后才可以。但到了18世纪,莫卧尔王朝崩溃,欧洲人在印度的权力就大大得到增强——没有强大的中央政权,印度次大陆分崩离析的地方政权很难形成对英法势力的阻挡。
英、法这两国,其历史在某种程度上可算是“能共苦不能同甘”——在其海外殖民争夺过程中,利益冲突越来越直接。而17世纪至18世纪两国的海外争斗最终能以英国的胜利而告终,其一部分原因是——法国地居欧洲大陆,对欧洲大陆的霸权更感兴趣,比如侵犯意大利半岛、西班牙,以及东面的哈布斯堡王朝。
与此对应的是,英国在英法百年战争后不再图谋欧洲大陆,此时更加专注于海外扩张。而相比法国人,英国的海外移民要多得多。到1688年,在大西洋沿海小块地区的英国移民便有30万,而散居于加拿大和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法国人仅2万。到美国革命爆发时,英属殖民地的人口不少于200万——人口的优势是英国对法国取胜的主因,但这些对北美殖民的人口,则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掉转枪口。
两国的海外交锋与数百年前的英法战争在时间上类似,几乎长达1个世纪,直到1763年英国在七年战争中获胜——这场对话被后来的英国首相丘吉尔认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因为它由欧洲主要国家组成,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着关乎国际格局的战争。
到1756年,欧洲已经享受了八年的和平。但奥地利王位争夺战并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各国利益之矛盾,将欧洲拖入了一场范围空前的战争。七年战争爆发之前,英国人得到了新斯科舍、纽芬兰、哈得孙湾地区。而法国人保住了加拿大地区的势力,在现在的美国地区,则依然拥有密西西比河流域。
法国人鼓动并且支持苏格兰与英国对立,并准备亲自出手,侵入英国本土——此时,法国是唯一能在海上以及海外与英国人较劲的国家。
而英国方面,想要成为世界霸主,则必须击败法国,抢夺其海外殖民地。老皮特天天在议会发表演说,鼓动对法作战。而此时英国和奥地利、俄国是盟友。老皮特的策略是——只要把法国人的同盟者普鲁士拉过来,组成英、奥、普、俄对法大同盟,英国人就可以统治半个世界。
七年战争在欧洲打得不可开交,而在远东,俄国人为了保护后方安全,于1755年唆使准格尔汗王达瓦齐和阿睦尔撒纳发动叛乱。一系列战争直到1760年才结束,牵制了清朝的大部分兵力,因此中国的清朝也可算间接地参与了七年战争。
除了资助法国的对手以牵制法国人的海外兵力之外,伦敦内阁同时还将财力集中于殖民地和海军——实力大增的海军,在与法国人的对话中取得了话语权。按此方针,英国可以尽可能地避免直接卷入欧洲大陆上的地面作战,仅对法国沿海要地实施袭扰以及封锁,间接地配合普鲁士军队的行动。北美的英属殖民地受此鼓舞,组成了5万人的军队,拿下了法国人在北美的城市。1759年,法属加拿大魁北克陷落,次年;蒙特利尔陷落,法国人在北美的殖民时代宣告结束。
在印度,英、法的对话亦由英国人取胜——决定因素是海军优势。源源不断的英国海军从欧洲调来,供给亦从不间断,而法国人则陷于欧洲战场。1757年,英军打败亲法国的穆斯林统治者,安插了亲英的傀儡,并得到了巨额赔款。法国各据点之间的联系被切断。1761年,法国人交出主要据点,印度部分的对话结束。
七年战争的海外部分在1761年便结束,但直到1763年,欧洲本土各交战国打得筋疲力尽,这才签订《巴黎和约》。法国人失去大片利益,在美洲仅保留了无足轻重的南美部分地区。英国人得到了整个圣劳伦斯河流域,以及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西班牙人虽然18世纪已大不如前,但在北美还是拥有大片利益。而由于七年战争末期站在法国人一边,因此被迫将佛罗里达割让给英国。对此,法国人给了西班牙人补偿——把密西西比河以西地区给了西班牙人。而在印度,法国人只能经商,不得再参与政治。
《巴黎和约》的签订是近代史上一个重要事件,以此为界线,英国人拥有了辽阔的土地资源,正式在印度次大陆安顿下来,并以此为根据地,在19世纪扩张到南亚其他地区以及东亚,走上了“日不落帝国”之路,成为世界头号国家。这一事件深深影响了亚洲历史的进程。
拿破仑冲破秩序
在拿破仑走上历史舞台之前,法国人正在经历大革命。
18世纪,资本主义在法国部分地区已相当发达,出现了许多资本主义性质的手工工场。金融资本雄厚,资产阶级已经成为经济上最富有的阶级,但在政治上仍处于无权的状态。而在农村,基本上保留着古老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天主教士和贵族组成的等级,是居于统治地位的特权阶级。而资产阶级、农民以及城市市民则是第三等级,处于被统治地位。
1789年,法王路易十六因财政困难,打算向第三阶层征收新税,但第三阶层要求限制王权、实行政体改革,并决定将三级议会改为国民议会。路易十六打算以武力解散议会,双方矛盾激化。巴黎人民于7月14日起义,攻占巴士底狱,法国大革命爆发。8月2日,制宪会议通过《人权与公民权宣言》,确立人权、法制、公民自由和私有财产权等资本主义社会基本原则。议会还废除贵族制度,取消行会制度,没收并拍卖教会财产。
1791年,路易十六出逃,欲与外国力量反扑革命,中途被押回巴黎。群众要求废除王政,实行共和制。但君主立宪派主张维持现状,保留王政,反对大革命继续发展。第三阶级与第一、第二阶级的矛盾依然激烈。1792年,巴黎人民再度起义,推翻了君主立宪派,逮捕了法王路易十六。9月21日,宣布成立法兰西共和国。
法国的革命,引起了邻居们的极度不安。1793年2月,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荷兰、萨丁尼亚、汉诺威、英国组成了反法同盟,对法国革命进行武装干涉。
大革命造成了法国政局动荡不稳,这使得军人势力有抬头的机会——1796年,督政府派拿破仑出征意大利,取得胜利。1799年,英国又组成第二次反法联盟,法国政局由此偏向了军人力量控制局面。11月9日,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结束了督政府的统治,建立临时政府,自任执政。法国大革命收场。
此时,这位叱咤风云的西方之皇,公认的战争之神,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四大军事统帅(亚历山大、恺撒、汉尼拔、拿破仑)之一,仅仅30岁。
1803年,拿破仑开始盘算让法国海军穿越英吉利海峡,侵入英国——这也算是几百年以来法国人的最大心愿之一。而从这一天开始,拿破仑的战争本质由自卫战争转变成了大资产阶级谋夺利益的战争。在这一计划上,拿破仑大费苦心,亦任命了一些精明能干的官员,但他本人在海战上毫无胜战经验可言,加上英国人的拼死抵抗,导致计划的最后失败——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中,法国海军几乎全军覆没。
更麻烦的是,英军又祭起了老一套方法——把法国的陆上对手拖进来,合力围殴法兰西。1805年8月,奥地利、英国、俄国组成反法同盟。拿破仑于9月离开巴黎,挥师东进。由此,欧洲大陆的一场大灾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