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谦紧紧皱着眉头盯着床上的人,仿佛在思量,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我说过了,我虽然不爱你,但是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知道吗?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一笔交易,你父亲救了我父亲的公司,他一生的心血,我也就会帮他照顾他的女儿,很公平。”
小安微微一笑,“邵谦,这对你不公平,既然不爱我,干嘛非要和我在一起呢,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做到了,我也希望你也可以。”
顾邵谦不满的瞪着她,“你这是说什么?缠上了我你很满足是不是?你人生能不能有别的追求啊?事业啊,金钱啊,声望啊,你干嘛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呢,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不说了,我打电话问问朱医生,你要是骗我……算了,反正我也不爱你。”
小安看着他拿着电话走出去,眼泪终于簌簌的流了下来,整颗心,就像冰块一样冰凉。
良久,才看见他打开门回来,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床边上,冷冷的瞪着她,声音有些颤抖。
“你才二十,怎么可能会是脑瘤?”
那一天之后,他对她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耐烦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眼神,但是在家的时间明显多了很多。这一切大概都源于愧疚两个字吧,再说了,马上就要解放了,好歹也要在将死之人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吧。
不过这样子,真的就已经知足了,能够天天在家里安静的看着他,真的好满足。
看着他大口大口吃着自己做的饭,看着他在书房里批阅着文件,看着他和自己坐在一起看财经节目,虽然看不懂,但是看着他好看的侧脸,真的好满足。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自己每天昏睡时间的增长,全身无力,连视力都开始下降。
阮小安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浴室的梳妆台上面,脱下衣服,躺在温暖的水里面。那枚钻戒玲珑剔透,足足有好几克拉,细心雕琢,又出自于名家之手,让不少的太太们都异常羡慕。
只是她们不知道,这么大的钻戒,是她的父亲挑的,他丈夫的职责,就是在结婚的当天,把这枚戒指给她戴上。
水汽氤氲,眼前的景色也模糊了起来。洗完澡,小安裹着浴巾,摸索着来到梳妆台前,想要戴上结婚戒指。可是,戒指明明就在眼前,可是视力下降的实在太厉害,硬是看不见戒指在哪里。
手无措的在台子上面摸摸索索,却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花瓶碰倒,啪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一个身影随即冲进浴室,一把拉过她,将她拉到远离玻璃碎渣的地方,语气很是不耐烦,“你这是怎么了?洗个澡把花瓶都弄破了,这么不省事?”
察觉到她的脸色惨白,他的怒火稍微减弱了一点,“你怎么了?”
小安强装了一点笑容,“我的戒指,我看不清在哪里。”
顾邵谦的眼光微微含了一丝笑意,“怎么,想哄我帮你戴戒指,女人,心机有长进吗?”
在梳妆台上面拿过这枚戒指,揽过她的腰,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当年戴着正好的戒指,现在竟然空出一大圈,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似的。
顾邵谦呆呆的愣了一阵子,漫不经心的说着,“这戒指大了,下次我陪你去选个好的。”
阮小安摇摇头,轻轻的抚摸这戒指,小声的说,“不了,就是这个哈,已经够好了。戒指很贵的。”
顾邵谦有些不可思议的笑出来,眼角都有了泪花,“一个戒指有什么好贵的,你老公可有的是钱。”
结婚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为老公。心里猛地一动,几丝红晕浮现在小安的脸颊。
顾邵谦打量着她的脸,轻轻的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买。”
这样温柔的话,这样呵护的言语,是以前所从来没有的。真是沾了生病的光啊,小安嘴角一丝薄凉的笑意,“我想吃蛋糕,抹茶的。”
顾邵谦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个?”
小安点点头,“嗯。”
顾邵谦有些不耐的按按眉头,“你老是这个样子,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似的。你就没有大一点的要求吗?好能让我补偿你的?”
阮小安认真的想了想,“那再加有福记的皮蛋瘦肉粥吧。”
顾邵谦有些生气,“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你就想要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欲无求呢?”
大小姐脾气突然间有些爆发,小安有些委屈,“那我想要你爱我,你给的起吗?”
顾邵谦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揉揉眉头,有些烦躁的穿上衣服拉开门,出去买蛋糕去了。
阮小安静静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缓缓的从眼眶中流出。
邵谦,有什么事情比你深爱的人,不爱你更可悲的呢?可是,即使可悲,即使可怜,她还是固执的要留在他的身边,能够这样陪伴着他,也是好的。可是,老天,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也许是老天告诉自己,不要再勉强了,放手给他幸福。
阮小安抹抹眼角的眼泪,走出浴室,换上衣服,拿出一张信纸,难以抑制的颤抖着写下一行行字,大大的泪珠一滴滴的落下,将刚写好的字迹又晕染开来。
擦干止不住的眼泪,阮小安拖着行李箱,拿着一张船票,决然的走出家门。
以后,我不在了?还会有人痴痴的等你回来吗?还会有人帮你洗衣服烫衣服吗?还有有人考虑到你胃不好,每天换着花式做菜给你吃吗?会有人吗?会有人像我一样,这样鬼迷心窍的爱着你吗?邵谦?